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雾魂云魄之一
第一百九十七章雾魂云魄之一
天玑,北斗七星之一,大熊星座y星,道家称禄存,它距离地球约4光年,其直径是太阳的3倍,质量是太阳的29倍,表面温度900摄氏度。
天玑,又财富之星。晋书、天文志中,“北斗七星在北微太,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苍穹天象,人文精髓可谓凝聚其中。
亘古至今,星转斗移。时间就像一条射线始终奔跑没有停止过,我们就在这个无限延伸的射线上截取ab两点,大约是公元949年之后,中国推翻“帝、官、封”人民当家做主的时代,也是唯“家庭成分论”的时代,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城里的知识青年到农村上山下乡。
由天玑星幻化成的陈少山就生活在这一时期,我们不妨查阅一下他的档案,让那段时光再次从a流向b。
陈少山,男,32岁,汉族。职业,学教员。出生在豫南某县山村。娶妻李杏花,本村人氏。现有两个子女,儿子取名陈爱国,女儿取名陈爱家。这是中国千千万万一个普通家庭。
那时间,大约刚解放,国家缺少有学问的人,陈少山因为是地主家庭,在开封纺织学院上过学,解放后**虽然对他父亲实行了镇压,但对他宽大处理,并让他做了本大队的一名学教员。
陈少山在那个斗地主时期有这样的幸运,大抵归功于她的妻子,因为他的妻子李杏花的父亲是他们大队革委会大队长,如果不是李杏花的父亲暗中给陈少山扛着,陈少山恐怕也会和许多地主娃子一样窝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做夜夜挨斗的黑五类人员了。
陈少山的妻子李杏花过去没有上过学,两人自然在文化上存在落差,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家庭生活。就这样,陈少山工作日在学校教书,星期日回去休息,他的妻子李杏花在农村领着一对儿女过活,日子倒也平静。
一日,学校里来了一个女知青名叫慕容婉儿到学校搭火并且暂时住在了学校院内。
慕容婉儿来自郑州,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年仅十七岁,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才被分配到这偏远山村。
陈少山32岁,慕容婉儿十七岁,一个是学教员白天教书,一个是知识青年像农村百姓一样参加农业劳动,两人在工作上不成搭档,仅是吃饭的时候碰碰面,几年的日子过去了,生活的光阴像钟摆一样在他们生活中悄悄溜走。
突然的某个晚上改变了这种宁静。
那日,陈少山正在灯下给学生批改作业,门笃笃响起,随后进来一个倩影,陈少山抬头一看,这熟细的身条便是慕容婉儿。
此刻,陈少山心头一惊,自忖:半夜三更,她来做什么?
陈少山热情的为慕容婉儿倒了一杯热水,礼貌笑:“怎么还没有休息?”
慕容婉儿接过搪瓷茶缸,她笑了笑,没有言语。
陈少山作为一个地主阶级家庭出生的人,在那个年月,变得特别心谨慎,尤其他是一个知识份子身份,更不敢多一句话,多做一件事,唯恐招惹是非,对于今夜慕容婉儿的突然到访,他的心开始紧绷了玄。
慕容婉儿僵直着身子坐在了陈少山办公桌对面,没有话,但陈少山从那时流行的女性使用的雪花膏茉莉香味里,闻到到了慕容婉儿今晚的妆扮非比以往。
她解开了白日的长头发辫子,披着如云的长发,淡雅的脸庞洗去了白日劳作的尘土,由风吹日晒的黝黑面皮,灯光下还原了她城里女孩特有皮肤的白皙与旨腻,上身内衬确良衬衣,外罩绿色军褂,一双清灵的眼珠目不转睛大胆注视着陈少山。
慕容婉儿虽无声,清心可人的茉莉雪花膏香味,代替了所有言辞。
陈少山的心蓦然狂跳,感到非常愕然,他不由点了一支烟,大口猛吸,烟雾很快弥漫整个室内,借着不清晰的光线,陈少山再次审视姑娘的脸庞,慕容婉儿依然在用大胆的,挑逗性的目光直视着他,仿佛要把他吞噬。
陈少山愈加莫名其妙,仿佛灾难降临。
那晚是星期一,晚饭后在校园闲步时,一轮明月恰好跃出东山,北斗七星斜曜北天,陈少山当时看着七子中的天玑星心内掠过一丝莫名其妙的幻想,随后,他又朝不该遥望的慕容婉儿住处闪了一眼,心突突跳过一阵子,直到回宿舍坐下来为学生娃批改作业,心才如水静谧。
