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第 1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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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诞行至一半儿,歌舞将退,由皇帝率先亲献后,众王公纷纷上前祝寿行贺礼。

    太上皇后本人出自京中大族,其祖更曾入阁为相,虽不及谢家于清流中名声响亮,但论起子孙仕途,却也能在京城众世家中占据一席之地。

    因着这个,便是多年无甚恩宠,在宫中地位也是颇为稳固,位列四妃之一。如今更是因着扶养了当今帝王而位尊正位,众人更是不敢轻忽。只是与此同时,众人心中又不免有些顾忌,太上皇后亲子八殿下魏王去岁便已成家,按理来也该是正式入朝的时节儿了,但无论是太上,还是陛下至今依旧无甚安排。

    又听张家姑娘前些时日常常受诏出入宫中陪伴太上皇后,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然而时至今日却是丁点音信儿都无,这落在众臣眼中,不免又是一番思量。

    因而此时,于绝大多数不想生事儿的臣子来,贵重却也中规中矩不去博才的贺礼才最是合适不过,沈煊自然也在此列。

    皇城之中,明哲保身才是众位臣子最先点亮的技能之一。

    高高的大殿之上,太上皇后一身象征着身份的明黄色吉福,看上去依旧贵气威严如故。

    此时正一脸笑意的同一众辈些什么,端的是温厚慈爱,同一旁态度稍显冷淡的吴贵太妃形成鲜明对比,也好似并未察觉众王公大臣的“慎重”之意。

    歌舞再起,大殿之上,端的一派富贵祥和,其乐融融。然而就在此次宴接近尾声之际,突然从大殿之外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回望之际不由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只见一身湿淋淋的吴王殿下由殿外快步向内走来,行走间不断带出一道湿痕,端的是狼狈至极,上首的德太妃不由轻呼出声,面上也带上了焦急之色。

    然而此时殿上众人的目光不由集中到了对方双之上,众人又不是眼瞎,哪怕包裹的再严实不过,怎么看不出来,对方此时抱着的正是个女子无疑。

    吴王许是也觉得此时过于失了礼仪,遂急忙将中女子放下,改由殿中丫鬟扶着,自个儿却是沉沉一跪道:

    “父皇恕罪,皇兄恕罪,儿臣方才出去散心之

    时,突然听到远处有女子呼救,过去时便瞧见有人在湖中挣扎,儿臣救人心切,只得冒犯了。”

    “只是外头天寒地冻,又是人命关天,儿臣不敢擅内宫,只得将其带入此地,还请父皇母后饶恕儿臣冒犯之举。”

    上首太上皇眉目沉沉,看着眼前之人不知在想着什么,倒是一旁的太上皇后不计前嫌,温言笑道:

    “无事,吴王也是救人心切,终究是姑娘家一条性命,殿下一七尺男儿又怎可置之不理。可是请了太医来?”

    “回母后,儿臣眼前便已经使人前去请了!”

    两人话间,只见一旁被一席深褐色大氅紧裹着的女子幽幽的醒了过来,深褐色的兜帽掉落,众人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长相。只见下一瞬,一声惊呼声从女席那头传来,上首的贵太妃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湘姐儿?”

    看着那位已经控制不住站起身来的吴大人,再结合上首那位贵太妃的脸色,便是一旁的男子席上,众人也大都晓得了对方的身份。

    此女定然是吴氏女无疑,估摸着身份还不简单。吴王同吴氏女渍渍这般的巧合?殿中众人不由露出好戏的神色。

    涉及自家女儿,吴大人很快便上前告罪道:“女无状,扰得上皇后寿辰,当真是最该万死!还请两位陛下恕罪!”

