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从长计议
窗外的夜色,渐渐退去。一缕晨光,透进窗户,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张献忠已经睡意全无,搂着怀里的刘燕:“献忠是男人,应该有所担当。燕儿与婉儿,带好儿子健生,献忠就放心了!”
“大王放心,燕儿知道。燕儿会照顾好健生的!”刘燕一边抚着张献忠,一边看了看身旁的健生。
张献忠披衣走到院里,见崔婉正在扫除落叶,连忙慢慢走了过去,看了看满头汗珠的崔婉。
只是碍于时辰还早,且自己身份的不同,张献忠只得站得远远的,端详着正在忙碌的崔婉。
“婉儿吵醒大王,还望大王多多见谅。”崔婉见张献忠走出房门,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连忙羞涩地敛衽施礼。
张献忠看着崔婉羞怯的面容,不觉轻轻地点了点头:“婉儿不必如此多礼,快快打扫院子吧!”
崔婉也是穷苦人家出生,从就是吃苦能干的女孩子。自从跟了刘燕之后,里里外外一把,洗衣烧饭带健生,样样在行,让刘燕欣喜不已。
刘燕多次在张献忠面前,夸奖崔婉的伶俐和乖巧,让张献忠对崔婉刮目相看。张献忠见崔婉打扫院子的模样,一种异样的情愫,慢慢油然而生。
张献忠看着打扫院子的崔婉,不觉突然记起离开长沙城之后带领义军一路向西南进击。因忙于军务,难得与刘燕聚在一起。
心生愧疚的张献忠,巴望着有会,弥补对刘燕的亏歉。
昨夜掌灯时分,刚刚上床的刘燕,拥进张献忠怀里,尽情撩拨张献忠。看着刘燕期待的目光,张献忠顿时心领神会。
“大王已经而立之年,竟然这么的生猛,胜过年轻的夫妻,让燕儿既惊又喜!”刘燕贴着张献忠胸部,将凌乱的刘海,轻轻拢了拢,看着张献忠,嫣然一笑。
张献忠看着刘燕,连忙“嗨嗨”地笑了笑:“还是古人得好,**一刻值千金。今晚献忠好不容易有了闲暇,怎么不与燕儿,通宵达旦,饮马长江呢?”
在张献忠的眼里,身下闭着双眼的刘燕,虽然已经徐娘半老,却依然风韵犹存,让张献忠疼爱不已。
“燕儿与献忠一路走来,整日里担惊受怕,让献忠深感歉疚。献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弥补对燕儿的亏歉?”张献忠发自内心的情话,是对刘燕的真情流露。
“燕儿这一生跟了大王,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即使大王上刀山下火海,燕儿都会跟在大王身后,义无反顾,永不分离的。”刘燕也是性情中人,连忙睁开双眼看着张献忠。
张献忠接着摇曳的烛光,看着面如红霞的刘燕:“燕儿对献忠的一片痴情,献忠心里明镜似的。哪怕今后有再多艰难,献忠也要和燕儿在一起!”
张献忠将脸颊,贴在刘燕额头,用胡子拉碴的嘴唇,磨蹭着刘燕的耳垂,挠得刘燕性趣盎然,不断扭动着腰肢,禁不住嘤嘤细语:“大王真坏。”
张献忠连忙支起身子,轻轻抚着刘燕的额头:“坊间有一句俗语,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刘燕怪嗔地看着张献忠,不禁展眉巧笑嫣然:“大王的精怪真多,燕儿算是真正领教啦!”
窗外开始刮风了,“沙沙沙”风吹树叶的响声,似微微波涛拍着堤岸,抑或是一首优美的和旋,敲叩着两人甜蜜的心灵。
窗外,朦胧的月影,已经隐去。
天空,点点的繁星,更加耀眼。晚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犹如动人心魄的琴弦,传进寂静幽暗的屋里,传递着一种温馨的气氛。
“大王,燕儿有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番温馨的鏖-战之后,刘燕贴在张献忠耳边,鹦声细雨。
张献忠轻轻抬起右,看着刘燕模糊的身影:“原来口齿伶俐的燕儿,今天为什么吞吞吐吐的?燕儿有什么心里话,尽管讲来便是,让献忠听听,究竟是什么事?”
刘燕听罢张献忠的话,将婉儿暗恋张献忠的事,细细地和盘托出。
其实,崔婉对张献忠有意,张献忠已经看出几分,只是不便在刘燕面前,有所流露罢了。
刘燕想借这个会,开诚布公,看看张献忠,对待字闺中的崔婉,究竟有没有念想。
刘燕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却知道大凡男人们,都是三妻四妾的。曾几何时,刘燕曾经提出为张献忠纳妾的事,却被张献忠以种种托词推脱。
故而多年来,张献忠的身边,却只有刘燕一人,让刘燕仿佛觉得,对张献忠,亏歉得太多。刘燕那天得知,崔婉对张献忠情有独钟,又动了为张献忠纳妾的念头。
“燕儿知道,在献忠眼里,婉儿还是姑娘呢!而献忠年事已高,哪能纳婉儿为妾呢?怎么不让年轻的婉儿,早早打消非分之想?”张献忠知道刘燕的心事,连忙委婉地百般推脱。
其实在张献忠看来,娶比刘燕的崔婉,也没有多大过错。
尤以崔婉执著追求的情怀,让张献忠如释重负。既然这样,何不就娶了崔婉为妾呢?
