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夫君去当太监了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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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林思树回来, 已经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 远远地在村口就能看见村子里几户人家袅袅升起的炊烟, 待走近村子,更是被一阵农家炒菜的喷香气味环绕住了。

    本以为虎子会甩着大尾巴呼哧呼哧地热情迎接她,可一直走到自家院门口, 也不见虎子的踪影。

    林思树微微蹙了蹙眉,心里稍许有些失望。想来虎子要么是在院子里盹,要么是在屋里缠着王氏要吃的呢。

    她一边推门进去, 一边扬声叫:“虎子、虎子。”

    却见王氏步履匆匆地迎了出来,一双眼睛显得比往日黯淡许多,头发也蓬蓬地乱着,衣服上还多了一块儿显眼的新补丁。

    林思树吓了一大跳, 问:“嫂子,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虎子玩得太疯了,撕扯中弄破了衣服、弄乱了头发?”

    狗不教,主人之过也!这熊狗子就跟熊孩子一样,不能惯着,要好好教育,否则今天没轻没重地扯破你的衣裳, 明天还不就要张嘴咬人、上房揭瓦了?

    王氏嘴唇抽了好几下, 开口的时候眼睛里就泛起了水光:“芸娘,不怪虎子。是村里那几个七八岁的野子们, 见虎子独自在门口,就拿弹弓装上石块, 虎子……”

    林思树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如坠冰窟。孩子的恶她在社会新闻板块上见识过,可是这样直接地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叫人不寒而栗。

    弹弓的威力林思树是知道的,物理课上学过,绷紧了的弹弓要是到要害部位都是会出人命的,才七八岁的孩子,怎们能这么残忍?

    再联想到昨日虎子无端狂吠,见着人之后又委屈地哼哼唧唧的情形,林思树心里更是难受,只怕那群坏孩子昨日就来欺负过虎子了!

    “虎子在哪儿?没事吧?”林思树的心揪得紧紧的,冲口而出。

    王氏见她着急,上前拉住她的手,温声道:“只是伤了后腿,没有大碍。幸亏我听到虎子的叫声立刻出去瞧了瞧,这才把那帮混蛋喝退了。要不然……那领头的娃儿我认识,正是那日在村口与咱们吵架的媳妇的大儿子……”

    林思树烦躁地点了点头,拉着王氏就往里屋走。

    屋里,虎子趴在地上,正一派天真地玩着一个脏兮兮的沙包。见主人过来,它便不顾滚到角落去的沙包,急急忙忙地要往林思树和王氏身边凑。

    可惜它的腿有伤,只能拖着往前走。

    林思树心里稍稍放松,复又高高提起,酿成一阵酸楚。

    若不是今天王氏及时赶到,那虎子可不一定能这么幸运了,往后呢?这帮孩子还会不会欺负虎子?

    往后的每一次,她们都能及时救下虎子吗?

    究竟是孩子人性本恶,还是那妇人与她们吵架落了下风,回家心里气不过,撺掇着自己儿子来欺负虎子?

    要真是不过别人欺负狗子撒气,那可太不是东西了!

    “嫂子,虎子暂时就养在屋里吧,往后它出去溜达散步,我亲自跟着,不能再叫人伤了它。”林思树蹲下身子,怜惜地摸了摸虎子的狗头。

    她原本以为城市里的邻里关系过于冷漠,想象中觉得农村里这种亲亲热热的气氛很好。

    如今身处其中,才知道杏花村竟像是一个泥潭。

    原先成先生在时,村里人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如今老爷子尸骨未寒,“刘子卿进宫去做太监”这个笑柄仿佛就盖过了老先生一辈子积攒起来的声望,如今竟有妇孺欺负到她们头上来了……

    虎子眼睛亮晶晶的,林思树心想,有时候啊,有的人真的还不如狗呢。

    她琢磨着,等以后挣了钱,某些人怕是更要容不下她了,等那时候对方气急败坏还不定做出什么呢。

    看样子,要想让成芸免受扰,赶紧挣钱,在镇上置办房产,逃离这些长舌妇才是正道!

    左右成芸母女俩在杏花村无亲无故,这里不过是个伤心地罢了。在镇上安顿下来之后,也更方便她们做生意。

    当然,村里的这处破宅子可以留着,到时候若原主想回忆往事忆苦思甜什么的,回来住几日也未尝不可。

    ***

    目标是人类奋斗的源动力,自从林思树树立了在镇上买房的远大目标,她对香膏生意的热情也就更高了。

    她和王氏总结反思先前制作香膏的经验与不足,接连又制作出了两批,等到了第二批的时候,终于达到了可以上市贩卖的水准。

    案几上摆放着一排精巧的瓶瓶罐罐,罐子里清一色的是红色的香膏。膏体晶莹透亮,阳光下来,能隐约看到内部细腻的纹路。

    林思树凑近鼻子,拿手扇了扇风,深深吸一口气,嗯,香味淡雅宜人。

    “嫂子,来试试。”她着,伸出手指心地蘸取了一点抹在手腕处,凉丝丝滑腻腻的触感宛若绸缎从肌肤上擦过,略略按摩几次,膏体便全部融化,只在白生生的手腕上留下一片温润的光泽。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林思树心中到还有些忐忑,虽然她自认自己的香膏很好,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再好的产品卖不出去,也得砸在手上。

