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又拜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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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如此重大的事项,难怪末将不见李将军呢!原来李将军,陪监军道佥事张大经郧阳巡抚戴东旻,到鸳鸯楼寻花问柳,找娘们儿快活去啦!李将军也可以借一饱眼福,看看那些骚娘们儿,究竟长得俊不俊!如果将军有雅兴的话,也可以与心仪的娘们儿,来上一出凤求凰的戏码呢!如果真是如此,末将不又多一位嫂子了吗?”不知道哪位将领,突然来了兴致,幽幽地插了几句荤话。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顿时引来将领们的嬉笑之声,让压抑已久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将军们,静一静,静一静,听大王继续再举义旗之事吧!”刘威看了看将领们,连忙让将领们稍安勿躁。

    “大王继续道来吧!末将正洗耳恭听呢!”坐在墙边的一位将领,等刘威刚刚完话,连忙幽幽应承一句。

    张献忠走到茶几旁,右扶着茶几一角,左拿起茶几上的孙子兵法,在里轻轻晃了晃:“既然将军们想听,那献忠就直奔主题吧!”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由远而近,从辕门外传来,打断了张献忠的话语。

    见李继伟匆匆从夜色中走来,张献忠急急地迎上前去:“李将军,谷城附近官军的情形,将军摸清楚了吗?”

    李继伟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连忙轻轻点了点头:“大王,谷城官军的情形,末将已经弄得清清楚楚。”完话的李继伟,接过李定国里的茶碗,“咕嘟咕嘟”将茶水,喝得一干二净。

    “李将军,谷城附近官军的情形,究竟如何?让在座的将军们,听听也好啊!”张献忠拍着李继伟的臂膀,示意李继伟继续讲下去。

    李继伟解开战袍扣带,提着衣领搧了搧热汗,慢慢坐在一张方凳上:“昨晚,监军道佥事张大经,郧阳巡抚戴东旻,先在鸳鸯楼听黄梅戏曲,后又唤来两位姐,双双流连于花丛中。当玩到兴致之时,与末将谈起熊文灿。末将将计就计,探得官军在河南湖广的人马部署。”

    张献忠听罢李继伟的话,顿时喜出望外:“李将军真不愧是收集情报的将才,居然在无意之中,探得如此重要的情报,真是不虚此行啊!”

    “大王过誉继伟啦!此乃末将的职责之所在,末将应该的,末将应该的。”李继伟拢了拢额前的长发,看了看微笑的张献忠。

    “官军在郧襄谷城的人马,眼下究竟有何新变化?”张献忠看着李继伟,连忙追问细枝末节。

    张献忠所关心的,是官军人马在谷城的状况,以便决定再举义旗的时,确保举义的突然性。

    李继伟将得到的情报,连忙仔细道了出来:“河南湖广官军主力,已经调去大同宣府京畿和辽东,只有熊文灿左良玉的官军,留在河南湖广。与谷城隔江而望的仙人渡附近,沿着汉江一带,则驻有熊文灿五百骑兵。左良玉的官军,已经从郧襄撤往南阳。陈洪范的人马,已经去了豫西。末将以为,眼下是重举义旗的绝佳时!”

    昨夜的一场大雨,直到凌晨时分,方才慢慢停了下来。

    雨后的山间道,暴雨冲刷的路面,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实在难行。

    李继伟跟在张献忠身后,看着颤颤巍巍走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张献忠:“几个月不下雨,一下就是一场大暴雨。眼前的山道,快被雨水冲断了。”

    张献忠看着雨水冲刷的路面,回头看了看李继伟:“李将军,左良玉的两万人马,已经去了南阳,郧襄没有多少官军,只有仙人渡附近,有熊文灿的五百骑兵。”

    “大王得对!郧襄的官军人马已经很少。熊文灿的五百骑兵,不足为惧。左良玉的两万人马,正在前往南阳途中,如果再回到谷城,大约也要半个多月吧!”李继伟看着张献忠的背影,连忙接着张献忠的话题。

    李继伟知道,张献忠在思考再举义旗之事,连忙将官军人马的分布情况,如数家珍般道了出来。

    “李将军何以看眼前的情形?如果真的要反,时是否已经成熟?如果时不成熟,那是否要再等一等?”张献忠看着脚下的路面,边走边忧心忡忡问李继伟。

    张献忠心里清楚,招降一年多再举义旗,是与几万将士生死攸关的大事。身为统帅的张献忠,不得不权衡利弊,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贸然从事。

