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东进东进
罗汝才又为张献忠,斟满了碗中酒之后,看了看作陪的将领们:“今天汝才与八大王,把酒言欢,不胜喜悦。来日,两军合力东进,排山倒海,势如破竹。官军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阻挡大军攻势。”
罗汝才虽然醉意连连,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却依然思维敏捷,笑逐颜开,掷地有声的话语,令在座的将领们,兴奋不已。
“诸位将军,端起面前的碗酒,献忠和罗将军,与诸位将军,共饮碗里的老酒,为两天之后的联合行动,干了此碗壮行酒吧!”张献忠将酒碗高高端起,与身旁的罗汝才碰了碰,连忙慢慢昂脖,突然一饮而尽。
罗汝才见张献忠一饮而尽,也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向张献忠微微笑了笑,连忙为张献忠又斟了一碗酒。
两天之后,张献忠罗汝才,率领十万联军,浩浩荡荡,离开伏牛山东麓的方城,似秋风扫落叶般,向东南方向,位于大别山的蕲州霍山,横扫而去,之后隐没在峰峦叠嶂,茫茫无际的崇山峻岭。
崇祯九年七月,高迎祥被害之后,义军逐渐形成两支劲旅:一支由张献忠所领导的义军,活动区域在湖广南直隶和河南一带;另一支由李自成所领导的义军,活动区域在甘肃宁夏和陕西一带。此外,还有罗汝才等诸路义军,与张献忠李自成等,时分时合,打击官军。
张献忠罗汝才联军,不久受到官军猛烈攻击。
联军在蕲州霍山退敌之后,挥师从南直隶西部进入河南,连克信阳上蔡舞阳。义军所向披靡,官军望风而逃,州县官吏,纷纷避走他乡。
联军离开刚刚占领的舞阳城,连忙披星戴月,马不停蹄,连夜向东北方向的许州进发。
许州位于河南中部,历来是群雄逐鹿之地。
唐尧时,昆吾族部落的首领许由,率众耕牧于此,故名“许”。周代称“许国”。洪武元年,许州隶属开封府。
经过两天长途奔袭之后,张罗联军终于抵达许州以南,离许州尚有十五里地的潘家湾附近。
“大王,前面隐隐约约,可见些许亮光的城池,一定是许州城无疑。”李继伟策马来到张献忠身边,指着远处朦胧的城廓。
张献忠连忙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的李继伟:“李将军可是知道,许州城的官军守将,究竟是何人?”
李继伟看了一眼许州方向,回头迟疑地看着张献忠:“末将还不得而知呢!只是听坊间传闻,是左良玉的兄长,还在许州城里!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张献忠看着夜幕下的许州城,顿时不禁自言自语:“许州,历来是群雄逐鹿之地,官军一定把守严密。无论许州的守将,究竟是何方神圣,献忠都要见识见识。再者,打下了许州,既可以筹集粮饷,又可以立联军的声威,何乐而不为呢?”
左良玉的兄长尚在许州,张献忠没有多大兴趣,当务之急,是拿下许州城。故而,对李继伟那句话,像没有听见似的不置可否。
“末将已经派下,乔装成难民,与罗将军的人马,混进了许州城,以为联军攻城时的内应。”李继伟连忙将派内应进城之事,也一股脑儿道了出来。
“大王,末将刚和李将军,从许州城里回来,城里的情况,末将熟悉着呢!让末将为大王和罗将军,在前面带路吧!”一位年轻将领从李继伟身后走过来,一边躬身行礼,一边朗声恳求。
张献忠抬眼看去,年轻将领约十**岁,高高的身材,俊朗的脸庞,黝黑的肌肤,仿佛在何处见过似的。
看着年轻将领,张献忠点了点头:“真是一位年轻俊朗,英姿勃发的好男儿啊!”
李继伟见张献忠喜爱那位将领,连忙将其引荐到张献忠面前:“大王可是知道,站在面前的家伙,究竟是何人吗?”
张献忠听罢,迟疑地摇了摇头:“献忠何以知道呢?哎!又似乎在何处见过呢!献忠年纪大了,已经记不起来啦!”
见张献忠迟疑,李继伟指着年轻将领:“大王是否还记得,两年前,十六岁的襄汾少年吕敬忠吗?此人便是那位少年吕敬忠啊!”
张献忠端详着眼前的年轻将领,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献忠真是想不到啊!仅仅两年之后,当年汾河院里的羸弱少年,已经成为骁勇善战的年轻将领!看来,咱献忠的大军队伍,已经后继有人啊!”
