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三第四十三章

A+A-

    永乐元年(403年),崔淼奉召入京,接应天府接连发生的命案。借由曹国公李景隆的,从明处脱身,在沈钧的帮助下,扮作张宏的模样,进行调查。

    眼看着御医院院正张玉要给床上的沈钧施针,崔淼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他不懂针灸,不知正常人被刺激穴道会不会有害。

    就在这时,床上的沈钧动了动指,在众人的注意力被张玉的银针吸引时,悄悄写下了一个“无”字。崔淼心里松了口气,若是这个计划是建立在危害沈钧身体的基础上,那他宁愿多费些功夫。

    众人安静的看着张玉给沈钧施针,大约半时后,他将银针收起,道:“一个时辰内若是能醒,便还有救,不然”

    徐增寿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沈钧,愧疚的道:“若早知如此,我定不会带他去曹国公府,如今真是悔之晚矣!”

    “这个李景隆实在该死!若老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让他陪葬!”

    纪纲的心里也难受极了,当时若他能拦在崔淼身前,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他没想到崔淼的身子竟然孱弱到这种地步,这也让他明白,为何朱棣会待崔淼这么好。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如今变成缠绵病榻的废人,都是因为朱棣,若换成是他,也定然如朱棣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整个卧房都充斥着悲伤的情绪。

    崔淼面带喜色的道:“大人,他、他的刚才动了一下。”

    崔淼的话就像给众人注射了兴奋剂一般,纷纷期待的看向沈钧,果然见沈钧的又动了一下,紧接着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其实沈钧还想过会儿再醒,可崔淼等不及了,他也只好配合。

    “大人!”

    “崔淼!”

    “老师!”

    众人欣喜的看着崔淼,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沈钧环顾四周,虚弱的的笑了笑,茫然的道:“你们怎么都在啊?我方才不是在曹国公府么?”

    崔淼暗地里撇撇嘴,心中腹诽花孔雀就是爱演戏。

    徐增寿愧疚的道:“崔淼,对不起,我不知李景隆居然对你怀恨在心。”

    沈钧摇摇头,道:“我

    自己都懵懂不知,又怎能怪你?不过只是一鞭子,不碍事,别放在心上,我受得住。”

    听沈钧这般言语,徐增寿心里更加内疚,对李景隆也愈发憎恶。“崔淼,你的身子不好,我府上有不少补药,待我回去亲自给你送来。”

    朱高煦附和着道:“是啊,老师,父皇也赏了我不少好东西,一会儿我让人给您送来。”

    沈钧苦笑的道:“又是补药,我若再吃,都成为药罐子了。”

    沈钧完,还偷偷瞄了崔淼一眼,崔淼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

    一旁被冷落的张玉开口道:“他的身子弱,不适合大补,还是慢慢温养为好。”

    沈钧看向张玉,礼貌的笑了笑,问道:“不知您是?”

    张玉答道:“御医院院正张玉。大人虽然清醒了,但心脉再次受损,恐会影响大人的寿数。

    徐增寿心里‘咯噔’一声,慌忙问道:“影响寿数?张院正,崔淼他的身子到底如何?”

    张玉看了看沈钧,欲言又止。

    朱高煦见状心中不安,急声道:“到底如何,你倒是啊!”

    张玉叹了口气,道:“以大人的脉象看,若是调养的好,最多还有两到三年的寿命。”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沈钧平静的问道:“那若是调养的不好,我还有多长时间?”

    “大人放宽心,卧床休息,莫要劳累,身体才能调养的好。”

    张玉虽没有直接回答,但众人已经听到了答案。

    “多谢张院正,只是本官皇命在身,耽误不得”

    徐增寿压下心中难过,道:“皇上已经知晓此事,定不会让你拖着重病的身子行事,你安心在床上躺着,其他事有我们。”

    “舅舅的没错,老师安心养病,其他事父皇会安排妥当。”

    “是啊,皇上十分担忧大人的身子,方才还想亲自过来,被咱家和侯爷劝住,现在还等着信儿呢。”

    “皇上人如此圣恩,崔淼即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只是这破败的身子,唉”

    看着沈钧越演兴致越高,崔淼不禁有些头疼,可这里不是侯爷,就是皇子,再不济就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最也是从四品的官职,他现在只是个的捕快,根本就没有插话的资格。

    张玉看了看几人,走到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开了药方,打断几人的谈话,叮嘱该如何熬制汤药,还有种种禁忌后,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郑和因要回宫复命,在跟沈钧打了招呼后,也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卧房。当他走出崔淼所在的院子,行至一处偏僻所在时,黑暗中突然深出一只,拉住他的臂就往黑暗中拖。郑和心中一惊,刚想动,就听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三宝,是我,崔淼。”

    郑和一怔,借着月光看向崔淼,疑惑的道:“大人?”

