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四章
永乐元年(403年),朱高煦见崔淼被打的不省人事,既心疼又愤怒,拎着刀就去了曹国公府,二话不就抽了李景隆一顿鞭子,李景隆气不过,进宫告状,被盛怒的朱棣一砚台砸破了脑袋。
“皇上,大夫崔淼旧伤未愈,已留下病根,曹国公那一鞭,正巧打在崔淼心口,导致心脉损伤更重,若不能及时醒来,恐命不久矣。”
朱棣急忙看向郑和,道:“快,让御医院院正亲自去,务必让他保住崔淼性命!不,摆驾,朕要出宫!”
郑和连忙劝道:“皇上,最近京城不太平,您务必三思而行,还是让奴婢去吧。”
徐增寿应和道:“皇上,三宝所言甚是,崔淼那儿有我,还有高煦,定然不会有事,您还是留在宫中吧。”
朱棣犹豫了一瞬,道:“也好,朕便在宫中等你们消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全崔淼!纪纲,你也去,务必保护崔淼的安全,若再出现任何闪失,你提头来见!”
三人应声,急匆匆的出了御书房,焦躁的朱棣也没心思批改奏折,在御案后走来走去。
跪在地上的李景隆颤颤巍巍的挪了一下身子,他现在才真正认识到崔淼在朱棣心中的分量,可惜现在悔之晚矣,只期望崔淼不要那么轻易便死了,否则他这辈子恐怕也完了。
燕王府,崔淼正坐在床上,看着沈钧一点一点的卸下脸上的伪装,虽然不止一次见过,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叹。
“老爷,你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想做什么,直接吩咐我们,不必什么都亲力亲为。”
崔淼挑挑眉,道:“我倒是想当甩掌柜,但你们谁能替我?”
沈钧一噎,忍不住抱怨道:“我们几个可能不行,但朝廷那么多官,皇上为何偏偏找你?”
崔淼连忙出声制止道:“花孔雀,话留心,这里不是北平,心隔墙有耳,你这话若是被御史听到,明日不定就会参你一本。”
沈钧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到底还是没再什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本分。况且皇上待我不薄,查案又是我的兴趣,还能免去一场风波,一举三得的事,为何不做?
”
沈钧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总有理由,我不过你。不过也要做到心中有数,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驰骋沙场的崔淼,遇到危险不要逞强,能避则避,若是实在避不开,你还有我们。”
“放心吧,我现在可是很惜命的。”
“你总是这般,却希望这次你能到做到。”
沈钧卸下伪装,又在脸上涂涂抹抹,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成了另一副模样。崔淼忍不住下床,来到近前,仔细的打量着,惊叹的道:“花孔雀,若不是我对自己这张脸看了三十几年,还真分不出真假,这也太像了!”
沈钧得意的道:“我这艺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
崔淼好奇的戳了戳沈钧的脑袋,玩笑的道:“花孔雀,你这经商一本万利,医术又是拔尖儿的,还有这门足以以假乱真的艺,这么多才多艺,你这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得?”
沈钧看着崔淼,半真半假的道:“现在知道我的好了,要不考虑一下和沈清和离,娶我怎么样?假装绝对丰厚!”
“又来。就不能正经点,这样油嘴滑舌,哪家姐会喜欢?”
沈钧垂下眼,敛去眼底的失望,骄傲的道:“老爷,你出去打听打听,沈家二爷有多少女子想嫁,若不是我常年不在家,沈家的门槛都得被媒婆踏破了。”
“那沈家二爷打算何时成亲啊?”
“若是你肯娶我,我马上嫁!”
“得,你还是单着吧。”
“老爷,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沈清,你为何就是不愿娶我?”
“你呢,除了油嘴滑舌,哪哪儿都好,只不过我的心太,只容得下一个沈清。”
“好吧,来去,还是我来晚了。”沈钧释然的笑了,接着道:“你坐下,该给你上妆了。”
沈钧起身,崔淼坐到他的位置,一边为崔淼上装,一边道:“话回来,你为何要扮成那个衙役的模样?”
“自案发以来,他一直在追查此案,只有他继续调查,那些人才不会起疑心。我这一病,定会让他们放松警惕,追查起来也就轻松的多。”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皇上偏偏召你来了,有你在,恐怕再难的案子也能迎刃而解吧。”
“你可真
抬举我,我也就是比别人想的多了些。”
“那你为何要将那个衙役看管起来?是怀疑他么?”
