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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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0分。

    成明赫刷新了他自由滑个人最好成绩。

    教练拥抱师兄祝贺他,何焕觉得整个赛场要被师兄冰迷的尖叫声掀开了,他知道师兄的粉丝多到涵盖各个年龄层女性,但不知道居然真的这样多。而且很多在直播画面里哭到眼泪模糊的还有好多男孩子。

    师兄的魅力真是可怕。

    但埃文斯的冰迷从不认输。

    他刚一出现在冰场边准备比赛,观众席又立刻被另一波欢呼占领。

    如果成明赫的冰迷分布呈以年龄为y轴的纵向统治,那埃文斯的冰迷便是以地域为轴的全面入侵。

    埃文斯只和雷普顿教练了几句话,随后便滑到起始位置,双在头顶交错,举起时,肩膀受伤一侧没有半天凝滞和迟疑。

    即使经过上次的真正相识,何焕仍然想战胜埃文斯,不管是向雷普顿证明自己值得关注也好,还是内心单纯对胜利的渴望也罢,他都觉得自己必须要赢一次当今世界的冠军、冰坛的骄子,才算不辜负自己狂热的心。

    可是赢他谈何容易。

    埃文斯开场极稳,第一个萨霍夫四周站稳便又跳第二个阿克谢尔三周连后外点冰三周,没有任何失误和瑕疵。

    何焕还想再看,忽然有人拍他后背,猛地一下十分突然。

    回头看见宋心愉锐利的眼神,“下一个就是你了,还在这儿当观众?”

    “我准备好了。”何焕立即回答。

    他的反应似乎让仍余怒未消的宋心愉颇为满意,点点头走在前面,何焕跟着她回到场边,工作人员告知他们已经可以入场等候,但门还没开,赛场内嘈杂声音抢先一步冲至面前。

    不是在跳跃成功后常听见的那种释放兴奋的雀跃,而是连成片的诧异惊呼。

    门打开时,何焕望至冰面,埃文斯跪在冰上,单捂住肩膀,表情极为痛苦。

    他果然受到伤情影响,不知道是不是跳跃失误摔倒后又磕碰到伤处;也不知道埃文斯额头上是滑至节目过半疲累的汗水还是疼出的冷汗;何焕觉得埃文斯还是会站起来,因为再不动下去,伴奏就会出于选安全考虑叫停,中途停止对整个节目感官影响极大,对选状态起伏也干扰

    极深,埃文斯只要还想赢,就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如果是自己也会这样。

    埃文斯果然如他所料,重新在音乐与场面南辕北辙的轻捷柔曼里站得笔直,他滑出第一步,观众开始鼓掌,压步结束时掌声还在陆陆续续混在旋律当中。

    能成为世界第一、大赛全满贯的选,是不可能轻易被任何人哪怕自己打败的。

    何焕的目光跟随滑行的埃文斯游走,忽然开口:“教练,我第一次知道责任是什么感觉,可能发挥得很差,如果我让你失望了,那一定不是我的本意,对不起。”

    “我干嘛失望?我又不是在气这个,再我又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你就算拿了冠军我也不会意外。”宋心愉担心何焕心理负担太大,又赶紧补充道,“你别胡思乱想,什么失望不失望,我生气又不是因为这个,只是0分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自己当然也觉得区区0分而已不算什么,只是想忘记这个分差也有点难。”

    宋心愉想,我真傻,真的,这个臭子从来都是狂妄而不自知,自己怎么助长他嚣张的气焰,可恨!

    她不想再话,但何焕今天却莫名话多,他始终望着冰上驰行的埃文斯,轻声问道:“教练有过短舞蹈落后十分再追上的经历吗?”

    “没有!”宋心愉没好气地,“你教练我厉害得很,我领先别人十分还差不多!都是人家在追着我的得分。”

    “是的,我从来都是追逐别人的那个人,还没有试过一直领先是什么感觉,一定很好吧?”

    宋心愉想了想,绷住要笑的意思,慢悠悠回答:“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埃文斯随着她的话音应声落冰,他臂轻轻卷回到胸前时,左是比右要慢的,看得出疼痛对他有很大影响。

    宋心愉正想借此教育何焕一番,以示激励,但当她看到何焕侧脸和凝望冰面仿佛燃烧一般的眼神时,她明白自己已经什么都不必了。

    脱出教练的视角看何焕,他真是个古怪矛盾的年轻人。

    很少有人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年纪,给人的感觉却像一座白色大理石搭建的神庙,坐落于高高山巅,难攀难求;但神庙中供奉的却是连地壳都能烧沸

    的赤红熔岩。

    宋心愉扪心自问,自己在役时也算个拥有狂热竞技人格的选,胜负心极强,抱负理想随着水平精进日益膨胀,大多数优秀运动员都是如此,她大概比其他人更执着些罢了。

    但自己的学生何焕完全不同,他比当初的自己更奋力想战胜什么赢得什么,但有时她也会困惑,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貌似乖巧温和的孩子拥有这样的眼神。

    她这样想着,出来的却是另外的话,“干嘛?等他下场要杀人啊?快活动一下上肢!一会儿比赛的时候肌肉该冷了!”