    见郑和停,崔淼不由松了口气,别看郑和是太监,那也是上过战场的硬汉,厮杀起来,那也是起刀落,跟切菜一般。若当真动起来,他这身板还真受不住。

    崔淼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是我。我装扮成这副模样,是为查案,这封密信你交于皇上,皇上看过后,便什么都明了了。”

    崔淼的声音郑和非常熟悉,再加上那双尤为明亮的眼睛,郑和几乎瞬间就相信了,面前这个陌生人便是崔淼。

    “大人,您的身体如何?今日那李景隆可曾伤到你?”

    什么都不问,首先关心的是他的身体,崔淼心中明白郑和是真的拿他当做亲人,心中暖洋洋的很是舒坦。

    “三宝放心,虽然我的身子大不如前,但身还在,若我想躲,就凭他还沾不到我的身子。为了借此脱身,我才没有彻底躲开,被鞭尾扫到,只是看上去眼中,其实并无大碍。”

    郑和松了口气,笑着道:“大人没事,咱家就放心了。”

    “三宝,这件事定要保密,除了皇上,任何人都不能透露。”

    郑和郑重的道:“大人放心,咱家明白。”

    崔淼没再多,郑和便带着密信回宫复命。

    朱棣一直等在御书房,而他不发话,李景隆就得一直跪着,从便养尊处优的他,这下算是受了罪,身上的鞭伤火辣辣的疼不,这膝盖也已经跪的麻木,冷汗顺着的他的脸落入前襟,浸湿了一片,后背也已经湿透,那模样要多狼狈便多狼狈。

    就在李景隆浑浑噩噩,以为自己会跪死在这里的时候,郑和从外面走了进来。李景隆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生怕崔淼是

    个短命的,就因为他的一鞭子归了西,那他这条命也就不保了。

    郑和来到殿前,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朱棣连忙道:“快起来,御医怎么,崔淼现下如何了?”

    郑和看了看李景隆,痛心的答道:“回皇上,张院正大人虽已清醒,但心脉再次受创,只有三年的寿命了。”

    朱棣大惊,不自觉的坐倒在龙椅上,李景隆闻言也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匍匐在地,丝毫不敢抬头。郑和趁将中的密信交于朱棣,又退回原地。

    朱棣一怔,悄悄展开密信读了起来。

    其实崔淼在得知最近的一名死者是曹国公府的管家时,便已经想到了这个计划,而能顺利实施这个计划的关键人物便是沈钧。崔淼的身子一直都是沈钧在调养,朱棣突然传召,他来不及当面告知,只得派人去通知沈钧,而沈钧实在不放心,便收拾东西去追崔淼,所以他们抵达京城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有沈钧的支持,崔淼的这个计划才能顺利完成。

    得知事情真相,朱棣的心算是放松了下来,不得不赞叹崔淼的心智。崔淼这般费尽心,朱棣自然要努力配合,而底下的李景隆只能自认倒霉。

    “李景隆,你可知罪?”

    李景隆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头也不敢抬的道:“皇上恕罪,微臣知错!”

    “无故殴打朝廷命官,还意图欺君罔上,李景隆,你想造反不成?”

    李景隆被吓得魂都快飞了,这若是被定个造反的罪名,不止他,他那一家老就都完了。

    李景隆被吓得痛哭流涕,“皇上,皇上,微臣绝无造反之意,微臣知错!皇上,您看在微臣靖难有功的份上,饶微臣这一次吧!”

    若刚才朱棣是佯装生气,那么现在他是真的动了怒。作为臣子,忠君报国是本分,功劳与其是自己挣得,不如是皇帝给的。皇帝愿意给,和你向皇帝要,那就是两回事。

    李景隆仗着打开金川门迎朱棣进城的功劳,肆意跋扈,引众臣不满,朱棣不想追究,那便不是错。可一旦朱棣觉得是错的时候,那就不是简简单单能够了事的。

    “来人,将李景隆削去爵位,打进锦衣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