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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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止观原本打算不理他直接走,却被金晖突然叫住:“你以后别来了。”

    脚步一顿,缓缓转头望过去,灯火映衬下,那人的眼中充满傲慢和戏谑。

    “你那些计策都不好用,还不如我自己想的。我和母亲商量了,以后我不用你帮忙了,你也别来我家蹭饭了。”

    闻听此言,段止观有些恍惚。以前确实没想过与他家人的关系能持续多久,现在想来,半途而废也实属寻常

    只不过又一次验证了命运对自己的判断而已。

    “我知道了。”他淡淡着,提步离开。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将自己的身形隐于夜色之中,便似乎看不见身上沾带的羞耻卑贱。

    本来应该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去哪吃饭的问题,可他完全没有心情。

    好不容易给自己找来了做事的力气,也相信自己的头脑和能力,却忽略了在身上套过十几年的枷锁。

    出身是禁锢一个人的樊笼,而他段止观就是地牢里最卑微的囚犯,无论怎么挣扎,最后都会徒劳无功。

    本就不该挣扎的。

    道理都明白,情绪还是很差。回屋里坐了一会儿,段止观实在不喜欢那个冷清凄凉的氛围,便推门而出。

    夏夜的蝉鸣蛙噪中,圆月清辉也显得俗气。

    随便走走吧。

    此时的衔泥堂里,秦临看见金晖从外头回来,难免心下一沉。

    刚才段止观离去时他也跟出去了,这两个人撞上,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

    想至此,他立即起身,把金晖拉到院子里,严肃地问:“你刚才和段国皇子什么了?”

    在被打过两次之后,此时的金晖也不大喜欢秦临了。他挑眉,不屑道:“那种人怎么配天天来我们家?我不需要他了,让他不要再来。你是他带来吃饭的,你也别来了吧。”

    秦临心下一惊,金晖也是这么和段止观的吗?

    他无暇去想金晖为何要这么,袁妃对此事什么态度,他们以后要上哪去吃饭。他只知道,段止观听见这话表面上不会什么,但是他

    会难过。

    秦临没空骂金晖,也没来得及进屋告辞,直接就冲出了衔泥堂。

    他

    回自己屋里拿了个东西,就去敲段止观的院门。门口蹲着的太监:“他出去了,您今夜一个人过吧。”

    秦临本想直接走掉去找他,犹豫一下,到底还是朝那太监一句:“又跑了?看来是我上次心慈软,没用尽全力啊。看我把他抓回来,今夜”

    打听到段止观离开的方向,他浅笑着搓搓,追过去了。

    静颐园最大的湖叫静颐湖,湖边最大的亭子叫静颐亭,亭下有画彩长廊,紧邻湖边。

    段止观在廊下朝外坐着,距湖面很近,往下一跳就能跳进湖里。

    他失神地望着月光,脑子放得很空。

    金晖赶他走,这个结果太过顺理成章,没什么好想的。

    只是想在外头静静坐一会儿,吹吹风,再被蚊子咬上几个包而已。

    然而,处处蝉鸣中,隐约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今天的蚊子长腿了啊。

    他仍呆呆地坐在原地,没有回头去看,直到那蚊子叫了一声:“止观,你在做什么——”

    这声叫喊很是焦急,他只得转过身子,见秦临快速跑到他面前,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段止观被死死按在那人身上,听他喃喃道:“不是让你离那湖远点了吗为了金晖那种东西,你居然这样作践自己”

    这下段止观算是听明白了,推一把面前之人,推不动,只好把脑袋从他身上移开,顺顺气,然后在那只臂上咬了一口,冷声道:“我若因此就想投湖,认识你之前,早就死几百次了。”

    秦临终于松口气,松开臂,笑着揉了揉被他咬过的地方,俯身凑近他,用舌尖扫过他的唇瓣,轻吐热气:“这么喜欢咬人来照这儿咬,使劲咬。”

    “无聊。”段止观别过头。

    然后他的一只便被拿过去,心上放了个冰凉的东西。

    “这是送你的。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

    秦临着朝他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段止观将上的东西拿来细看,是一块玉佩。不是很名贵,只是寻常的玉,但与寻常玉佩雕富贵吉祥纹样不同,这上面雕的是几只鸟。像大雁,又像天鹅,他不是很认得。

    第一次见到这玉佩时,他就不认得那几只鸟。

    “回来

    。跟个姑娘似的,玩这套欲迎还拒的把戏。就该让你有多远滚多远。”段止观瞥了一眼那人,然后继续低头研究玉佩。

    “我欲迎还拒,你还不是舍不得?我若真的滚了,止观不得相思成疾?”

