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诡异枸坪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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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人龙听罢左良玉的话,顿时突然来了精神:“左将军,在人龙看来,赛过当年的诸葛亮呢!将军是否已经有了好主意,怎么不快快讲来,人龙当是洗耳恭听!”

    贺人龙是那种性情急躁的人,听罢左良玉会来临,连忙问左良玉有什么好主意。

    “贺将军到哪里去了?良玉乃是一介武夫,岂有当年诸葛亮孔明那样的智慧?”左良玉看着贺人龙,微笑着卖起了关子。

    左良玉与贺人龙,多有嫌隙,今天有幸在一起共事,不得不冰释前嫌,只得耐着性子,与贺人龙打趣。

    “人龙素来佩服将军料事如神,今天要领略一下将军的风采呢!”贺人龙也是一位健谈的将领,见左良玉大卖关子,走到左良玉身旁坐了下来。庚即,为左良玉续了茶水,以此讨好身旁的左良玉。

    “贺将军,快快过来,看看地图吧!从地图上看,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呢!”左良玉将一幅崭新素绢地图,轻轻放在八仙桌上,看着不远处的贺人龙。

    早在辽东时,左良玉就是祖大寿的爱将,耳闻目染,学会了使用地图。

    即使回到河南湖广,大凡排兵布阵,都会在地图上比比划划,让战场双方的人马,活生生演绎在地图上,以便对战场形势,看在眼里,了然在胸。

    贺人龙没有利用地图作战的习惯,见左良玉唤去看地图,脸上满是一副不乐意:“将军,难道从地图上,就会找出打胜仗的秘诀?人龙以为,未必这样吧?”左良玉听罢贺人龙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在官军将领眼里,左良玉是一位严厉的主帅,却不知道左良玉,还有幽默诙谐的个性。

    大凡与左良玉共事的将领,摄于左良玉的淫威,往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与左良玉东扯西,以免因左良玉一时性起,被左良玉骂得狗血喷头。

    贺人龙吃惊地发现,平日里不拘言笑的左良玉,竟然故意卖着关子,连忙笑着走了过去:“今天人龙倒是要看看,一幅普普通通的素绢地图,有什么打胜仗的秘诀。”

    左良玉没有理睬贺人龙,拿过旁边的一支蜡烛,照着八仙桌上的地图,仔细地看了起来:“贺将军,这里是陕西平利旬阳,这里是湖广的竹山竹溪,两地相隔约一百六十里地。良玉估计,张献忠罗汝才联军,最迟将于明天午后,到达平利附近地域。由于连续行军路途劳累,可能在平利以南休息两天。如果真是这样,可以调集一万精兵强将,于今晚酉时出发,在明天午时三刻,抵达平利以南的枸坪关设伏。”

    贺人龙俯在左良玉身旁,看着地图上的线条和图案,不觉轻轻挠了挠后脑勺:“左将军怎么知道,张献忠罗汝才联军,要到平利的枸坪关去呢?”

    贺人龙虽然也是一员猛将,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角色,凡是往往想当然。故而,贺人龙与左良玉相比,不是一般般的差距。

    “从地图上看,张献忠如果去川东南,只有枸坪关这条路可以走。由此可见,枸坪关是张献忠罗汝才,去川东南的必经之路。只要张献忠罗汝才去川东南,一定叫其有去无回。”左良玉指着地图上的枸坪关,抬眼看了看贺人龙,就不再多一句话。

    贺人龙抬头看了看的左良玉,连忙轻轻点了点头,却在心里嘀嘀咕咕:“未见得这样吧?张献忠罗汝才,难道真会出现在枸坪关吗?”

    然而,这时的贺人龙,依然应承着左良玉的判断和部署,期待左良玉刚才那句话,在几天之后成为现实。

    左良玉见贺人龙将信将疑,只得轻轻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出房门,欣赏院里厚厚的雪景。左良玉虽然在观赏雪景,心里却想着在枸坪关设伏的事。

    当想到张献忠罗汝才,被左良玉贺人龙,打得落花流水时,左良玉的脸上,竟然有了些许的笑容。

    张献忠罗汝才率领联军,在平利以南二十里地的刘家坪,已经足足休整了两天时间。

    窗外刮进一股冷风,还在梦里的张献忠,突然睁开双眼,看了看窗外朦胧的夜色,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身旁的刘燕健生还在熟睡,张献忠起身披一件羊皮袄子,抬脚慢慢向屋外走去。

    这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天,快要亮了。远处山坳里,传来几声狼嚎声。那声音,拉得长长的,仿佛在呼唤同伴似的。

    张献忠谷城再举义旗之后,虽然在罗猴山,给予左良玉致命一击,却一直被杨嗣昌的十万官军,围追堵截,在郧襄周旋两个多月。

    好不容易东出河南淅川,以部人马佯动,向河南东北方向而去,主力却从淅川向西北,进入陕西商南,再经过湖广上津,进入陕南平利。

    午后的天空,依然灰蒙蒙的。

    从西北方向吹来的寒风,卷起片片洁白的雪花,在空中不断飞舞着,慢慢落在驿道两旁的蒿草上。

    驿道旁的参天古树,足足需要两人,才能合抱过来。树上的积雪被风一吹,似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落了下来,让已经积雪的驿道,更加难行。

