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垆心没有回答，埋头低声道：“我不恢复身份，我就叫田益之。”

    万晓晓和丝丝都盯着方垆心，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我要先找到万水哥和荠菜干娘。”

    方垆心的回答，让丝丝陷入惝恍迷离之中。

    丝丝起身，对万晓晓勾勾指，急匆匆拉着万晓晓到旁边房间里。

    门一关，丝丝急切又很是迷茫地问道：“晓，你以前是医生，以你看，他是不是病重了，还是根本就是傻啦？”

    “不会啊，我觉得他挺正常的。”万晓晓显得很开心，笑得很甜。

    丝丝错会了万晓晓的笑意，板着脸：“正经点，我不是那方面，不是他的身体，是他的脑子。”

    万晓晓收起笑，抱住丝丝的腰，盯着她的脸：“丝丝，几个月不见，你白了，你发现了吗？”

    丝丝的皮肤怎么看都算不上白，她也没有可以涂抹增白，但也不上黑，阳光的颜色赋予她健康的肤色。

    “别闹，都什么时候了。”丝丝掰开万晓晓的，拉着到窗边的茶几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猛喝一口：“晓，要救吴藤和大飞，关键在于扳倒莫梁椽，而扳倒莫梁椽，关键就在于方垆心必须是方垆心，他必须出莫梁椽对他做过什么，找出破绽。”

    “是啊，我也知道，可这急不来吧？”

    “这不是急不急的问题，他现在不承认方垆心的身份，他自己是田益之，田益之是个什么鬼？”

    上午，方垆心也大概给万晓晓过李万水和荠菜道姑，过自己如何成为田益之。但万晓晓那时处于疲惫又幸福中，只当的是他流浪生涯中认识的两个同道中人，完全没当回事。

    万晓晓这才如梦初醒：“是啊，他是方垆心，为什么甘愿做田益之呢？那么他和我”

    万晓晓没有继续下去，在她的心中，爱的是这个干净的人，叫什么名字不重要。转念一想，不对，自己不只是要找回爱情，还有身在囵圄的朋友需要营救。

    看万晓晓陷入沉思中，丝丝苦笑道：“你啊，荒太多年了吧？就顾着那点事，那点事就那么让你晕头转向吗？男人，天底下少吗？以你的脸儿和名气，至于为了他荒这么些年吗？”

    丝丝不相信爱情，这点万晓晓非常清楚。从某种意义上，丝丝也是活在天地间的浪子，只不过她把四处流浪做成了事业，公布于天下。也得益于她一好文笔，能靠写游记出名挣钱。

    沉思中的万晓晓低声道：“这个事还真急不来，我了解他。况且，他是不是完全康复，脑子是不是没留后遗症，我也不准。”

    着，万晓晓抬头看着丝丝：“姐，总不能又逼他吧？又逼走了呢？又逼出病来呢？”

    听万晓晓的话，对方垆心充满无限的怜爱和关怀，丝丝有些生气：“晓，你的我何尝不明白，我也是四处晃荡的人，比你还懂他那种人的心思。不是逼他，他必须恢复身份，以后的事可以大家商量着办。”

    “姐，我好不容易动他跟着我回来，不再流浪，咱不能再逼他。”

    “是我要逼他吗？他不承认自己身份，还和我不熟，那我是来干嘛呢？”

    以前万晓晓和丝丝也常呛住，两人性格都倔，都是直来直去的人。但这一次，万晓晓看丝丝气不打一头出的模样，没有硬顶，而是温柔地劝道：“姐，就相信我这次，先由着他，要找人，咱就先帮他找人。”

    “由着他？他都和我不熟，我还得低声下气帮他找人？晓，吴藤和大飞就不是你朋友啦？既然他和我不熟，那就算了吧。哼，去他妈的不熟。”

    昨夜折腾一晚上，没睡好觉。万晓晓转身打水烧开水，把咖啡倒杯子里，这才对愣眉鼓眼的丝丝幽幽道：“他是病人，我们得理解他。再了，垆子要找人，必然有他的道理，不然，他干嘛回来呢？”

    “你有钱呗，你能养着他呗。”

    丝丝明显是故意酸万晓晓。

    万晓晓也不解释，继续沉思着道：“姐啊，我们都是重情义的人。你爱大飞，故而急着救他，你不承认而已。抛开这不讲，我和你一样，也急着救他们。可我们不能为了救朋友，把眼前的朋友逼疯吧？”

    “晓，你沉沦了。不是逼他，吴藤和大飞在看守所里面度日如年，也是他的朋友，不该逼逼他吗？不逼他，他能醒得过来吗？”着，丝丝低声嘀咕道：“我是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就”

    丝丝没有下去，万晓晓也知道她想什么，把桌上的咖啡搅一搅，递给丝丝：“姐，抛开我和他的事先不论，你觉得人不该知恩图报吗？”

    “晓，你什么意思？我没良心？我要没良心，至于弄得饭碗都丢了吗？”

    “不是，我们姐妹这些年，我能这么你吗？我问你啊，恩有没有大。”

    “这，有吧。”

    “那方垆心在你的生命中，意味着什么？”

    “这朋友啊。”

    “只是朋友？”

    “晓，你什么意思？”

    看着窗外冬日暖阳，和那苍翠掩映的遇龙河水，万晓晓漫不经心地道：“吴藤告诉我的，不知道对不对啊。你大学毕业后，不想工作，可是没钱，却又爱上诗和远方。是垆子以充足的资金，资助你成为登山家，并介绍担保你成为专栏作家。”

    丝丝怒了：“晓，你什么意思？没有他，我就屁都不是呗”

    万晓晓自觉话有些不合时宜，忙回身坐下，笑道：“我们姐妹，还计较这些？我当然不是这意思。”

    “还能有其它意思吗？”丝丝怒气难消，阴阳怪气地道：“我要把一切还给他，是不是？”

    “姐，我错了，我错了。我真不是这意思，我是想啊，垆子以前确实有荒唐的地方，也作恶过。可他从前帮人的时候，从没想过回报。受过他恩惠的人不少，如今都不记得他了，只有你丝丝姐还不离不弃。你别恼我，想想，垆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就不能帮他找找人吗？找人也是救人呢？在他心中，李万水和他的荠菜干娘无比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