    罢额头朝地,狠狠的磕在了地上,一番爱女之心昭然若揭。

    倒是上首的贵太妃担忧道:“这般冷儿的时节儿,湘姐儿这般岂不给冻坏了!”罢,轻轻看了身边之人一眼。

    太上皇无奈点了点头,很快便有宫人们将其带下更衣。下首天成帝微微眯了眯眼睛,转瞬间复又恢复如常,冲着底下身上稀稀拉拉滴着水珠的吴王关怀道:

    “皇兄虽筋骨强健,但这身子到底不比年轻时候了,还是早些下去收拾一番吧!冬日寒凉,免得入了病气。”

    吴王闻言身子一僵,什么叫比不得年轻时候了,便是现在,等闲他也是数十个好近不得身,同眼前这位弱鸡崽子可不一样。然众目睽睽之下,司马鼎也只能咬着牙谢恩道:

    “多谢陛下恩典!”

    一番收拾过后,等两人再度入殿之时,旁人还未些什么,便听得上

    首德太妃厉声喝道:

    “好好的宫宴,离得御花园可还有一段儿距离,吴姑娘倒是为何跑去那里!”

    听这意思,倒是怀疑对方这是故意设了圈套让自家儿子往里头跳了。不过这也问出了此刻殿中绝大多数人的疑问。

    一旁的贵太妃闻言登时便不乐意了,这不是怀疑吴家姑娘品行吗?自家湘姐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只是到底对方有理在前,只得复又将目光放入眼前之人身上。

    不只是贵太妃,便是大殿其他人也不自觉的看了过来。

    大殿之中,只见那位吴家姑娘单薄的身子很快便摇摇欲坠了起来。

    不知为何,沈煊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垂目间,只见一旁谢瑾瑜右早已紧握成全。看来对方同他,当的是同一种猜测。

    两人心中不断下沉。

    果不其然,在众人或怀疑,或是鄙夷的目光之下,只见殿中的吴家姑娘咬了咬唇,“不得以”开口道:

    “回太妃娘娘,女方才方才”

    只见对方眼中充满着纠结之色,剩下凝在口中,却是迟迟未曾开口。

    殿上众人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一声清亮的声音突然在大殿上响起:

    “吴姑娘若是想告本郡主的状头,直接来便是,何必这般的悻悻坐态!”

    只见安华郡主一大红色宫裙,转眼间便从一旁的席间利落走出,腰间系着的九节长鞭在两侧明亮的宫灯之下,可谓是张扬极了。

    安华郡主很快便行至殿中,就在众人以为对方会对此些什么时,眼前这位却是瞧也不瞧上对方一眼,只简单行礼过后便自觉的起身上殿,乖巧立于太上身侧。

    也不晓的究竟了些什么,方才还颇为严肃的太上很快便朗笑出声。

    这般的张扬至极,可偏偏此时在座之人,却无一人露出惊诧之色。

    底下吴姑娘见状神色愈发的委屈了下来。殿上德太妃适时开口道:

    “安华可是又淘气了,没来由的跟人家姑娘开玩笑可不大好。”

    面对眼前这位德太妃的温声细语,一旁的安华郡主却是直接嗤笑一声儿!

    “哼!难不成有只苍蝇非要在本宫耳边转悠,惹得本宫生气,本宫还不能挥赶了不成?

    这话的,底下的吴

    家一众登时面色大变,便是一旁的贵太妃神色都不大好。只是到底打看着长大的孩子,哪里是一个面儿都没见过几回的侄女儿比的上的。尤其是在看向对方同先皇后神似至极的面容后,吴太妃心中仅存的些许火气也慢慢降了下来。

    只温和的拍了拍安华郡主道:

    “安华向来爽直,你二人若是性子委实不合,以后莫要到一块儿去了便是。”

    吴家众人身子一僵,而被一直视作靠山的姑母这般偏心对待,底下的吴姑娘更是差点跪坐不住,身子愈发的摇摇欲坠。

    不过到底是亲侄女儿,贵太妃还是有些怜惜的。

    “既然事情已然弄清楚了,湘儿还是快些起身来吧!”

