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波气狠狠地道：“垆子睡了人家，怀上了，人家找他要钱，他也给了一笔，后来又找他要，他威胁要弄人家，没几天，她就在上吊死了。”

    师圆圆眼睛瞪得牛眼大：“啊，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大飞低声道：“那时还不认识你呢。”

    吴藤：“那个姓张的学生在酒店上吊自杀，我有印象，好些年前的事了，死的时候肚里还有孩子。孩子是垆子的？”

    “当然是。”罗波故意凶吴藤，随后叼着烟，放缓情绪：“既然想知道垆子心中愧疚的来由，这里也没外人，我就啦，可不是要故意他坏话啊。于强，你也知道的，垆子是干过很多荒唐的事，是吧？”

    于强苦笑道：“你别看着我啊，也不是垆子坏，哪个男人二十来岁不是精力过旺，加上又有钱使，念爱次数多，不算什么坏啊。”

    “恶心。”黄一乙对着空气啐一口：“好啦，别啦，以前是以前，愧疚归愧疚，既然选择了做朋友，总得把他找回来。以前的事情，垆子自己都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我们还聊它干嘛？”拉着吕可可的：“你们要再这些，我和可可就上楼去啦。”

    黄一乙的朋友屈指可数，在她的朋友圈里，都颇尊重她。在旁人眼里，她以前与方垆心也并不深交，但有传言，在方垆心与吕可可结婚的事情上，黄一乙功不可没。吕可可是黄一乙恩师的独生女，方垆心在认识吕可可之前，与黄一乙已经是朋友，所以黄一乙与吕可可和方垆心夫妻俩的交情与一般朋友还不一样。

    罗波的话，让黄一乙心头着实一惊，实难想到方垆心从前是如此的禽兽不如。于此同时，她的心头又多出一片氤氲，想啊，就算方垆心从前缺德丧良心，可他车祸以后已经完全忘记了从前，人痴痴傻傻的，不知去向，当着正伤心万分的吕可可，如此露骨地翻从前旧账，是要声讨方垆心？还是有别的目的？

    数落其他人不合适，黄一乙只得把话对着万晓晓：“要还拿垆子当朋友，就找人的事，扯其他的，你们还是走吧。”

    师姐在万晓晓心中，一直都是楷模，是自己在乐坛上跋涉奋斗的方向，见师姐真是怒了，万晓晓猛然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在探寻方垆心愧疚的来由的同时，也正在伤害吕可可，自己心中也不由得愧疚万分。

    “师姐，对不起，是我太无耻、太莽撞，你先陪可可姐楼上休息吧。”

    “等一等。”吴藤带着歉意，拦住已经被万晓晓扶起要上楼的吕可可：“表嫂，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表哥在这次走失前，也单独出去过吗？”

    “出去过，你问晓晓吧，我真的累了。”吕可可拉着黄一乙的，向楼上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对楼下哭喊道：“王八蛋，我苦心坚持五年多，耗尽青春，还要这样对我？呜呜呜，王八蛋，垆子，你个王八蛋。”

    万晓晓马上冲上去，和黄一乙一起，送吕可可回房间休息。

    下楼时，万晓晓发现楼梯的墙上，其中一个相框的照片不见了，记得相框里曾有一张照片的，照片是几年前在医院拍的，照片上有方东博、吴溪、自己、黄一乙、师圆圆、吕可可、大飞、于强、罗波、丝丝，是一次朋友们在病房相聚的大合影。

    触摸着空空的相框，往事历历在目，再看楼下几个朋友，明亮的灯光映照下，都是苦涩的脸、苦涩的表情，没有了从前相聚时的欢笑。

    对于吴藤向吕可可提出的问题，万晓晓告诉大家，她知道，方垆心在这次失踪之前，也偶尔独自出去。那是他们夫妻俩的乐趣，方垆心有时候会心血来潮，坚持自己一个人出去，让吕可可在家里等着，猜他会给她买什么样的礼物回家。

    在朋友们心中，方垆心还患有创伤后遗症——间歇性精神病，在朝夕相处的妻子吕可可眼里，方垆心是个正常人，他只是失去了车祸前的所有记忆，虽然时有痴傻样、痴傻话，也只是因为失忆后的天真无邪。对于丈夫偶尔想要独自出去逛逛，而且每次回家，都给自己带上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吕可可认为这种事对于自己的丈夫而言，算是病后的一种康复历练。

    万晓晓每次到家里来时，姐妹情深，吕可可都会高兴地讲述，方垆心单独出去给她买过什么礼物，以及夫妻俩平时的乐趣。

    商量不出所以然，夜已过凌晨，大飞和罗波、于强自行开车离去，约定明天再继续想办法寻找方垆心。

    师圆圆心事重重，磨磨蹭蹭，等吴藤都走了，她还在院子里没走。

    万晓晓是要留下来住两晚，陪吕可可，也是师娘离去时交代好的。见师圆圆在院子里还没走，她只好出去客套一句：“反正有房间，晚了不想走，自己收拾个房间住吧。”

    自从万晓晓从医院离职，师圆圆已经没再见过她，从前形影不离的姐妹，竟然生疏了，再相聚，彼此心里都觉得有些别扭。

    夜风呜咽，星光隐隐，下弦月已升起老高。

    师圆圆呼呼鼻子，好似在夜风里感冒了似的，轻声道：“晓晓，你还恨我吗？”

    奔波大半天，已经很疲累了，万晓晓很是不耐烦，心里想着，老娘差点做了你后妈，恨也是恨你那个爸爸，与你有毛的关系，你在这里攀扯什么呢？

    “大姐，快天亮了，还是睡吧，有话明天再。”

    万晓晓有些粗鲁的语气，让师圆圆眼泪崩塌，低声哭泣道：“晓晓，我们多年好姐妹，你就非得这样不耐烦我吗？”

    风风火火的性格，面对扭扭捏捏的纠缠，万晓晓更没耐心，仰天叹息道：“大姐，现在还有心情这些吗？好啦，我不恨你，一点也不恨你，你没半点对不起我啊。唉，我也老大不了，出头无望，没心情理会什么什么情的。”

    “好，晓晓，你不恨我就好。我知道你和垆子的感情，可你知道，垆子出院以后，又独自回过医院吗？”

    “啊！”万晓晓惊得目瞪口呆，瞬间没了倦意，耐心也如不远处的江潮一样涌起，拉着师圆圆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