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只身斗群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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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试一上午就把语数考完。

    这两门课黄未都是第一个交卷,下午的思想品德、自然常识更快,卷子上的字迹也是潦潦草草,态度显得极不端正。

    不到五点,他就背着书包回家了,等星期一来领通知书就是。

    星期天家里要杀猪,黄未跟老哥一起上山砍柏桠,回来时屁股上自然少不了脚印子,原因自然是之前答应的钱还没给他。

    但黄未也没办法,不知道刘启东把钱给了没有,老爹不他就不敢问,也不能自己想用点救急。

    目前他打不赢老哥,并且估计以后想打赢他都困难,因为黄岳一直都比较爱打架,曾经还因为伤了人跑出去躲过。

    不过不着急,以后会把他忽悠出去的,到时候自然就清净了。

    兄弟俩砍了柏桠回来还在院坝边烧一大锅开水,最后就等着看大人杀猪。

    现在是集体经济政策,农村有规定,不管是谁家养的猪都要上缴一半给国家,也就是县食品公司,价格低得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食品公司的监督员就很吃香,他会不定时巡视各自的区域,谁家的猪多大了,什么时候杀煮基本上了若指掌。

    不过老百姓也有办法,只要和监督员搞好关系,每次杀猪的时候给他买一包烟,完了喝一顿酒,?肉的时候杀猪匠的刀子就可以适当偏一偏,给主人家留宽点。

    除了上缴,其余的肉就用来熏腊肉、腊香肠,捆边油、团糯米血粑等。

    除了监督员和杀匠的必须到场,另外还得请一个邻居,帮忙按猪、吹气、刮毛,还体现了主人的好客,这个人一般都是队长。

    黄未喜欢吃炒猪肝,泡萝卜和泡辣椒混着爆炒,吃起来很下饭。

    但是饱餐了两顿之后,黄瑾就逼着他刷牙,满嘴都是猪肝臭。

    周一到学校领通知书,布置寒假作业和放假。

    书包里面多了两本笔记,这是他花了几晚上才写成的,老妈和爹都以为他在认真学习,家务事都很少给他安排,让一直逼债的黄岳气不打一处来。

    他虽然有信心考双百分,但还是要看陈老师的态度。

    学的知识虽然太简单,但语

    文却没谁敢保证考一百,毕竟有个作文题,哪怕题目听起来很幼稚。

    但黄未估计最低也得打九十五以上,即使在作文上扣分也不可能太多,否则他不介意再找陈老师聊聊,毕竟前世自己好歹也是师范毕业,学教育水平不一定比她差。

    几十个学生坐在位置上,哈着白雾叽叽喳喳地聊得火热,即使没生炉子也无人喊冷,最多把脚儿跺得咚咚响。

    “安静点。”

    门口响了陈老师的声音,等她抱着卷子走到讲台上站定,话声就渐渐停下,整个教室安静下来。

    “期末考试总的来都有所提高,明大家都在认真学习,没有辜负老师们的期望。当然退步的也有,但我相信他们是粗心了,以后在考试的时候要多审题,答案想好了再写”

    陈老师了很多,从期末考试到毕业考试,从班委纪律到寒假生活。

    完就发卷子。

    几科的卷子都叠在一起,上面附着写了评语的通知书。

    陈老师念一个名字就上去一个,同学们拿在里就迫不及待先看分数,脸上露出或兴奋或失落、或痛苦或迷糊的表情。

    在黄未拿卷子的时候,陈老师微笑着给予肯定:“很不错,算是到做到了。不过要争取保持到升学考试。”

    “我会的,陈老师。”

    黄未行了个礼,回到座位上就把红艳艳的两个一百露出来塞到张燕眼前,碰碰她问道:“你考得怎样,拿来我看看?”

    这妮子胳膊缩了一下,嘴唇咬得紧紧的,还把自己的卷子死死按住,生怕被他抢走。

    “算了,我仍然会给你带大白兔的。”

    这个他不需要撒谎,到时候买一包放在屋头,每天早上走的时候拿几颗就是,就算吃一学期她也没多少钱。

    但张燕并不是非要吃大白兔不可,她是没想到同桌真的两门都考了一百,而自己最高的九十分是思想品德,语文数学都在八十上下,今后在他面前自己怎么能抬头?

    “不要,我根本就没跟你打赌,是你自己在。”

    哟嚯,妮子还兴赖账呵,看来得想办法让她就范。

    试卷发完,等大家接受了残酷的事实之后,老师就布置寒假作业。

    这个年代里的假期作

    业没什么印刷品,全靠老师在书上勾选需要做的习题,或写在黑板上抄下来。

    几年后学校才会采用油印成册的方式。

    作业布置完,又安排了打扫清洁的事情,并要求等值周老师检查了才准离开,不参加打扫卫生的同学可以放学。

    这时候急不可耐的同学们轰然起身,噼里啪啦的行动起来。

    “打扫完了等着我有话,你要敢走今后就当心点。”

    黄未恶狠狠地对张燕道。

    很不幸,恰巧轮到他们组打扫清洁,而且他还被分去扫操场。

    不过在打扫的时候,看到本该回家的王林蹲在篮球架下面耍,似乎在等同学。

    但他已经严重影响到自己的工作,便径直走过去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啊!你、神经病啊,我啥时候等你了!”