    段止观懒得理他。

    对着月光看那玉佩,其中有很多道细细的裂痕。

    裂成这样,之前一定七零八碎过,想必是被人用心修补了。

    起这块玉佩,还是得回到段止观失误那天,众人看笑话不成,吃饭时将他挤到全是肉的角落。

    离开饭桌后,他就一直在房里坐着,呆呆地望天,直到深夜时,听秦临回来了。

    但那一夜,秦临没有来见他。

    段止观拼命为这件事找理由,会不会是有别的事耽搁了,会不会他根本不知道这事,会不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会不会

    觉得自己做不好事情,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不要了。

    虽然心里惧怕到了极点,但他仍如常度过了那一夜,没有将自己的担忧展现给任何人。

    次日一早,他一睁开眼,就看到秦临坐在他房里。

    见他醒来,秦临挪到他床边,朝他浅浅一笑,然后往他里塞了个玉佩。

    段止观用惺忪睡眼看了半天玉佩上的图案,只看出来是只鸟。

    “我在外头见人卖这个,那店家这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鸿鹄,我便想起止观的志向和胸怀,就像这鸿鹄一样,所以买来送你。”

    段止观摩挲着玉佩上的纹样,轻嗤一声,“你昨夜找来的?”

    秦临愣了愣,慢慢揽住他的肩,“怕你不高兴。”

    接着,秦临开始夸他,从各个方面把他夸得天花乱坠,告诉他不是他不好,是那帮人嫉妒他,才会特意搬出他的身世让他难堪。

    虽然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但那些夸人的话,段止观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最后他的情绪还是恢复过来了,不是因为想明白什么事,而是因为觉得,有一个人肯这样哄他,旁人的讥讽就都不重要了。

    那之后,他一直把这玉佩戴在身上,每次看到它,想到的不是什么鸿鹄之志,而是秦临抱着他哄他的样子。

    后来他听秦临杀了段国战俘,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就在府邸门口

    把那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看着它四分五裂。

    往事消融在浅淡月色中。

    段止观将玉佩举到面前,“这东西怎么会在你上?”

    “我在门口看到碎片,觉得是你弄丢了,又让车轮给碾碎了。我就让人拿去修补,也不知放在了哪里,莫名其妙就给带过来了。”

    秦临若无其事地解释着。

    其实,他知道玉佩是被段止观摔碎的,只有摔,才会碎成那样。

    他亲将所有的碎片捡回来,也不放心让别人修补,就自己熬了几夜给它恢复原样,却无法完全消除碎裂的痕迹。

    来金国时,他带上了这块修补过的玉佩。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再遇见这个人,他只是觉得如此珍贵的东西应该带在身边。

    止观给他留下的东西不多,除了一大堆稿就没什么了,所以每一样都很珍贵。

    “既然一直带着,为何今日给我?”段止观把玩着玉佩,随口问着。

    秦临轻快道:“今日听有人欺负你,就想起这东西了。你是胸怀天下的鸿鹄,那些人不过是麻雀而已,指不定哪天就被烤了吃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道理我都懂”段止观轻轻摇头。

    “道理都懂,只是不高兴?”

    “嗯。”

    秦临沉思片刻,忽然到他身边坐下,敛去笑容,沉声道:“对此事我有些见解,就怕你不想和我谈那么深。”

    段止观想了想,其实现在觉得,自己和这个人的关系挺亲近的。哪怕是恨,那也是亲近。

    “你吧。”

    秦临在唇边挂上一个浅浅的笑容,“止观,你喜欢你自己么?”

    段止观一怔,是挺深的。

    喜欢自己?他倒是经常评价自己,但评价只是好坏,喜欢自己又是什么感觉

    他抬头张嘴要话,然而嘴只张开一点,字都没吐出来,就

    被对方含住了。

    ——能不能好好话了?!

    秦临在他唇上轻咬一口,压低话音:“你身后有两个眼线,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要反抗。”

    段止观心下了然,他又要做给人看了,随便他吧。让他亲一会儿,自己又不吃什么亏。

    于是他全身放松,任人摆布。

    秦临一边浅浅吻着他,一边迅速抽出他的衣带,将他双绑在身后。

    被绑了起来,段止观是真没法反抗了。他闭上眼,与滑入口中的舌尖缠绵,还感到有一只抚上自己胸口,然后渐渐往下滑,经过腰部、腹部,还在滑

    这淫贼摸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