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悠悠鼠吟之三

    这一夜，陈少山与季总没有下山，两人回到古庙，重新躺倒在柔软的干草上，彼此倾听肺腑。

    山中的夜是寂静的，危险的，多变的，一颗松子的落地就能足以让两人警惕，但季总把头埋在陈少山胸前，紧拥着他，不顾庙外任何恐惧，做着云鬓乱，恹恹病，风情万钟，无限娇媚的情态，她似乎忘记了与陈少山在这里的特殊相遇，似乎忘记了自己来这里是唯有一死的目的。

    此刻，她犹如和陈少山来这里专门约会，无尽发泄起自我儿女私情，堪比当初遇见严局长和遇见叶行长的时候愈加玫瑰生香，季总这样做，是劫后余生本能愉悦、亢奋，还是季总另有目的？不得而知。

    “季总，如果你信得过我，请你告诉我，公司倒闭的真实原因。”陈少山没有被季总过度的女人味晕倒，提出了这样一个话题，迈出了光复公司的实质性一步。

    季总嘴唇嗫喻，简直不能呼吸，她想浪漫到淋漓尽致，对陈少山这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非常反感，但是她明晓陈少山是在爱她，关心她，求护她，因此，季总本不想再提起的某些人，某些事，这一刻还是减速了骏马狂奔，热血沸腾，不得已再次提起那些令她讨厌的某些人，某些事。

    季总：“公司倒闭，一个原因是注册没有成功，一个原因是银行贷款不能到位。”

    “注册的续严局长不是给盖了章已办妥，叶行长也答应给公司六百万了，事情为什么会有变化？”陈少山问。

    “严局长调离，叶行长变卦，公司回到原点。”季总摇头，拼命抓起陈少山的胳臂，浑身震颤，痛不欲生的念头再次充溢脑海，“人间事太复杂了，并非想象简单，我要上吊，我要上吊，你个傻瓜混蛋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如神仙安静？”季总突然挣脱陈少山的怀抱，变得揭斯底力，精神失常，非常恶心过去发生的那些破事。

    陈少山迅速揽着季总的腰肢，他：“事情是可以改变的，一切奇迹皆可发生。”然后陈少山把厚厚的唇压在了季总滚烫的唇上，吻得季总喘不过气，吻得夜色渐渐变白，吻得太阳东山升起，吻得季总的心情变得平复，但这一夜，二人却没有听到老鼠的撕咬声。

    又是一个早晨。

    叶行长晨练回来，在他的别墅前碰到了一个陌生男，叶行长事前得知这位年轻人是那个贷款未成的季总派来的，大概来事的，确切是来讹诈，但，叶行长还是把这个年轻人客气让到家中。

    负责为季总做客的这个年轻人就是陈少山。

    他一到叶行长的客厅，就被客座前的一个青花釉里红大盘吸引，就在叶行长为陈少山煮咖啡的这段时间，陈少山细细看了这个大盘内的画片，瓷盘内是一处古庙，庙内中间有一座神女塑像，左边有一个气质若兰的女子，右边一首诗，“如果神女经常美丽，如果山花经常烂漫，我愿与你常驻人间。”诗的下面是题款“叶姥爷某年某月订烧景德镇”。

    陈少山暗忖：“看来叶行长与季总那次浪漫密邀，还是蛮怀念的，难怪他轻而易举地受到了叶行长的接待。

    两人坐定，陈少山没有直面争锋，他：“季总作为一个女人，尤其下层女人，创业是艰辛的。”

    “何其不是？”叶行长感慨，他：“我知道季的社会关系简单，也同情她，希望她创业成功，她多次找我，我是十分尽力的。”

    叶行长着话，从文件袋中拿出了季总贷款的各种续，每一个续文件上叶行长都签过名字。

    叶行长：“陈，你不知道不在其位难谋其政，我给季公司的贷款续是办好了，只等款项落实，可就在这个时候，银行以我年龄到了退休岁数，让我退居二线，银行来了新的行长，新行长审过季公司的贷款合同后，以季的公司贷款存在不合规，有许多纰漏及风险，宣布季公司的贷款合同无效，我还能在怎么着。”叶行长拿出了退休证，表现的非常无奈。