    一旁老道神在太上此时也开口道:

    “不过些女儿家的口角罢了,皇后圣诞,这好好的日子,计较这些做什么?”

    太上一锤定音,便是旁人有再多的“委屈”,也只得闭上嘴巴,躬身应是。

    一旁的沈煊二人松口气后,又是一阵儿气怒,对方这是笃定了郡主殿下为了瑾瑜兄的名声,决计不会漏出个只言片语来。

    要知道,这种桃色新闻,从来是传的最为快的,便是证据确凿为人陷害,丢掉的名声也再难寻的回来。

    甚至还会有人觉得,对方会使出这般段陷害,是不是也有那人行事不甚讲究之故。

    这些人,当真是为了目的,什么下作段都用的上。

    沈煊心中冷笑,今儿个这一出,他不信没有明眼人瞧出些什么。这般鼠辈行径,还想妄图尊位。

    沈煊二人猜测不错,郡主二人根本不是对方此行根本目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见人高马大的吴王殿下直直跪地:

    “虽为救人之故,儿臣方才到底对吴姑娘有所唐突,男子当于世,当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儿臣理应对吴姑娘负起责任。”

    “还请父皇,陛下恩准!”

    如今的大瑞朝,虽不似清朝一般选秀赐婚,然而于皇室宗族子弟的婚假,具是得由当今亲自审批。

    “这父皇,自古英雄救美人,按理来以吴姑娘的身份,配给皇兄也是使得的,只是皇嫂这才去世不久”

    按照规矩,原配妻子过世,男子理应服丧一

    年之久,只是这道规矩,在碰上皇家时,效力明显就有些不足了。无论哪朝,打破这个规矩都现行者具是不少。且对于皇室,妻子何尝不是另外意义上的下臣。

    只是于大多数皇室子弟,利益不冲突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做一回爱妻之人。可惜这并不包括眼前之人。

    下首的吴王复又沉沉叩首。

    “事已至此,便由他们吧!”殿台之上,太上听罢直接摆摆。视线沉沉的看向底下跪着的大儿子,眼神中仿佛多了些什么。

    “吴王,这婚事一旦定下,便再无悔改的余地”

    “父皇,是儿臣唐突佳人,儿臣自当负起责任,断无后悔之意。”

    ***

    任谁都没想到,不过一场宫宴,却是凑出了一对儿新人。更没想到的是,吴王居然当真同江南吴家联姻,众人不自觉的看向一旁依旧自斟自饮,同往常丝毫无异的宁王殿下。

    众大臣心中猜测不断,难道借由吴家为纽带,两位亲王这是要正式联合起来了?可是,一个亲外甥,一个亲女婿这

    论起主次来,这宁王殿下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可惜众人怎么在怎么窥视,眼前这位依旧稳如泰山,好似方才种种并未发生过。

    然而种种思量猜测不断的众大臣们,却是未曾瞧见,在吴王殿下志得意满的返回席中,借着那位的遮挡,有一双温润的眸子却是轻轻回望进沈煊眼中。

    不过一瞬的功夫,他好似看到那位再朝着他举杯轻笑。

    很快,吴王落座席中,沈煊再度抬眼过去时,对方眉目轻垂,兀自把玩着中酒盏,却是再与往常再无异处,仿佛方才种种具是他的错觉一般。

    “赫之?赫之?

    “嗯”

    “你方才好像一直往对面儿看,有什么不对吗?”

    谢瑾瑜悄悄凑过脑袋,轻声问道。

    “无事,许是看错了吧!”