此刻,陈少山抬首窗外,大地已被夜色笼罩,外面起了雾,浓雾仿佛如水让整个校园浸透在海洋中,陈少山晓逐,这个学校院内只有他和慕容婉儿住宿,慕容婉儿过去从来没有踏过他的宿舍,今晚在这样迷蒙的天气里,慕容婉儿突然到来他同样感到迷蒙。
来客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也不所来目的,陈少山不敢妄猜,更不敢冒犯,只有等待,耐心等待姑娘自己出所来目的。
慕容婉儿如欣赏一件塑像,双目痴痴瞪视着陈少山。
陈少山开始大口吃烟,昏黄的煤油罩子灯,照着陈少山吐出的缕缕烟雾才确认陈少山并不是塑像,他是一个活人,但在陈少山看来慕容婉儿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她何尙又不是一件美丽的维纳斯雕像。
桌面上的钟表指针绕着表圈不知人间情愫匀速转动着,咔嚓咔嚓的械运动响声,时时刻刻提醒着这二人的内心世界,才如波浪翻滚。
终于,慕容婉儿打破了这种宁静,她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她心翼翼的放在了陈少山的办公桌上。
陈少山也活了起来,扫视了姑娘一眼,从桌面上迅速拿起纸张,细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透过镜片,陈少山须夷明白了纸上的信息,原来这是一张知识青年回城表格,表格密密麻麻已经填满文字,唯一缺少的就差她下乡所在大队的革委会一枚原子大红印章的落红。
陈少山摘下眼镜,终于知道了姑娘所来目的。“抱歉,我一个学教员,帮不了你的忙?”
“你可以,只有你,我求求你,求求你。”慕容婉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陈少山。
慕容婉儿继续吞吞吐吐:“我到大队革委会去了多次,大队长我家是资本家家庭成分,没有资格回城,因此不给盖章。经打听,别人你是大队长的女婿,俺相信只有你能帮俺盖上这个章,帮俺回城,所以,今晚,今晚俺就来求你了。”
陈少山摇头,他:“既然大队革委会已经决定了你的事,我岳父一人也做不了主,何况我仅是他的亲戚,大队部里的局外人,我不可能帮上你的忙。”陈少山寻找着种种理由拒绝着慕容婉儿。
“你可以,你一定可以,因为你是大队长的女婿,大队长就是革委会的天,你应该也是革委会的半拉天。”慕容婉儿十分自信,目光火燎着陈少山。
陈少山再次摇头,苦笑:“我一个地主家庭出身的孩子,能在这里教书就算烧高香了,哪里是大队部革委会的什么天地,姑娘你找错了帮忙的对象,请告辞。”他站起身冷冰冰的开始逐客。
“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慕容婉儿强挤出一脸笑容,死死纠缠。
“夜一深了,在你我男女之间谈话也不方便,有话明天办公室讲。”陈少山表现得很绝情。
慕容婉只好把那张纸揉一揉装进了衣袋,长长叹了口气,眼里溢出了泪花。
出于礼貌,陈少山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为姑娘开门。
门开了,屋外一天大雾愈加浓重,陈少山不由自主吟哦了一声,“好大的雾天呀。”
未等陈少山转身,慕容婉儿一个箭步抢上去,双搂着了陈少山的腰,然后雨点般狂吻陈少山的嘴唇,脸颊,额头。
“不,不,慕容婉儿同志,这是违法的,我求求你,你要冷静。”陈少山低声疾言,迅速把身子挤进屋内。
慕容婉儿迎合着陈少山把拥抱陈少山的香躯挪入门里,一搂着陈少山,一砰地一声关紧了门扉,她气喘吁吁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有外人看见,我求你,求求你。”她整个人儿仿佛是春潮,香身的波浪泊击着陈少山的每一块骨骼。
陈少山拼命反抗,像一块铁疙瘩无情的躲避着慕容婉儿的穷追猛打。
慕容婉儿眼里的热泪开始唰唰流淌,她:“你是地主的娃子,我是资本家的女儿,你就没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如今你做了人民教师,躺倒了褔窝里,你就不体谅体谅我在水深火热的苦么?”