    陈少山验看过叶行长的退休证，变得哑口无言，叶行长没能为季总贷款，理由无懈可击。

    陈少山懵比，他来之前和叶总是经过认真谋划过的，甚至叶行长与季总在古庙中所做的一切不可告人秘密，陈少山早用录像，经过季总同意，今日要拿出那些艳绯以此要挟叶行长，随着叶行长退休证的出示，陈少山紧要证据也变得缥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陈少山在和叶行长斗法的第一回合败下阵。

    但，陈少山喝着叶行长为他准备的咖啡，目光朝着那个青花大盘晃荡，依然在思虑着如何对付叶行长。

    叶行长十分明白这个叫陈少山来的目的，无非敲竹杠，但，叶行长久惯事故的老政客保持着冷静，等待陈少山开出令他接受的条件。

    两人保持了一段沉默，突然，叶行长电话，叶行长笑：“抱歉陈，有人找，莫若你先等一下，我办完事咱们再谈。”

    叶行长暂时出门，屋内留下了陈少山。

    无限空间给陈少山带来了无限思考，随着第一张底牌没有打出便力量疲软，陈少山开始寻找新的勒索方案。

    333500，叶行长的电话号码，在陈少山耳边萦绕。陈少山再次记忆起他高考前抽的那支红签的前两句话，“天权下凡本不凡，红尘造化当如仙。”陈少山冥冥之中好像这句话和叶行长的电话号码有某种联系，但他难以确定。

    陈少山感到怅惘，迷茫，无意站起身走到叶行长在景德镇订做的那个青花大盘前，遥想叶行长和季总相好的时候，叶行长用牙齿撕咬季总香肤的时候，叶行长汗流浃背，面目峥嵘，似哭似笑，幸福的神态达到极致，正是实践了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

    陈少山用不由磨砂了一下莹润的瓷盘，心内咏念着叶行长的号码；333500，两者果有联系吗？陈少山暗忖着。

    就在这时，瓷盘下方的地板突兀开了一个天窗，大概是陈少山无意触动了地下室关。

    陈少山犹豫片刻，从天窗口走向地下室。

    哇塞，一个退休行长琳琅满目的金库展现在陈少山面前，元朝苏麻历青釉龙纹大梅瓶，唐伯虎戏秋香丹青，宋皇瘦金体花鸟图，周穆王祭祀青铜鼎，令陈少山目不暇接，特别是一万张一捆的百元钞票，如红砖一样整整码满地下室大部分空间。

    陈少山心惊肉跳，室内发霉气味逼得他几乎窒息，陈少山把一捆钞票塞入口袋，不容多想，急匆匆逃回天窗之上。

    一切恢复平静，叶行长回来。

    叶行长笑：“陈，我已经和季总沟通过，在她的贷款上我确有不当之处，至于如何弥补我给季总带来的损失，我慢慢与季总协商，谢谢你这次传话。”叶行长拨通了季总的电话并让陈少山接听。

    “陈，你可以回来了。”季总从电话里传出指令。

    随后，叶行长拿出五千元费，“我就不留你午饭了，如果我和季总之间还需要你协调，我们再见好吗？”叶行长辞客。

    陈少山从叶行长家中出来，已是下午两点，但他丝毫没有饿意，陈少山自忖：“我此一行，给季总带来了什么利益，恐怕我是白跑一趟。”陈少山这个时候方感觉自己的能力有限。

    陈少山没有白跑，不久，季总的房地产公司重新挂牌成立，而且季总再也没有因为资金匮乏担忧。

    是否是陈少山那次与叶行长一谈，季总的公司起死回生得到了神力相助，至今对陈少山来还是个谜，但也并非是谜，因为叶行长家地下室内光怪离陆的千金万金令陈少山回味无穷，从此，也令陈少山难以捉摸季总的神秘变化。

    无论如何，季总古庙上吊没有死，季总获得重生后，人生铸就了辉煌，当然她也没有忘记陈少山的救命之恩，陈少山做上了公司总经理。

    到了209年，中国的房地产大气候如雨后春笋般高涨，季总的房地产利益也得到厚报。

    2020年，一个多雨的秋天，季总一个身家过亿的女人，带着最后一抹妙龄女子的光环，突然宣布要结婚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陈少山最为心跳，新郎官会是他吗？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