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西去平利XINHai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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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大军刚到淅川没有几天,官军就像苍蝇似的,急匆匆围了上来,末将感觉真是奇怪!”李永健看了看身旁的秦建武,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罗汝才,方才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张献忠。

    张献忠看了看李永健,将里的马鞭,轻轻扬了扬:“李将军看杨嗣昌呢!杨嗣昌好歹,也朝廷兵部尚书,也是久经沙场的一员老将。既然朝廷委任杨嗣昌总理六省军务,杨嗣昌一定有些真本事的。况且,官军耳目众多,大军的一举一动,都处于官军监视之下,杨嗣昌岂有不知道大军行踪之理?”

    “八大王,官军已经兵分三路,围了上来。看来,淅川不是久留之地啊!”张献忠刚刚完话,罗汝才连忙接过话头。罗汝才素有“曹操”的雅号,历来头脑敏捷,遇事沉着冷静。此时见张献忠,没有谈及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就提出了下一步的打算。

    张献忠见罗汝才已经提到这事,连忙轻轻地点了点头:“罗将军得对!淅川虽然好,却是不可久留之地。走,乃是上上之策。趁这时有了闲暇,不如去山下祠堂里,咱弟兄们唠叨唠叨这件事。”

    淅川城北的山坳里,张献忠的大营,设在靠溪的一间祠堂里。

    这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除了参会将领的话音,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周围的一切,已经进入了梦乡。几只燃了一半的蜡烛,奋力烧着剩余的部分,为偌大的祠堂,支撑着幽幽的亮光。

    烛光在微风中不断摇曳,淡淡的光芒,若隐若现,照在张献忠的脸上,让坐得远一点的将领,看不那张熟悉而消瘦的脸庞。

    张献忠站在满是污垢的案几旁,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将领们:“官军过几天,就要追上来。大军走,是肯定的。要走,去哪里好呢?听了诸位将领的道,献忠以为,还是转头向西北方向为好。”

    “沿着丹水进入陕西商南,然后折向西南方向,经湖广郧阳府的上津,沿吉水过汉水,直抵陕西旬阳平利。如果这样,既能摆脱十万官军的追击,让杨嗣昌的诡计化为泡影,又能让联军,处以进可攻,退可守的境地。”张献忠到一半,待喝了一口凉水,又接着刚才的话题。

    “汝才以为,八大王的主意很好!既然八大王决定离开这里,趁官军离这里尚有几天路程,还是尽快启程的好,以免晚了些时日,暴露了联军行踪,让杨嗣昌有可乘。”罗汝才看了看张献忠,连忙微笑着点了点头。

    罗汝才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凡遇重大事项,沉着冷静,果断利索,见张献忠定了联军的去向,连忙建议联军尽快离开淅川。

    张献忠透过朦胧的烛光,看了看不远处的罗汝才,连忙轻轻点了点头,默许了罗汝才的提议。

    第二天傍晚,大雾依然弥漫。

    在淅川通往商南的驿道上,义军将士顶着凛冽的寒风,离开淅川城北营地,马不停蹄,向西北方向而去。三天之后,联军抵达陕西商南金丝峡。

    在金丝峡休整两天之后,联军向西南的上津而去。五天之后,进入陕南的平利地界。

    平利地处秦岭褶皱系南侧,大巴山弧形构造东缘,地貌特征为南高北低,境内有秋山药妇山西岱顶,以及平头山四大支脉。

    历尽千辛万苦的张献忠,连忙慢慢勒住马缰,看着西南方向的大巴山,心里依然沉甸甸的。

    “大王,翻过前面那座大山,就是四川东北的太平县。鉴于官军主力,还在湖广河南一带,只要到了川东一带,杨嗣昌即使有再多人马,也奈何不得大王的。”刘建宇站在张献忠身后,望着白雪皑皑的大巴山,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刘将军,凡是得心行事。虽然已经将官军,甩在河南湖广,保不住哪一天,官军又围了上来。看来,平利也不是久留之地。待休整两天之后,即刻向川东北的太平转移,是最好的去处。”张献忠看了看身后的刘建宇,神情严肃地笑了笑。

    这时的天空,开始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远处的山峦,仿佛披上了一层薄纱,顿时显得朦朦胧胧。驿道上开始积雪,两旁的蒿草林木,又是白茫茫的。路旁的树枝上,落下的积雪,腾起的雪雾,遮住了林边的蒿草。