“我也想帮你,可是我自身也难保,我实在不能。”陈少山依旧力图挣脱慕容婉儿的纠缠,拼命摇着头。
“这,你总可以吧。”慕容婉儿刹那撕掉了上衣,清纯的姑娘如花开,展现在了陈少山面前。
陈少山背过脸,心中狂跳,自忖:“我不可以,我不能,我已人到中年,有老婆,有孩子,她才十几岁,正值妙龄,我不能毁了她,如果我一时冲动,毁掉她,也就毁了我自己,毁掉了我的前途,毁掉了我的家庭,毁掉了我的孩子。”陈少山理智思考着。
“你要是不配合俺,我就大声吆喝,你在非礼俺。”慕容婉儿豁出去了,怒吼一声。
陈少山满脸紧张,不知所措,“不,不,慕容姑娘,你不可以这样逼人。”陈少山始终劝着姑娘的任性。
当陈少山扭转回脸庞时,一尊美妙的维纳斯雕像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人类原始的美由慕容婉儿创造出来,一副人间灵动曼妙的剪影映在了陈少山宿舍雪白的墙壁上。
那时候,雾气突然散尽,一轮明月升到了中天,屋外梧桐影影绰绰,花朵滴水的声音没有规律的砸向屋檐下青石板上,夜色刹那之间换了人间景致,整个校园的轮廓清晰出来,哪里是教室,哪里是饭堂,哪里是路径,哪里是草坪,哪里是慕容婉儿的住处都一览无余,陈少山面对这熟细的生活细节,仿佛如是酒醒,但同时他又如同酒醉,理智走进了另外一个胡同。
陈少山面对慕容婉儿的示爱,停顿了逃避,双目的焦距开始向慕容婉儿拉近。
慕容婉儿长发遮着了俊脸,明丽的眼眸里带着款款深情的热烈渴望,但这种渴望又透出凄楚,这是陈少山过去没有发现慕容婉儿的一面,过去陈少山欣赏到的慕容婉儿只有凄楚、冷峻,冷酷和冷漠。
陈少山感觉有一颗星在闪耀,它就是天玑星,今宵晚饭后看到北斗七子后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怀不由浮出心头,多年的白天教书,夜晚孤零零一人独宿的寂寞瞬间到来,他常玩味聊斋志异有和作者蒲松龄同样的命运,也有和蒲松龄同样的感慨,何况他又有蒲松龄没有的低人一等的地主家庭成分这个政治帽子,这个帽子压得他喘不过气,这让陈少山愈加夜夜产生偏偏怀想的念头,事实上他过去对慕容婉儿也曾垂涎过,早有垂涎过,只是因为年龄,家庭,地位,地主成分等等限制了他的妄想。
这一刻,慕容婉儿就立在他的眼前,她妩媚,美丽,动人,绝色,仿佛静夜里突然到来的幽灵,如鬼,如狐,令他难以遏制自己早已饥渴的妄想。
她有一张圆圆略显清瘦的脸,葡萄般的眼珠乌黑发亮,澄澈如水,多情善感,隐约埋藏着沉郁和无奈,鼻梁如玉,挺拔的鼻翼微凹处积蕴着香汗。嘴唇震颤,欲语还休,脸容似怒非嗔,羞涩里闪动着大胆,个子不高仅至他的眉梢,但整个人儿已经蜷缩在他的怀抱。
她太美了,不在农村女孩中出类拔萃,就是在都市,也是少有的美女孩,即使做电影明星,也毫不逊色。
陈少山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丽所感染,被这百依百顺的温柔迷惑,被这渴求已久的香身震撼,多年来的妄想这一刻就要实现,他何去何从。
陈少山彻底失去了清晰的理智,整个人变得迷茫,混沌,似梦非梦,忘掉了人间还有“乌云遮月”“狂风暴雨”的特殊政治气候,他不自觉闭上了眼睛,脑际中开始幻化出聊斋志异故事里的奇异诡谲的情景,并且把自己也引入到了故事的情节里。
陈少山迈过了做人的警戒红线,开始和慕容婉儿翩翩狂舞,“春蚕到老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