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爱上秋风摇落叶
带着与田益之堵气的怒焰,月月擦干眼泪,从屋里冲到院坝,指着他骂道:“你就是个神经病,是个乞丐。”
骂声出口,看到田益之心平气和的模样,她又心软了,再也骂不下去,只好气冲冲把他的碗筷和菜夺走,愤恨道:“饿死你活该。”
田益之不再回答,搬着凳子坐在梨树下,依然是痴痴傻傻地望着远方。
中午时分,不见父亲回来,月月心中明白,父亲是故意离开,好让自己和这个“神经病”单独相处,以此看来,父亲知道自己夜夜都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去地里摘菜,回来做好简单的午饭,白米饭、炒苦瓜、鸡蛋番茄汤,却见田益之还在梨树下发呆。
“喂,饭菜都在桌子上了,还要我请你去吃吗?”
田益之第一次回头对月月笑:“喂后面,应该加上神经病三个字,听起来才特别顺耳,才是你。”
午饭时,双方都把目光低落在碗里,完全不看对方。
等她把碗筷洗好,他在梨树下发神经病似的大声喊:“月月,你的家很美,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你也很美,美如天仙。”
她从厨房冲出来,暗暗高兴地斥责道:“你发什么神经病?美不美也不用你在这里乱嗥。”
他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话锋急转:“月月,我们能是好朋友吗?一辈子那种。”
话来得突然,正撞击到她心中暗藏的朦胧,她似乎无自觉地脱口而出:“可以啊,你能做到吗?”
他依然看着她,依然笑着:“一定能,我绝不反悔。既然是一辈子的朋友,我答应你,等我弄到钱,一分不花,全部给你拿去给叔叔治病。”
她含羞带笑:“你话像放屁,等你有钱时,我早已头顶白霜,我爸早已化骨为尘。而且,你要真有了钱,肯定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突然挺立着,巍然屹立,抱拳道:“山河不改,青山常在。人事难料,生死无碍。”
他又是神经病一般的模样,看得她尴尬无比。
他却:“你也这样,你,嗯,你就:前路蜿蜒,世道凶险。心中坦途,指日可见。”
她觉得尴尬,不出口,恨恨道:“你发病啦?”
他依然抱拳,坚持道:“你啊,快:前路蜿蜒,世道凶险。心中坦途,指日可见。”
也无外人,她就学他的样子,挺一挺身,抱拳道:“前路蜿蜒,世道凶险。心中坦途,指日可见。”
他不满意:“大声一点,像喊口令那样。”
她又郑重其事地按他的要求一遍,随后问道:“为何要我这几句。”
他仰头对天:“苍天有眼,我田益之对天起誓,决不食言。这几句就是我们的见证,我出来,你对不上,是你嫌弃于我,我从此依然当你是朋友,但决不打扰。你出这几句,如若我不认你,就要老天立刻送我下地狱。”
那天以后,他们彼此再不尴尬,像好朋友一样相处。她也明明白白告诉她父亲,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不准再提入赘为婿的事情。
她父亲很高兴,为女儿有一个朋友而高兴,尽管朋友是个一无所有的乞丐,犹如一个神经病。
第一场秋雨飘落,房屋已经修缮好。他两空空,坚持什么也不带走,要下山离开。
她和父亲无法挽留他,只好送别。离开时,她带着她的大黑狗,送他从梨树林外面下山,为其指明被荒芜已久的路。
她送他到达那棵巨大的黄角兰树下时,他让她不要再送了,指着黄角兰茂密的在秋风中呜呜咽咽的枝丫:“叶落不超过三回,我必回来。”
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装着什么,想着什么,但她认为他是一个干净坦荡的人,含泪答应他:“叶落三回,你不回来,我便到这里来天天骂你。”
他把身子在秋风中一挺,双抱拳:“山河不改,青山常在。人事难料,生死无碍。”
她立刻想起自己该的话,也飒爽挺立,双抱拳:“前路蜿蜒,世道凶险。心中坦途,指日可见。”
他头也不回地快步穿入丛林中。
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默念着他教她的话,好像明白了什么,可又好像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心里暖暖的,从此便有了牵挂。
他离去以后的第一场秋风里,她带着大黑够来到黄角兰下,仰望着茂密的枝丫,看见第一张黄叶飘落,默念着:“傻子,这是第一回飘落了。”
她没有想到黄角兰的叶,才只在秋风中飘落一回,他就回来了,而且判若两人,但他的心似乎还是没变。
不得不回忆起从前,月月强忍住泪水,不想让自己唯一的朋友的朋友们为此伤心。也因为她有了田益之这个朋友,她对往昔的不幸淡然了些许,她仍然是一个美丽少女,离二十岁生日还有几天。
丝丝悲从中来,愤怒起身,差点把茶杯摔地上,恶狠狠地骂道:“刘广寸这个王八蛋,想不到你狗日的如此禽兽不如。”
农儒敏也知道刘广寸是谁,心中暗暗惊叹,想不到世间的事情如此巧合。
刘广寸也算个名人,他是罗波娱乐集团副总,时常见诸新闻。
丝丝愤恨难平,骂了两句,径直走到梨树下,揪着方垆心的臂膀,大声呵斥道:“你也是个王八蛋,为何上山之前不告诉我们,月月有那样遭遇?我现在要下山。”
农儒敏赶忙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拉住丝丝:“丝丝姐,你现在下山有何用?莫非你要去杀了刘广寸?”
“我要打电话,我要告诉晓晓、一乙、于强他们,在对付罗波之前,先对付这个禽兽。”
农儒敏劝:“丝丝姐,这事当然要做,但急不得。你想一想,当年这个刘广寸的丑闻刚出来,随后就如石沉大海,上无人议论,竟如没发生过一样。事情又过了两年,不需要好好谋划才能行动吗?”
方垆心猛然回头看着丝丝和农儒敏:“也就是,这事当年还是上过新闻的,只是后来悄无声息了?”
“是啊。”农儒敏回头看看屋檐下含泪的月月:“当时新闻中没提及受害女方的任何信息,想不到受害者竟然是你朋友月月。”
回答了田益之,农儒敏心中暗暗纳闷:你田益之既然能做著名歌星万晓晓的男朋友,当年怎么会是个乞丐一样的流浪汉?又怎么会不知道万晓晓最强大的敌人,罗波公司发生的丑闻?莫非你真得了精神病,去年才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