吕敬忠两年前,离开孤苦伶仃的老父,从汾河岸边的院,参加义军之后,跟随在李继伟身旁。
李继伟待吕敬忠亲如兄弟,处处关心照顾吕敬忠。吕敬忠则视李继伟为兄长,两人之间的感情日益深厚。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张献忠看了看东方的启明星,转头看着身旁的吕敬忠:“吕将军,联军拂晓攻打许州城,将军跟随刘将军,做攻城的先锋吧!”
吕敬忠没有想到,张献忠不但没有忘记敬忠,还让敬忠做攻城先锋,顿时迎着张献忠的目光:“谢谢大王!敬忠一定不辜负大王厚望,冲锋陷阵,在所不辞!”
一抹灿烂的朝霞,映红了东方天际。
一轮红日,慢慢升上地平线。广袤的豫中大地,披上了艳丽的霞光。
远处的许州城,在迤逦的霞光里,显得朦朦胧胧,仿佛还没有从睡眠中,醒过来似的。
城外的柳树林里,人影憧憧,马蹄声脆,义军将士正在晨雾的掩护下,慢慢向许州城下集结。
几匹急匆匆的快马,“呼啦啦”,来到树林里。为首的快马,是那匹引人瞩目的枣红马。
枣红马,是米脂十八寨那次伏击战,从官军中缴获的。如今,已经几年过去,依然英姿勃发,虎虎生威。
枣红马仿佛知道,即刻就要开战似的,兴奋地用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面,昂起头颅,竖起两耳,打着响鼻,看着远处的许州城。
张献忠拍了拍枣红马,轻轻“吁”了一声,连忙翻身下马,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须臾之间,进入冲击出发地域的联军,开始向许州城,发起猛烈攻击。
枕戈待旦的将士,在战鼓和号角鼓舞下,突然拔地而起,呼喊着战斗口号,朝水般涌向许州城。
许州城防虽然坚固,然而官军在许州的防御,却是十分的薄弱。尽管如此,联军仍然在主攻方向的南大门,遇到守城官军的殊死抵抗。
前不久,联军连克信阳上蔡舞阳等城,让许州的官军,惶惶不可终日,旋即从周边调集人马,加强许州城的防御。
官军驱赶城内乡民,在城里设置障碍。年轻力壮的乡民,则随同官军一道巡逻值哨,妄图抵御联军攻击。
“刘将军,已经一个时辰,南大门为何还没有拿下?攻城的,是哪一部分人马?”张献忠站在高坡上,看着杀声震天的城门。
刘威看了看硝烟弥漫的城楼,转头看着焦急的张献忠“大王,正在攻城的,是刘建宇李海涛部。末将估计,城门即刻可破!”
袁明清看了一眼城楼,连忙走到张献忠身旁:“官军也许在南门一带,调集大量兵力防守。大王和罗将军快看,城楼上的弓弩,正用点燃松油的利箭,射杀城下的将士呢!”
城楼上,带着火焰的箭矢,正从城楼“嗖嗖”向城下射去。义军将士前赴后继,不断冲锋,竟然无济于事,纷纷败下阵来。血腥的鏖战场面,心急如焚的张献忠,看得真真切切。
“即刻再派些人马增援,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攻破南城门。”张献忠两眼圆睁,盯着硝烟弥漫的城门。
“大王,西门已经攻下,联军正向城东和城北攻击前进。”一名年轻校尉突然策马而来,见张献忠罗汝才正在观战,连忙急急地禀报战况。
“好啊!好啊!看来,南门城楼的官军,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快顶不住了吧?”张献忠看着年轻校尉,转头看着城楼方向。
许州城南门的城墙边,人声鼎沸,杀声震天。
攻城的联军,如潮水般蜂拥而至,仿佛要将城楼的官军,淹没似的。城楼上,守城官军的弓弩,不断向城外放箭。城外的联军将士,发起又一次攻击。
一个时辰过去,城门被联军将士攻破,守门的官军依然拼死抵抗。冷兵器“乒乒乓乓”的撞击声,敲打着张献忠的心灵。
“弟兄们!冲啊!杀啊!”张献忠看了看身后的将士,举起里的佩剑,突然振臂高呼。
张献忠振臂一呼,联军将士似猛虎下山,“呼啦啦”,杀向城门方向。联军将士士气大振,向守城官军发起又一次猛攻。
几位在城门口负隅顽抗的官军将领,纷纷被联军将士斩于马下。墙上的官军弓弩,也被冲上城楼的联军将士,悉数斩杀。
不到两个时辰,许州官军的城防体系,在联军的攻击下土崩瓦解,“张”字帅旗,“罗”字帅旗,在朦胧的夜色中,飘扬在许州城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