    张献忠扶了扶头上的毡帽,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将双搓了搓,哈了一口热气,看了看白雪皑皑的大巴山,转身与将领们一道,向坡下不远处的大营,急匆匆走去。

    杨嗣昌虽然人在襄阳大营,却对张献忠的行踪,了如指掌。

    离开京畿,已经两个多月。那天,杨嗣昌在崇祯面前,信誓旦旦剿灭流寇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

    杨嗣昌知道,这次被崇祯,委以总理六省军务,既是皇上对杨嗣昌的信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与熊文灿一样,杨嗣昌已经身首异处。既然这样,杨嗣昌只得尽力而为之。

    襄阳,地处襄水之阳,汉水穿城而过,依山傍水,倒是有着与开封别样的韵味儿。杨嗣昌推开窗户,透过薄薄的晨雾,看着远处缓缓流过的汉江水,想着近几天来的军情,心中既欣喜又担忧。

    喜的是,张献忠的行踪,都在杨嗣昌的掌控之下。前天,左良玉送来密函,张献忠已经从商南,向郧襄的上津而去。如果不出杨嗣昌所料,下一步可能去平利一带。

    忧的是,张献忠历来不按常理出牌,要想一举予以围歼,却是难上加难。一个月的时光即将过去,依然没有取胜的杨嗣昌,顿时感觉一筹莫展。

    杨嗣昌披了一件及膝貂皮袄子,在贴身护卫的陪同下,沿着大营旁的径,一边走,一边思索着眼前的局面。

    冬天温暖的太阳,仿佛羞羞答答,从云层里探出头来,轻轻地洒在身上,那种热乎乎的韵味,让杨嗣昌感觉十分惬意。杨嗣昌虽然看着眼前萧杀的景色,心里却想着那天让心腹将领,分别带给左良玉贺人龙的密函。

    密函命左良玉贺人龙,派股官军假扮大军,在河南西南部一带佯动,以此迷惑张献忠罗汝才联军,将官军主力隐蔽在郧襄,以便寻聚而歼之。杨嗣昌将密函发出之后,整天忧心忡忡。

    因贺人龙,曾经是下副将,倒是对杨嗣昌言听计从。左良玉素来狂妄自大,朝中大臣大都不放在眼里。密函所授的事,不知道左良玉,究竟是什么心态,又是怎么处置的。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左良玉贺人龙,早日传回佳音,以了却嗣昌的心愿。”杨嗣昌看了看身旁枯萎的花草,又看了看天上飘动的云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近年来,杨嗣昌感觉年老体衰。当年任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时,落下的腰腿痛的老毛病,这时又再次复发。

    杨嗣昌慢慢停下脚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在捶了捶腰部,揉了揉膝盖之后,杨嗣昌看着远处的汉江,忧忧地出神。

    杨嗣昌在襄阳坐卧不安,在郧襄之地的左良玉贺人龙,也在为寻找可能的战,意欲与张献忠罗汝才,决一死战。

    偌大的陕西河南四川交界之地,是连绵不绝的群山,崎岖不平的沟壑。要在纵横数百里地的范围内,捕捉有利战,谈何容易。为此,左良玉贺人龙彻夜难眠,一时竟然愁眉不展,不觉伤透了脑筋。

    张献忠罗汝才带着联军,在崇山峻岭穿梭前行。左良玉贺人龙的探子,跟在联军后面不远处,悄悄收集义军行动情报,连夜将联军的行踪,回报左良玉贺人龙。

    左良玉又用快马,将收集的情报,禀报千里之外的杨嗣昌。这样一来,坐镇襄阳大营的杨嗣昌,对张献忠罗汝才的行踪,了如指掌。杨嗣昌随即指示左良玉贺人龙,部署围剿联军事宜。

    “左将军,张献忠罗汝才,已经快到平利,有迹象表明,要进入川东南一带呢!”贺人龙里拿着探子送的情报,看了看坐在茶几旁的左良玉。

    左良玉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看兴高采烈的贺人龙:“贺将军,千载难逢的会,终于就要来临!如果良玉没有判断错的话,张献忠罗汝才,一定要去川东南的,怎么不在平利至川东南的途中,打张献忠罗汝才个措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