    在张献忠看来,李继伟负责官军情报收集,对官军情况了如指掌,再举义旗的事,多听听李继伟见解,倒也是无妨的。

    李继伟看了看张献忠,将目光移向远方的汉江:“郧襄之地,几乎没有官军,只有区区守城的人马。左良玉的两万官军,正在前往南阳途中,熊文灿的五百骑兵,与谷城隔汉江相望。就眼前的情形来看,大王如果是反了,朝廷派官军前来,也要半个多月呢!到那时,大王也有足够的时间,应对官军反扑!”

    “李将军分析得对!看来,献忠要反朝廷,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既然献忠与朝廷,已经翻了脸,朝廷必然派官军前来围剿,就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张献忠停下脚步,看着若有所思的李继伟。

    对张献忠而言,与其窝窝囊囊,苟且偷生,不如堂堂正正做人。

    朝廷是没有指望的,反了就反了吧!凡事不可能两头都占齐。既然要反,就要有过苦日子的心理准备,大不了豁出去,从头再来罢了。

    看着张献忠满脸轻松,李继伟知道张献忠,已经打定主意再举义旗:“凭大王的五六万人马,朝廷对大王,已经无可奈何。即使左良玉的两万人马,不日围了上来,那左良玉,也占不到多少便宜。大王倒可以以逸待劳,与左良玉在郧襄周旋。码不定左良玉,还没有好果子吃呢!”

    “献忠与左良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果有会,献忠是不会放过左良玉的。”张献忠看着南阳方向,心中依然愤愤不平。

    南阳之战,是张献忠最晦气的一战。此时听罢李继伟谈到左良玉,想起南阳那个不堪回首的一幕,张献忠恨不得,将左良玉碎尸万段。

    “俗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王与左良玉,有着深仇大恨,如果真的有会,哪能放过左良玉呢?”李继伟对南阳之战,至今仍然记忆犹新,连忙附和着身旁的张献忠。

    暴风雨过后的谷城,夕阳洒在一望无际的田畴沃野上。

    雷祖殿附近的山腰上,一团朦胧的薄雾似白絮,向远处的山顶慢慢飘去。

    张献忠站在雷祖殿外的山坡上,眺望着晚霞辉映的武当山,想着下午在雷祖殿与将领们聚会,决定再次举起义旗的情形。

    午时三刻,雷祖殿前的大院里,两排长长的木凳,整齐摆放在殿前的院墙边。

    阳光透过院墙高大的古柏树,将厚重的阴影投射到院里,凉风习习,清爽宜人。

    偌大的雷祖殿,来自谷城各大营的义军将领,操着南腔北调的话音,互相叫着姓名,打着招呼。

    雷祖殿内外,岗哨林立,戒备森严,两名高大硬朗的侍卫,站在张献忠身旁,警惕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献忠又烦扰大师,还望大师多多海涵!”张献忠看了看捻着佛珠,眯眼看着远方的云慧,连忙恭谦地拱施礼。

    云慧没有理会张献忠,依然看着远方连绵的山峦,慢慢将右举在额前:“施主是有抱负之人,雷祖殿受施主恩惠,云慧无以回报啊!”

    此时的云慧大师,与张献忠,已经是末逆之交。

    张献忠如果没有大事,隔三差五策马来到雷祖殿,与云慧一杯清茶谈天地,一谈就是整天。天南海北,古往今来,都是话题。谈到兴致之处,仰天长笑,乐此不疲。

    近几天张献忠意欲举事,早已经在云慧意料之中。

    午后见张献忠带着人马来到雷祖殿,云慧知道有大事将要发生。云慧吩咐殿里的和尚,打扫廷院,准备木凳,烧好茶水,以备义军将领们饮用。

    张献忠刚到谷城不久,慕名前往雷祖殿,与云慧结下了不解之缘。今天在雷祖殿议事,张献忠没有回避云慧。

    云慧闭着双眼捻着佛珠,口里依然念念有词,仿佛在诵经似的。

    阳光穿过树枝的空隙,洒在云慧崭新的袈裟上。袈裟是刚刚缝制的,发出耀眼的金辉。微风吹拂着云慧额头的白发,白发在斑驳陆离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