“那倒不是,但这件事必须做的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暂时将他看管起来,也是以防万一。”
“就连三位皇子也不明么?”
崔淼犹豫了一瞬,道:“算了,还是不要明了。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个,只要知会皇上便可。”
“那你打算带谁去查案?”
“思阳和思风,思雨的特征太明显不好掩饰。”
沈钧下意识看向崔思雨,见他一脸黯然,不由叹了口气,道:“既然带着他们,就不要什么都亲力亲为。就像你的,这个案子背后隐藏着一个大阴谋,势必凶险万分,既是知晓,那便更加心才是。”
崔淼无奈的道:“好好,我保证一定活蹦乱跳的回来。花孔雀,我发现你年纪轻轻便到了更年期,像个老太太一样啰嗦。”
沈钧的一顿,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从未把自己放在心上。但凡你对自己上点心,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让人操碎了心。”
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消失,沈钧也停下了动作,长舒一口气,道:“行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崔淼睁开眼睛,面前是一面铜镜,里面映出的模样已经不是自己,眼睛了点,鼻子高了点,嘴巴薄了点,看来看去,镜子里的这张脸就是张宏本人的。
“我派思阳调查过,这个张宏父母早逝,又没有娶妻,现在是孤身一人,是目前最好的人选,这也是我选择他的原因之一。”
“若真是这样,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至少不会轻易暴露。”
崔思阳从门口走了进来,道:“大人,二皇子来了。”
崔淼急忙推了推沈钧,道:“快,快到床上躺着去。”
沈钧顺着崔淼的力道来到床前,不慌不忙的躺上去,提醒道:“桌上的东西要收好。”
“思阳,你们快来帮忙!”
沈钧看着崔淼毛毛脚的样子,心疼的道:“你们心点,那可都是非常难得的东西,心,别摔了!”
“得了得了,摔了哪个,我赔你,你赶紧闭上眼睛躺好。”
话间,朱高煦已经走进房门,见床上的崔淼
依旧昏睡不醒,眉头皱的更紧,看向床边的崔思雨,紧张的问道:“老师他怎么样,怎么还没醒?大夫呢?”
崔思雨难过的道:“见过二皇子。大夫刚走,武阳侯进宫去请御医了。”
“请御医?老师的病情这么严重?”
“大夫若是大人不能尽快清醒,便、便醒不过来了。”
朱高煦大惊,道:“怎会如此严重?舅舅他进宫多久了?”
“侯爷跟您前后脚离开的。”
朱高煦愤怒的道:“早知如此,我便提刀把他给宰了!”
站在一旁的崔淼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站在一旁当背景,心中暗自为李景隆捏了把汗。
大约半时后,徐增寿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走进来,身边跟着郑和和纪纲,还有一个提着药箱的老头。
“慢点,侯爷,您慢点,老夫我不行了。”
“张院正,人命关天,崔淼的命更加金贵,你可得快着点。”
张院正一屁股坐到房间的凳子上,累的直喘粗气,甚至顾不得给朱高煦行礼。朱高煦见状,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见他喘匀了气,不耐的道:“你赶紧的,再耽误下去,若是安国公出了事,心你的脑袋!”
张院正连忙来到床前给床上的沈钧诊脉,眉头越皱越紧,待他掀开沈钧的中衣,看到里面的伤口时,眼中浮现疑惑,嘴里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
崔淼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外面的伪装好做,但身体情况就难了,尤其是在御医面前,他们这些人的医术都是顶尖的,想要瞒过他们谈何容易。
徐增寿见他一直在自言自语,忍不住出声问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可有性命之忧?”
张院正斟酌了一会儿,道:“他的脉象非常虚弱,应该是不久前伤了心脉,又久治不愈,留下了病根,身体异常孱弱。在加之鞭子正好抽中心口的位置,伤上加伤,能否保住性命很难。”
“很难是什么意思?皇上可了,让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张院正也来了脾气,道:“二皇子,侯爷,老朽是大夫,不是神仙,不是什么人都能救得。”
朱高煦耐着性子道:“那你该如何?”
“老朽为他施针,能否醒过来,就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