    而现在她确实一时半会联系不到买家,思来想去,只能先依托于“中间商”,等她这香膏出名气、有了客户群之后,再自己单干。

    要找个“中间商”,林思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沈渊。除了他这个开脂粉铺子的之外,镇上也着实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想到沈渊其人,林思树又不由地有些头大,系统派发的临时任务她可还没忘,和沈渊亲亲……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哇。

    她无语凝噎,搬个凳坐在院子里的花圃旁,揪着花瓣:去找他、不去找他、去找他、不去找他……最后一片,不去找他。

    林思树嘴角抽抽,心去他喵的,还是挣钱重要,哪怕不完成这个劳什子临时任务,只要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她林思树就算解脱了!

    翌日,中华曲库林思树哼着曲儿,带着她的一袋子香膏,来到了镇上。

    轻车熟路地找到脂粉店前,之间沈渊还是随意地坐在店前的摊旁,今日阳光不强,他捧着一本书在读,身前的摊上摆着一堆瓶瓶罐罐。

    林思树低头一看,其中的大多数不还是上次她没挑中的那些吗?

    她伸手在摊子上敲了三下,沈渊才恍然从书中抽离出来,蹙着眉看过来。

    今日阳光暖融融的,在林思树身上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

    “是你?”沈渊的眼神由迷茫立时变得清亮,粲然地看着她。

    他是真的挺好看的,因为心里总是盘旋着“系统要我亲他”这个念头,林思树的眼神也就忍不住落在那人的唇上,见对方嘴巴开合,出一句短促的问候。

    林思树也眯着眼睛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忙移开了视线,回他:“是我呀,沈老板。”

    “你知道我姓沈?”

    林思树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不光知道你姓沈,我还想亲你一口挣它一个生命点呢。

    “啊?我知道吗?哦,你徒弟那天叫你,我听见的。”

    沈渊微微颔首,也不再问,等着她继续下去。

    林思树怎么觉得,和人话的时候,看哪里都觉得不对劲。一直盯着对方的嘴巴看,显得很没礼貌,又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女流氓;

    可看着那人的眼睛同样让林思树有些不大自在,他那样一副懒散闲适的样子,眼睛里却像盛着日月星辰,灿烂极了。

    好在林思树很有职业操守,工作场合,颜狗的心思要收收好。她端正心态,今天的任务不是欣赏美男,而是谈生意来的!

    林思树:男色分两边,钱字摆中间。

    咸鱼系统:……姐姐你真是凭本事单身的呀!

    林思树神神秘秘地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子心地放在地上,从中取出一个罐子,开来递给沈渊。

    对方伸出手接了,那是一只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然而林思树的注意力半点都没有被这只好看的手分散开,她一本正经地卖着安利:“沈渊你看啊,这个颜色,这个透亮,你再闻闻这个香味儿……”

    她手舞足蹈地商业吹嘘着自己的香膏,沈渊就含笑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

    林思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半瓶子晃荡的新老师,被班里的头号学霸笑眯眯地注视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虚的。

    着着,她的声音就低了下来,徐徐利诱:“沈渊,你看,咱俩合作怎么样?我可是很有诚意的,利润咱俩四六分,我六你四。”

    沈渊摆了摆手,声音温柔:“二八分,这成本和人工都是你的,我摆在店里帮你卖,又不费事。”

    林思树感动地只想哭,心美男子不光脸好看,人也这么好!真是相由心生啊!不过无奸不商,沈渊老师您这个性格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做生意吧……

    为了防止沈渊变卦,林思树趁热铁,一边吹捧对方,一边从袖口里掏出一份提前拟好的契约,要让对面这个人傻钱多的美男子当场画押。

    开玩笑,口无凭的,咱也是法治社会浸淫了二十多年的人,还能没这点契约意识?

    “沈老板,不是我信不过您哈。这个……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咱们互相都有个保障不是?”

    沈渊眼角的笑意更胜了,喊二拿来纸笔,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林思树检查一遍,心地把自己那一份折起来收进袖口。合作这事儿便谈成了。

    林思树喜不自胜,正事忙完了,她又惦记起上次没吃上的烧饼夹菜,眼见已到了晌午。她也不装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少女,爽朗道:“有些饿了,我去买些吃的回来,还给沈老板买上次的烧饼可好?多放辣?”

    沈渊抿着嘴忍笑点头,目送着林思树雀跃的背影渐行渐远,然后低头去看契约书上她的签名。

    成芸,她叫成芸。真可爱啊,她歪七扭八的破字儿。

    在一旁伺候笔墨的二委屈巴巴:为什么没有人问我吃什么???

    注意到沈渊的异状,二一头雾水,问:“师父,这位娘子今日来让您签的什么?莫不是把您烧制的瓷罐子都承包了?”

    “啊?没有没有,我们……我们谈成了一笔生意罢了。”

    二歪头,疑惑道:“谈成一笔生意?您至于拿着契约书看这么半晌吗?还傻笑?莫不是这位娘子写错了什么,咱们有利可图?师傅,我看那娘子是个好人,您可不能坑她呀。”

    沈渊:“……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