    沈煊轻轻摇了摇头,一旁的谢瑾瑜见此,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再追问。

    宴罢,在宫人带领之下,众臣三三两两的行走于漫长的宫道之中,沈煊两人自散席后便四处寻找起自家夫人,这么久了却是连两人的影子都没见着。问过宫人后,才晓得郡主殿下早早便出了殿门。

    两人

    对视一眼,谢瑾瑜也不晓得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抬拉着沈煊,迅速往宫门口走去。

    沈煊眼皮一跳,安华郡主

    两人紧赶慢赶,若不是还在宫中,差点便要狂奔起来,可惜待出了宫门口之时,却依旧是晚了一步。只见宫门口处,此时早已围满了一层的看客。

    见是二人过来,众人随即默契的让出一条道来。只是那眼神,尤其是看向谢瑾瑜之时,极是玄妙。

    沈煊只觉得眼皮跳的更厉害了。果不其然,两人刚踏进去一步,便听到一声极速的破空之声,接着便是鞭子打向人体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这声音他们先前在大殿上可是听过的。

    一下,又一下目之所及之处,便是沈煊都觉得有些肉痛不已,只见安华郡主中皮鞭挥的让人眼花缭乱,却也是鞭鞭到肉,还能不过份损及对方的衣衫。

    一看便是个中的好。

    方才那位柔柔弱弱的吴姑娘这次是真要“柔弱”起来了,沈煊心想。

    一旁的吴夫人及一众吴家女眷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见两人过来,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入谢瑾瑜身上。那位吴夫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几乎差点冲着谢瑾瑜跪下身来。被谢瑾瑜脚轻快的退到后头。

    显而易见郡主这口气儿,今个儿必是得出了的。

    眼看围观之人越来越多,胆敢虎口夺人的却是几乎没有。甚至有人还暗戳戳的想着。

    自郡主成婚后,脾性儿倒是好上了不少,已经很久没见对方动过鞭子了。

    待到吴王殿下带着一众大臣赶到之时,底下这位早已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住!”

    “安华你这是做什么?那可是你未来舅母?”

    吴王一马当先,当即冲过来急声呵斥,长臂一挥,便将眼前长鞭一把握住。

    然而此时看似位于下乘的郡主却仅是轻轻一笑,下颌轻扬,一张芙蓉面上却是丝毫不见绌色。

    “大舅舅你可看清楚了,您现在中这跟,可是当年皇爷爷亲所做,特地赐予外甥儿防身用的,本郡主可是已经用了十来年了,待会儿拉扯之下”

    “你”御赐之物,又是父皇亲所做,便是张橫如吴王也不能等闲视之。

    然而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只见安华腕一转,吴王当即上一阵儿刺痛,中鞭子很快便再次回到郡主中。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吴王殿下面色早已黑沉如墨,当着自个儿的面儿,未来妻子被打成这般模样,无异于一个巴掌狠狠拍在脸上。

    方才众臣围绕的志得意满很快便消失无踪。吴王此时只觉得心中有股火在烧着。对着底下狼狈不已的吴姑娘也不由生出几分暗恨来。

    “明明自个儿早早告诫,安华郡主不是个省油的灯,偏生还敢自以为是,怵这眉头!”

    眼看眼前这位脸色越来越黑,

    一旁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有一个没一个赶紧离去,这皇家的笑话可不是好看的。

    安华郡主倒是见好就收,不过沈煊倒是觉得对方这是火气发的差不多了。

    只见对方一身红衣,缓步朝着对方走来,这看在吴三姑娘眼中,只觉得仿若恶鬼临世,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你们之间那点子腌攒之事,本郡主不提可不是怕了你们,不过是为了皇家的颜面,也别以为本郡主便瞧不出你们这般是个什么算计,但可惜我这人向来最喜直来直往。”

    “吴三姑娘,你可想要试试,待你终于爬上吴王妃宝座之后,本郡主这跟鞭子还敢不敢招待于你?”

    言罢,中长鞭凌空作响。

    地上的吴三姑娘之不住的摇着头,涕泗横流,却是一句话都不出来。

    一旁的沈煊从头看到尾,不由默默咽了口口水,然而普一回头,却见此时自家夫人眼神却是一刻都不离眼前郡主,双眸中似含有无数星星。

    沈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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