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侥幸逃命
左良玉身旁的几位将领,见张献忠等围了上来,连忙摆成八卦防守阵型,将左良玉团团护在阵型中央,希图让其它官军人马,速速赶来增援和护卫。
张献忠见此情形,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指挥身旁将领,将八卦阵型,围得水泄不通,双方将领顿时捉对厮杀起来。几个回合之后,官军诸位将领,纷纷败下阵来。
左良玉见义军气盛,知道大事已经不好,意欲边打边撤退而去。
哪知道,此时已经没有退路,连忙一边挺枪力战刘威等诸将,一边寻冲出重围。
左良玉毕竟是官军主将,尤以那一杆长枪十分厉害,让刘威等将领不得一点便宜,数十个回合对战下来,却对左良玉奈何不得。
“且慢,献忠是仁义之人。既然左良玉不愿束就擒,那就让献忠与左良玉,过上几招吧!且看往日不可一世的左良玉,究竟还有多大能耐!”张献忠看了看正在厮杀的义军将领,转头看着八卦阵型中央的左良玉。
刘威等将领听罢张献忠的话,顿时不觉一愣,旋即连忙点了点头。
左良玉身旁的十多位官军将领,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所剩无几。
张献忠见左良玉败局已定,就想与左良玉来个一对一的厮杀,想以此挫一挫左良玉的锐气。
左良玉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即使是战死沙场,也吞不下这口恶气,哪能让张献忠这样乳臭未干的后生,将左良玉玩耍戏弄于股掌之间呢?
“张献忠,尽管放马过来吧!良玉这次麻疲大意,上了尔等的大当,即使是战死,良玉也要拼得个鱼死破!”左良玉的一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今天居然败在张献忠的里,岂不义愤填膺?
张献忠当年在南阳之战中,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让张献忠一直耿耿于怀,今天怎么不趁这个良,羞辱一番左良玉,报南阳之战的一箭之仇呢?
见左良玉似烫死的鸭子,嘴壳子依然还很硬,张献忠顿时怒气冲天,不再与左良玉啰嗦,提枪就与左良玉对战开来。
张献忠师从袁明清,刀枪棍棒娴熟无比,哪能让左良玉占了上风去?一时间,双方将领纷纷退避三舍,静观两军主帅,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左良玉毕竟是行伍出生,当年在辽东与清军作战时,就是祖大寿麾下的一员猛将,且功勋卓著,屡次受到主帅褒奖,曾经受户部尚书侯恂提拔。
后来,在围剿义军的战争中,不断扩大所部人马,日益骄横拔扈,拥兵自重,居然不把当今崇祯,和那些朝中大臣放在眼里。
眼前还是毛孩子的张献忠,左良玉当然也会不放在眼里。尤以过往的南阳一战,差一点就置张献忠于死地。
此时的左良玉,虽然已经处于下风,却没有将张献忠放在眼里。
自恃有着高强的武功,且战场经验丰富的张献忠,知道眼前的局面,已经完全控制在义军里,就戏弄般地挺枪,直取左良玉的面门。
见张献忠那杆明晃晃的银枪,突然似流星般直刺而来,让同是使枪的左良玉,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举枪匆匆拨开来枪,气喘吁吁退闪到两丈之外,寻与张献忠对刺取胜。
张献忠没有想到,年已半百的左良玉,此时依然身不凡,一招就化解了张献忠凌厉的攻势,让张献忠不禁大吃一惊,心里连忙暗暗赞许不已:“好一个了不得的身啊!与眼前的左良玉过招,献忠还是得心点儿好啊!”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张献忠与左良玉,已经战了五十个回合,却依然没有决出谁胜谁负。
此时,两军将领和旁观兵士,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纷纷摒弃前嫌,为两位主帅鼓起掌来。
敌对双方的将士们,已经忘记刚才腥风血雨的厮杀,犹如在看一场竞技高博弈一般。
于是乎,气喘吁吁的左良玉,硬撑着与张献忠继续厮杀,容不得半点的马虎。张献忠见左良玉杀得性起,只得鼓起勇气,与左良玉酣战不已。
西下的太阳,快要落下山去。西方天际,晚霞似一缕妙曼的轻纱,在天空飘飘渺渺。
天空盘旋的雄鹰,此时已经归巢。晚霞的光芒,洒在转盘岭上,朦胧的山川原野,沐浴在五彩的霞光中。