然而,张献忠顾及刘燕,怅然若失的心情,言不由衷假意推辞,看看刘燕心里所想,与其嘴里所,究竟是不是一码事。
“自打婉儿来到咱家之后,带健生忙家务,里里外外一把,帮着燕儿将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与燕儿和睦相处,亲如姐妹。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事。婉儿已经是大姑娘,迟早也要嫁人的。既然婉儿看上大王,大王也喜欢婉儿,这样的两情相悦,多么难能可贵!燕儿愿为大王纳婉儿为妾,为大王牵线搭桥。”刘燕虽然心里有所不甘,却也对张献忠敞开心扉。
“哎!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苦了年轻的婉儿啦!”张献忠见刘燕,是真心实意,连忙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刘燕自离开武昌时,从张献忠对崔婉异样的目光里,早已经看出些许端倪。
刘燕也曾经旁敲侧击探询婉儿,得知崔婉对张献忠也是情有独钟,于是想从中撮合,将崔婉纳为张献忠妾。
刘燕也曾经想过,纳妾之事,事关重大,须从长计议。故而待到时成熟,方能从中撮合这事。
“大王统帅着千军万马,一时半会儿,顾不得燕儿和健生。有了婉儿在燕儿身旁,也好照料儿子健生。燕儿有了婉儿妹妹相伴,就不会感觉孤独。”刘燕洞悉张献忠心里所想,连忙牵强附会,起几多的理由。
张献忠透过房里微弱的亮光,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想着与燕儿走过的风风雨雨,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愫。
想着想着,一行滚烫的热泪,从张献忠干涩的眼里,悄悄流了下来,滴在刘燕的臂上。
“大王怎么啦?为什么掉眼泪啊?是燕儿做错了什么事,让大王伤心了吧?”刘燕抚摸着张献忠的脸颊,心里顿时不觉一惊。
刘燕也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没想到,外表坚强的张献忠,居然也会流下泪来,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燕儿的良苦用心,献忠感激不尽!献忠倒是不知道怎么回报燕儿!”张献忠抹去眼角的泪水,贴着刘燕的脸颊颤声一句。
“燕儿是大王的婆姨,理当为大王分忧啊!大王不必为这事歉疚。婉儿既然对大王情有独钟,大王只是答应这事便可。惟有这样,也是婉儿的心愿和福分。”刘燕与张献忠,也是多年夫妻,知道张献忠为人敦厚,不会强难婉儿做婆姨的。
“燕儿的心情,献忠已经明了。只是眼前战事紧张,这事得从长计议,待有了闲暇,再议这事,也不迟。”张献忠抚摸着刘燕的脸颊,贴在刘燕的耳边轻声应允。
“大王,左良玉正在城外排兵布阵。看情形,官军又要发起进攻。”张献忠还在沉思之中,不远处传来李继伟急促的话音。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张献忠,看了看刚刚进院的李继伟:“李将军来得正好!献忠正要去看官军动静呢!没想到,左良玉已经在城外,排兵布阵了。”
李继伟看了一眼扫地的崔婉,连忙轻声笑了笑:“大王,扫地的丫头,是婉儿妹妹吗?末将数月不见,婉儿长得愈发如花似玉。”
张献忠回望着的崔婉,嗔怒地看了看李继伟:“眼前军情十分紧急,李将军竟然还有雅兴?如果误了军情,献忠拿将军是问。”
李继伟从张献忠的眼神里,看出了些许的异样,心里不禁惊喜万分,嘴里却连忙接过话头:“大王,末将知错,还望大王多多见谅。”
张献忠瞪了李继伟一眼,又递了一个怪嗔的眼色:“李将军还不快与献忠,一同去西门城楼,楞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心知肚明的李继伟,掩面而笑地看了看张献忠,庚即与张献忠一道,策马朝西门而去。
傍晚时分,官军的攻势,终于停了下来。
张献忠与刘威李继伟汪兆麟,巡视着经历腥风血雨的战场。
看着城外堆积如山的官军尸体,摸着残破不堪的古老城墙,张献忠更坚定撤出袁州城的决心。
“传令各营诸将,即刻到府衙商议重要事项,不得有误!”张献忠看着朦胧的夜色,俯在李定国的耳旁悄声吩咐。
李定国领命离去不久,十万大军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撤出袁州城。
子夜刚刚过去,一队队义军人马,悄悄撤出袁州城,沿着沅江向新喻方向疾进,摆出攻击临江府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