第102章 信函诱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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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樵夫看了看罗汝才,又看了看高迎祥,颤抖着双肩泣声连连:“的听老辈人言过,车厢峡西起汉中之东,东至安康西南,四山巉立,中亘约有五十里地之遥。”

    “那得要走几天,才能出得了峡口?”罗汝才看着樵夫渐渐平缓的情绪,连忙微笑着追问樵夫一句。

    樵夫又看了看罗汝才一眼,慢慢地定了定神:“峡谷沿途道路崎岖,依山而掘的栈道,蜿蜒曲折,接连不断。如果向东走出峡谷,至少也得走五六天吧!”

    “除眼前此条道以外,峡谷里,还有其它道,可以走人吗?”高迎祥紧锁着眉头,看着战战兢兢的樵夫。

    樵夫看了看高迎祥,连忙轻轻摇了摇头:“峡谷两边峭壁林立,连山里的猕猴,都无法攀援上去。人如果想攀援而上,更是比登天还难啊!”樵夫一边话,一边指着远处的山梁。

    “依尔等所,车厢峡只有一条道啦?一旦进入车厢峡,要想再走出去,是绝无可能的?尔等以为是这样吗?”罗汝才看着筛糠似的樵夫,突然怒目圆睁厉声喝问。

    樵夫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罗汝才,不得不轻轻点了点头:“将军得对!”樵夫完话,又看了看高迎祥,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高迎祥见罗汝才怒气冲冲,连忙轻轻摆了摆:“好啦!好啦!不用再言这事啦!这里有一点碎银,快快拿去吧!即刻离开此地,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樵夫慢慢抬起头来,接过高迎祥的银子,心翼翼谢过之后,消失在不远处的密林里。

    高迎祥看着樵夫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近旁的罗汝才,不觉失望地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朦胧的山峰。

    李自成站在高迎祥身旁,自始至终没有过一句话,铁青着那张惨白的脸颊,不耐烦地看了看顾君恩。

    顾君恩斜眼看着罗汝才,却没有看高迎祥一眼,却对李自成惨淡地笑了笑,心里打着自个儿的九九。

    义军进入车厢峡两天之后,遇上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气。纷纷扬扬的阴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下了一个多月,依然没有一丝停息的迹象。

    进入峡谷的十万义军人马,人无粮食,马无料草,弓矢胶弦脱落,衣服被雨水浸透,铠甲也生了厚厚的一层铁锈。加之当地土豪武装袭击,致使义军人困马乏,伤亡已经过半。

    连绵的阴雨天气,雨滴依然飘飘落落。

    饥寒交迫的义军将士,冒着蒙蒙的细雨,有的正在掩埋同伴遗体,有的倒在路旁奄奄一息,只有那些年轻力壮的将士,三三两两站在道旁,警惕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进入峡谷之后,官军慢慢跟了上来,不时攻击骚扰义军后卫,每天都有战事发生。峡谷两旁的山头上,偶尔也有官军人马,依据居高临下之势,袭击行进中的义军,让将士们防不胜防。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又遇上连绵的阴雨天气,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将士们忍饥挨饿,该如何办才好啊?”李自成坐在高迎祥身旁,看着冒着缕缕青烟的火堆,不知不觉已经潸然泪下。

    李自成虽然对眼下的局面,早前已经有了一些预感,此时依然忍不住,独自在一旁悲叹不已。

    高迎祥看着李自成罗汝才,脸上露出些许的迷茫,又看了看烟雨朦胧的峡谷,对身边的卫士大声吩咐:“快传顾将军,速速前来议事。”

    罗汝才看着高迎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闯王传顾将军前来,是想听听顾将军,有何高见吧?汝才想必顾将军,此时此刻,也是黔驴技穷呢!”

    高迎祥看了一眼罗汝才,在心中默默地冷哼一声:“眼前的情形,已经十分严峻,还有心思那些风凉话,真不是一个好东西!如果不是碍于往天情面,迎祥决不会如此的忍气吞声。”

    李自成看着罗汝才,一扫刚才的悲哀气息:“罗将军可别看顾将军,兴许惟有顾将军,才有意想不到的高招呢!”

    李自成之所以看重顾君恩,在于顾君恩素,有不按常理出牌的秉性,多次为李自成筹划谋略,都使李自成转危为安,深得李自成信赖和器重。

    罗汝才白了李自成一眼,回头轻声嘟嘟哝哝:“李将军以为顾将军,真的有妙招吗?如果真是如此,汝才倒要看看顾将军,究竟有何大能耐!”

    高迎祥将李自成罗汝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丝毫的表示,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

    “闯王,陈琦瑜派特使,送来劝降信函,请闯王快快细细过目吧!”顾君恩披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急急忙忙来到高迎祥身旁。

    “劝降信函?陈琦瑜派人送来的?”高迎祥“霍”地站起身来,看着顾君恩里的信函,惊得一时不出来。

    高迎祥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听罢顾君恩的那句话,仿佛听见催命符似的。沮丧已极的高迎祥,慢慢闭上眼睛,右按着太阳穴,连忙不停地揉着,掩饰着心里的恐惧和无奈。

    “信函,是陈琦瑜的亲信,快马从安康送来的。送信函的人,君恩已经带来了,此时正在树林里候着呢!闯王如果有话要问,君恩就将那人带过来。”顾君恩看着捉摸不定的高迎祥,连忙心翼翼试探一句。