茫茫无际的罗猴山,层林尽染,好一派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稍事停息片刻之后,就在张献忠与左良玉,拉开阵势准备再战之时,突然一阵席地而起的狂风,卷起铺天盖地的枯叶,将方圆数里之地,掩得如同黑夜一般。
这么诡异的情形,见识多广的张献忠,却从来未曾见过。
张献忠连忙捂住双眼,静待狂风慢慢停下来之后,再与左良玉决出胜负,以解南阳之战的心头之恨。
左良玉毕竟见多识广,本来已经胜算渺茫的战局,这时却似有神助,让左良玉欣喜不已。
左良玉一边躲避着突如其来的狂风,一边观察着张献忠和战场动静,寻思着脱离险境的万全之策。
左良玉寻思片刻,见张献忠也在躲避狂风,连忙在心里默默自语:“天助良玉也!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黑暗中,打定主意的左良玉,料定张献忠,此时一定躇踌满志,幻想着得胜后的情形,连忙偷偷退后十数丈远,来到那匹出生入死的坐骑身旁。
左良玉翻身上马,连忙观察一番之后,悄悄俯在那马背之上,抬轻轻拍了拍马头,急急忙忙向房县方向遁去。
战马仿佛知道主人意图,轻抬四蹄身轻如燕,悄无声息离开硝烟弥漫的战场。
肆虐不已的狂风,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昏暗的天地之间,豁然敞亮依旧。刚才那阵奇异的狂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落了满地的枯枝败叶,像天女散花般,有的挂在树枝上,有的落在马背上,有的落在将士们肩上,还有一片树叶,则落在张献忠的头上,点缀着劫后余生的血腥场面。
当张献忠睁开双眼,仔细环顾四周时,居然没有发现左良玉的踪迹。
那些此前奋力搏杀的官军,此时已经尸横遍野。而负伤的官军,则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呻吟着。
一些官军站在一旁,惊恐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张献忠,纷纷扔下里的兵器,竟然不知道怎么是好。
“尔等还楞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快去追左良玉?”回过神来的张献忠,突然怒目圆睁,看着身旁的将领们,犹如一头斗败了的猛虎。
张献忠原以为,左良玉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先狠狠地戏弄一番,再将左良玉,生擒或斩杀,倒也是无妨。
哪知道,竟然大意失荆州,让左良玉借溜之大吉,张献忠岂有不怒火中烧之理?
左良玉借着刚才那阵狂风,诡异般地突然逃之夭夭,让此时的张献忠惊愕不已。
张献忠无暇顾及那些负伤官军,策马提枪就要向房县方向追去,却见一位年轻兵士跑来,不得不连忙勒住马缰。
“大王快看,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年轻兵士跑到张献忠马前,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黄色布袋。
袋子看上去,显得巧玲珑,犹如一个旱烟锅袋模样,只是比旱烟锅袋,大了足足三五个左右。袋子的一面,绣着一朵鲜艳的荷花图案,仿佛似一件考究的工艺品。
张献忠转头看了看兵士,随将袋子匆匆接了过来,打开袋子仔细看了看;“难道是左良玉慌不择路,扔下的军符和印信不成?”
此时的张献忠异常兴奋,连忙将袋子里的物件,一件一件掏了出来,仔细看着那些黄色的物件,确信是左良玉的军符印信无疑。
李继伟等将领即刻围了过来,看着张献忠里的黄色军符和红色印信,禁不住突然笑出声来:“左良玉只是顾得逃命,居然连军符和印信,悉数丢了都不知道!在左良玉看来,保住一条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啊!”
义军将领们“嘻嘻哈哈”,嘲笑着慌不择路的左良玉。
张献忠将军符和印信,递到身旁的袁明清里,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夕阳,气急败坏地摇了摇头:“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的左良玉,居然趁着肆虐的狂风逃之夭夭。哎!看来,这就是天意啊!算啦!算啦!快快打扫战场,收拾行装,准备下山,去房县过夜吧!”