    西南方向的大巴山,在风雪中时隐时现。

    张献忠勒住马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将士们,心里顿时沉甸甸的。

    虽然罗汝才近在身旁,张献忠却依然沉默不语,心里总是感觉乱糟糟的,仿佛有大事,即将发生似的。究竟会发生什么大事,张献忠却无法知晓。

    清晨卯时刚刚过去,张罗联军人马,离开平利以南的金丝峡,沿着平利至太平的驿道,向八十里之外的枸坪关前进。

    连天的降雪,加之天寒地冻,午时三刻之后,枸坪关方才遥遥在望。

    张献忠看着云雾缭绕的枸坪关,淡淡地笑了笑:“过了枸坪关,就是川东南的太平地界。到那时,左良玉就是插上翅膀,也奈何不得献忠。”

    枸坪关,位于平利西南约一百二十里,太平东北方向八十里。

    关隘在大巴山主峰旁的山腰上,青石板铺就的陡峭驿道,像一条玉带连绵八里多地,将陕南与川东北,连接在一起。

    虽然枸坪关,地处偏僻的豫陕川交界之处,却是地势险要的关隘之一,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李继伟站在张献忠身后,看着远处的枸坪关:“左良玉贺人龙,已经去了河南,郧襄一带,只有少量官军。眼前的枸坪关,地处三省交界之处,既偏僻,又在大巴山的崇山峻岭中,想必也不会引起左良玉贺人龙注意。两天前,末将已经派探子,去过枸坪关,没有发现一点异常状况!”

    “大王,枸坪关虽然地处偏僻的豫陕川交界处,且又在大巴山的崇山峻岭之中,但是万万不可粗心大意啊!枸坪关地势险要,据乡民,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如果有官军在枸坪关设伏,那麻烦可就大了。李将军前两天,派探子去过枸坪关,没有发现官军的一兵一卒。近几天,是否有官军设伏,却是不得而知。故而,还是心为妙啊!”刘威看了一眼李继伟,又看了看张献忠,不无担心地轻声提醒。

    刘威素来心谨慎,见张献忠与李继伟,正在谈论枸坪关,就将心里的担忧,也一并讲了出来。

    后来证明,刘威的担心,绝不是多余的。如果张献忠,能够听得进刘威的话,就没有后来枸坪关,及玛瑙山的惨败。可惜的是,刘威的话,这时却没有引起张献忠的重视。

    凛冽的寒风,依然不停地刮着。天上的飞雪,越下越大。

    远处的大巴山,一片朦胧。两山之间的枸坪关,仿佛从人间消失一般,顿时失去了踪影,只有漫天的雪花,不停地从天而降。

    张献忠将目光,从枸坪关收了回来,连忙看了看刘威:“刘将军得对!眼前的枸坪关,虽然没有发现官军,还是心谨慎点好,以免出了差池,误了几万弟兄的性命。”

    张献忠对刘威的话,只是应景式地回了两句,却没有采取相应的防范措施,以致后来在枸坪关,错成无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李继伟见张献忠神情严肃,转头看了看远处的枸坪关:“大王,末将即刻带领几位弟兄,再去枸坪关,探探虚实。如果状况异常,就快马禀报大王。”李继伟完话,策马消失在驿道尽头。

    李继伟离去之后,张献忠罗汝才带领联军,踏着驿道厚厚的的积雪,马不停蹄向枸坪关赶去。

    约摸又走了一个时辰,李继伟策马来到张献忠身旁:“禀报大王,末将与几位将士,在枸坪关隘附近仔细搜索,没有看见官军的一兵一卒,大王放心赶往枸坪关便是!”李继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看着脸颊冻得微红的张献忠。

    “刘将军,传令三军,天黑之前,通过枸坪关,不得有误!”张献忠得知枸坪关,尚无异常状况,下令联军人马,继续向枸坪关前进。

    “末将遵命!”刘威抬抱拳,看了看神情压抑的张献忠,连忙急匆匆转身离去。张献忠看着刘威的身影,消失在驿道不远处之后,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将士们,与罗汝才带领联军,继续向枸坪关而去。

    李继伟袁明清,如影随形,跟在张献忠罗汝才身后,看着远处的枸坪关方向,随时做好应付不测变故的准备。

    离枸坪关不远的山坳里,左良玉贺人龙身着战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焦急等待张献忠的到来。

    前些天,左良玉得知张罗联军,已经到了陕西平利附近,料定在几天之后,必定经枸坪关,向川东南移动,与贺人龙商定,在枸坪关设伏,围剿张罗联军。

    昨天傍晚,左良玉贺人龙带领一万精兵,疾进近两百里地,来到枸坪关附近隐蔽待。

    因左良玉贺人龙的人马,隐蔽在离枸坪关较远的山坳里,躲过了李继伟等将士的搜索,让张献忠罗汝才误以为,枸坪关附近没有官军人马,故而疏于防范。

    枸坪关南坡和北坡,植被繁茂。

    连片的松林,齐腰深的蒿草,利于官军人马设伏。进入设伏地的左良玉,只是派出不多人马,远远监视枸坪关状况,一旦发现张罗联军,立马禀报左良玉。

    这时天空,飘着稀稀落落的雪花,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天地之间灰蒙蒙的,远处的景物时隐时现。

    左良玉将人马安置妥当,看着远处朦胧的枸坪关。当年,左良玉带着两万人马,与高迎祥在陕南周旋三个月,对枸坪关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这次在枸坪关设伏,倒有些轻车熟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