    “哼!陈琦瑜未免太卑鄙了吧,居然派人来劝降于闯王!怕是挽着套子,让闯王往里面钻吧?”罗汝才看着身旁的顾君恩,又看了看高迎祥里的信函,顿时不觉怒不可遏。

    高迎祥没有理会罗汝才,慢慢拆开信函,看了看身旁的李自成,连忙仔细地看了起来。

    李自成见罗汝才如此放肆,连忙轻轻摇了摇头:“罗将军不可莽撞,此事非同可,闯王当是自有主张。”

    罗汝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站起身来,气呼呼走到山崖旁,忧忧地看着远处的山峦,以排解心里如潮般的愤懑。

    “顾将军,快带信使过来吧!迎祥有话,要问那位信使呢!”高迎祥看完信函,连忙吩咐对面的顾君恩。

    高迎祥看着李自成罗汝才,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李将军罗将军的心情,迎祥很是理解。身为大军主帅,不为将士的安危着急,何为人帅啊?信函之事,待迎祥弄清楚陈琦瑜意图,再作计较,也不会迟的。”

    “闯王,信使已经带到,请闯王吩咐!”顾君恩气喘吁吁赶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回头瞅了一眼身后的信使。

    高迎祥看了看信使,连忙对顾君恩摆了摆,示意顾君恩退到一旁。顾君恩连忙点了点头,向身后的信使招了招。

    “尔等是信使张将军吧?迎祥仿佛在何处,见过将军呢!”高迎祥看着信使,若有所思地套起了近乎。

    年逾三十的信使,身材高挑体格魁梧,整洁合身的战袍,衬托着一脸的英气。尤以腰间那柄长剑,以及敏锐的双眼,让人感觉十分英俊,如果是一位年轻,倒也是不足为过的。

    “末将张信哲,拜见闯王。闯王与末将未曾相识。闯王所见面之事,纯属子虚乌有。”张信哲见高迎祥有意套近乎,连忙礼貌地否认一句。

    张信哲见多识广,知道闯王高迎祥,此时处于被动地位,故而趾高气扬,没有将高迎祥放在眼里。

    高迎祥命侍卫退到一旁,示意张信哲坐在下首:“张将军不必误会,迎祥年老体衰,记忆力不如以往,只是仿佛记得,与将军有过一面之交。张将军带来的劝降信函,迎祥已经仔细拜读。不知道陈琦瑜陈大人,吩咐张将军,还带来何话,要张将军当面告诉迎祥?”

    高迎祥一边着话,一边为张信哲续茶水。

    张信哲对高迎祥已经有所耳闻,知道眼前的流寇首领,乃是统军十万之众的人物。原以为高迎祥,高高在上,趾高气扬,却未曾想到如此的谦卑,在心里对高迎祥,有了些许的好感。

    张信哲跟随陈琦瑜多年,是陈琦瑜不可多得的心腹爱将,深得陈琦瑜器重和信赖。

    陈琦瑜知道,如果能劝降高迎祥,让其部下近十万人放下武器,解除武装,不仅铲除了朝廷的心腹大患,而且还会受到崇祯褒奖,以此之功而封妻荫子,惠及子孙后代,何乐而不为之呢?

    此次劝降高迎祥,究竟派何人前往,陈琦瑜颇费了一番脑筋。

    思来想去之后,陈琦瑜决定派张信哲,携带早已经书写完毕的劝降信函,到车厢峡面见高迎祥,劝其交出兵器解除武装,无条件降于陈琦瑜,方可保全性命。否则,将派朝廷大军,悉数剿灭。

    “既然闯王已经知道信函内容,不知道闯王心里,究竟有何打算?除此之外,恕末将没有其它事项,奉告于闯王。”张信哲看着强装笑脸的高迎祥,心里腾起些许的鄙视,寥寥数语之后,连忙打住话头,气咻咻看着高迎祥。

    高迎祥则不吭不亢,看了看李自成顾君恩,想看看李自成顾君恩,究竟有何话要讲。

    罗汝才见张信哲不屑一顾,按着腰间的佩剑怒火万丈:“尔等如此趾高气扬,不把咱闯王放着眼里,可别怪汝才不客气!”

    张信哲虽然是见过世面之人,此时见罗汝才怒气冲冲,心里不禁一凛,转头看着高迎祥:“此事关系重大,还望闯王从长计议。如果闯王失去眼下良,届时血流成河之时,末将可是爱莫能助的。”

    高迎祥看了一眼对面的罗汝才,又将目光移向张信哲:“张将军可别误会。正如将军所,此事关系重大,容迎祥与将领们,细细商议之后,再作定夺吧!”

    张信哲看了看高迎祥,又看了看李自成顾君恩,对着一旁的罗汝才冷哼一声,悻悻然跟在一位校身后,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车厢峡。

    道旁隐蔽的山坳里,护卫林立,戒备森严,如临大敌一般。

    午后的艳阳,光芒万丈。灼热的阳光,洒在峡谷两旁的山岗上,放眼看去,十分的耀眼。

    幽幽的谷底,飘缥缈渺的薄雾,在阳光下,慢慢散去。潮湿的空气,带着难闻的血腥味,弥漫在幽深的峡谷里,让人略感隐隐的不适。

    两只展翅的秃鹰,结伴盘旋在半空中,不时“呱呱”地叫着,双眼紧盯着地面,寻找着充饥的猎物。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几声松鼠尖历的叫声,听罢仿佛被追逐似的,让人心里厌烦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