刘威与袁明清对视了一眼,转头着无可奈何的张献忠,连忙默默点了点头。
“大王!大王!罗岱和刘乖杰,被李将军等将,围在一片开阔地,负隅顽抗,死而不降,已经被末将和秦将军,双双斩于马下。”李永健气喘吁吁策马而来,看着沮丧不已的张献忠,禀报与李定国一道,斩杀罗岱刘乖杰的情形。
李永健秦建伟归队之后,奉命与李定国等将,围攻处于前锋的罗岱刘乖杰,故而与罗岱刘乖杰交上了。
其实,罗岱和刘乖杰,也是骁勇善战的猛将,只是碍于事发突然,被义军将士打得晕头转向,方才被李永健秦建伟,双双斩于马下,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罗岱和刘乖杰,是左良玉的副将,武艺高强,好生了得。今天被斩于转盘岭,李将军和秦将军,劳苦功高啊!”张献忠看了看李永健,高兴地点了点头。
得知左良玉的两位副将,已经在交战中被斩,张献忠顿时有些释然。
李永健秦建伟相视而笑,连忙转头看着张献忠:“大王过誉末将!末将受之有愧!”
几匹快马从南边急匆匆过来,张献忠定睛仔细一看,为首的是林雅倩刘文秀,以及艾能奇等将领,不觉有些喜出望外。
林雅倩慢慢勒住马缰,双抱拳看着对面的张献忠:“禀报大王,三声炮响之后,左梦庚的后卫人马,不得不节节败退,被末将打得抱头鼠窜,缴获粮草不计其数。只是左梦庚夺路而逃,望大王责罚末将吧!”
战袍在身的林雅倩,飘飘长发束于脑后,一条红绳闪烁闪烁,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站在夕阳西下的暮色中,倒有一种历经战阵的苍桑之美。
见张献忠抬眼望了过来,林雅倩羞涩地低头笑了起来。
此时,夕阳绚丽多彩的余晖,照在林雅倩羞答答的俏脸之上,让不远处的张献忠猛然观之,另有一番过目不忘,悸动不已的风韵。
在张献忠眼里,女人的美丽,不仅在温柔之乡的床上,更在硝烟弥漫的沙场上。故而,张献忠竟然忍不住,多看了林雅倩一眼。
张献忠看着林雅倩额前,被晚风吹拂的几缕刘海,方才那些无比沮丧的思绪,顿时突然烟消云散:“林将军虽然是女流之辈,却是一位了不起的巾帼英雄,且已经居功至伟,献忠褒奖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责罚之理啊?”
林雅倩慢慢抬起头来,看了看张献忠的双眼,脸颊顿时绽放着羞涩的红晕,心里不觉荡起一阵久违的甜蜜。
在林雅倩的眼里,张献忠是胸怀大志的人,也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兄长,即使张献忠稍纵即逝的眼神,也让阅历丰富的林雅倩,也有些不能自持。
“大王,末将虽然立了战功,依然是女流之辈,比起其他将领来,还多有不足之处呢!大王可不能太过誉雅倩啊!如果真是这样,雅倩一定会多有不安的。”林雅倩看着笑容满面的张献忠,满心欢喜,连忙自谦。
“打仗,岂能没有一点儿闪失?刚才那个什么,什么左良玉,不是也从献忠的抢下,逃得无影无踪了吗?如果要责罚,就该先责罚献忠才对啊!”张献忠环视着身旁的将领们,又看了看满脸喜悦的林雅倩,连忙自嘲地打起趣来。
将领们听罢张献忠的话,禁不住“哈哈哈”笑出声来。这些爽朗的笑声,既是胜利的喜悦,又是开怀的打趣。
听罢将领们的笑声,林雅倩闹得一个大红脸,不觉羞涩地掩面一笑,目光却偷偷投向对面的张献忠。
半个时辰之前,还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此时已经慢慢静了下来。
夕阳从西边天际的云缝里,慷慨地洒下耀眼的光芒。
霞光照在将士们满是鲜血和尘土的战袍之上,那一扫两年来沮丧神情的喜悦,洋溢在参战将士们的脸上。
张献忠看着兴高采烈的将士们,开心地慢慢笑了起来。
此时的转盘岭,顿时欢声雷动,一场速战速决的伏击战,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已经胜利结束。
转盘岭伏击战,张献忠的义军,歼灭官军两万余人,缴获粮草马匹无数,左良玉的副将罗岱刘乖杰等二十多名将领战死,只有左良玉左梦庚,得以侥幸逃脱。以致后来,左良玉对在罗猴山,兵败于张献忠,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