    何焕又回到好相处的那个模式,看着自己的教练,温驯点头,做些平常都会做的拉伸肩臂肌肉群的简单动作。

    埃文斯即将滑至尾声,他最后一个阿克谢尔三周跳站得过于勉强,几乎变成与何焕短节目相似的撞击,但埃文斯在起跳后撞到防护挡板之前收住身体,尽管三周变成两周,但他擦着场边游刃有余滑出,只有衣衫下摆擦到软垫。

    面对看到这一幕后,宋心愉扫过自己的眼神,何焕选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热身。

    在有两个重大失误的情况下,埃文斯仍然情绪饱满地完成比赛,音乐结束的瞬间,直立旋转中高举过头顶的终于垂落,他在定点结束动作后几秒才用另一只牢牢按住肩膀,再缓缓站起。

    “世界冠军怎么是个傻子。“宋心愉看他疼得脸和冰面一个颜色,不由得摇头,“肩膀有伤的话上肢动作换一个不影响旋转多样性定级的就好了,还憨憨地把举那么高。”

    “他很听他教练的话,应该是按照规定动作完成的。”

    宋心愉不放过任何能敲打何焕的会,立刻接道:“你看看人家!”

    “可我短节目坚持三周足周再落冰也是很听话按照规定动作”他越越觉得宋心愉愈发怒目圆睁,老实闭嘴。

    埃文斯已经和雷普顿坐在等分席处,冰面上,冰童还没捡完观众扔下的花束和玩偶——实在是太多了。

    何焕等了一会儿才好走上冰面,滑上一圈找到冰感,再准备做几个捻转调整滑行的呼吸和频率,这时,观众席忽然爆发出不属于献给他的声音,不是欢呼,而是一种巨大的失望和

    遗憾交织,上万人共同的喟叹。

    903分。

    埃文斯自由滑得分落后成明赫,而他短节目也是落后的,最后即时屏幕上的排名显示,成明赫总分暂列第一,埃文斯第二。

    师兄终于完成了人生迄今为止最重要的梦想:战胜他的偶像。

    何焕不知怎么回事,也感到一丝鼓舞,替师兄高兴,然而当他看向等分席,隔着丛丛灿烂的装饰插花盆栽当中,埃文斯的面目被隐藏在纷繁的色彩背后,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埃文斯的失落不需要语言也能传达回冰面。

    我要挑战的人是师兄了。

    何焕想着,再转两圈,心开始出现汗珠。他穿着老教练的衣服,贴身合适,仿佛就像他定做的一般,衬衫笔挺,肩线妥帖,这时观众席开始有熟悉的领星中文呼喊他的名字。

    有一个声音很近。

    是宋心愉,她喊完又招招,示意他过来。

    “教练?”他滑到宋心愉面前,侧刀停下,下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痒痒的。

    何焕左下颚紧挨脖颈附近贴着的大号创可贴一半掉下一半勉强黏住,随着他话颤颤巍巍,宋心愉没好气地:“脑袋伸过来!”

    教练如果真的要在上万人的体育馆打他才能消气的话何焕心一横,引颈就戮般将脖子伸向宋心愉,送上自己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脑壳。

    自尊心隐隐作痛,他下了极大决心,要在不知多少观众面前挨这一下,然而闭上眼睛等了很久,脑袋还是脑袋,没有东西敲上去的熟悉感觉。

    他睁开只眼,来不及确认,下巴忽然猛地刺痛,啪嗒一声,他马上站直,伸摸到块光滑干燥的新创口贴。

    再看宋心愉正拿包装塞好用过的那个再包进纸巾里放回提袋内。

    “疼啊?”她眼皮也不抬地问。

    何焕摸着伤处点头,“有点”

    “这还是轻的,活该。”宋心愉白他一眼,“知道一会儿注意什么吗?”

    “慢点滑。”

    “还有呢?”

    “注意安全。”

    宋心愉面色稍愈,示意他可以准备开始比赛,何焕见她不像再生气,放松下肩颈的肌肉,调头滑走。

    “何焕!”

    他听见教练又在后面叫自己,急忙回

    头等待指示,但这次,他等来的是一个自信的笑容。

    “0分。”宋心愉交叉自己的两个食指,比出十字,“你离你想要的感觉只差这个距离,不要想会不会让我或者别人失望,你最不能辜负的只是你自己。”

    何焕颔首,这次,他真的一点也不再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作者有话要:因为篇幅问题,所以盒饭的自由滑在下一章,绝对分量超足!4000+!

    写得时候这一大段一起写得,原本是打算把盒饭自由滑一半放这章,但太破坏整个自由滑整体性了,我决定还是放一整章内给大家看

    明天!就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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