    王林被吓了一跳,吼完跳起来就赶紧走开。

    匆匆忙忙打扫完毕跑回教室,黄未看到张燕背着书包在位置上坐立不安,左右一瞧基本上没几个学生了,便走过去把两本笔记本拿出来递给她。

    “我希望你了话算数,学习笔记我现在交给你,你回去后照上面写的办法预习和复习,以前学过的和后面要学的都有。等期中考试的时候你的成绩如果还没提高,我就认为你没有看笔记,你就在耍赖,那么从此以后,咱俩连同学都不用做了,而且我还会到处宣扬你是个不讲信用的人。所以,这笔记你要还是不要?”

    黄未知道她即使认输,也不一定按他的方法去学习,前世她的成绩就一直不好,没考到二中去就是很好的明证。

    但女孩子面薄,最怕的就是在众人面前丢脸,所以威胁她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张燕气得眼睛都红了,紧紧抿着嘴仿佛恨不得立马咬死他,但是踌躇半天之后,她还是接过了笔记本。

    哼,只要你害怕就行。

    搞定了张燕之后,黄未就不由自主地哼起了神曲,走出教室和等了半天的王旦回家,此刻他的心情非常舒畅。

    ‘娘子、啊哈,ywll’

    他的口味很怪,这首歌中最喜欢的是那一声‘啊哈’,后面的英文或中文他全都囫囵过,估计再好的翻译官都翻不出是啥意思。

    王旦早已习惯他

    口中的南腔北调,仍然喋喋不休的八卦他们班长因为分数太低,被老师训得晕倒的事情。

    但俩人刚刚走到操场边,马上进入大路的时候同时停住了脚步,对视一眼后不禁暗叫糟糕。

    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几个人,面孔都比较熟,因为彼此有梁子还没解。

    这可不能有半分犹豫,黄未大叫一声,就朝围住自己的几个人扑了过去。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道理黄未懂,王旦不懂。

    但俩人有藏猫猫的默契,一个眼神就可以传达很多信息。

    所以当黄未冲向当中那个不断冷笑的人时,王旦就冲向了另一边的另一个。

    他的策略是对的,俩人把对方的人引开并形成两个局部战区,这样对方不过是两打一、或三打一罢了。

    只是王旦败得稍微快了点,早已被打得口鼻冒血,卷缩在墙脚没有动静。

    好在这个年代的学生打架极少使用兵器,基本上靠拳脚和抗揍来进攻与防守。

    当他们见识到黄未瞅准一个人就保持着不间断的死缠烂打,离得近挥肘抬膝,稍远点拳脚交加,让同伴始终不能脱离攻击范围,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疯子打法,这时候谁还敢往前凑?

    就这样,这男生被他追着打得狼狈不堪,想摆脱纠缠却不能如愿,更不可能率先逃离战场,只能抱头窜鼠,最后被无意间绊倒为止。

    此刻他就骑在初中生背上,挥着已经破皮的拳头疯狂痛打。

    而落在自己背上和脑壳上的拳脚早已停了,他们此刻只想把黄未拉开,或者去挡住他像打夯一样永不停歇的拳头。

    但黄未参照武松打虎的架势,骑在他身上足足挥了上百拳,直到他扭着鼻青脸肿的脸狂喊别打了、我认输才停住。

    不过他同样喘着粗气哑着嗓子问这个初中生:“那你以后还找不找我们的麻烦?”

    “不了、不了,我算怕你了,咱们扯平、扯平!”

    “你叫什么名字,几班的,刚才的算不算数?”

    “算数算数!我叫邹军,初二三班。”

    邹军忙不迭的答应着,嘴里喷出的血沫子四处乱溅。

    “好,邹军,记得你今天的,再找我们的麻烦就不是今天这么轻松了!”

    “行了,

    我答应你了,现在可以松开吧!”

    邹军很委屈,今天未必还叫轻松?

    那不轻松究竟是怎么个程度呢?

    但他却不愿意去了解。

    黄未从邹军身上翻下来,摇摇晃晃推开几个眼光炙热的初中生,走过去扶起王旦,拿出绢给他拭了脸上的血迹,然后找到两人的书包,冷冷望了一眼在远处观望的王林、以及操场上还没有离校的学生群才离去。

    邹军在后面喊道:“黄未,不准给老师告!”

    “”

    黄未懒得回答,喉咙喊不出来,只得朝后挥挥。

    打架的事情当然瞒不住家里,鼻青脸肿的模样把黄瑾都吓哭。

    用温水清洗后照照镜子,基本上没破皮破相,几处乌紫色的伤痕却很明显,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消散。

    听他了起因和过程后,老爹笑了笑便没什么了。

    老妈也恨恨的骂了几句,然后去柜子里抓了四五个鸡蛋,煮一碗荷包蛋。

    黄岳难得的他明天去街上打听,找着人了就带人去教训他们。

    但是这话刚出口就被老爹狠狠瞪了一眼,黄未已经和对方做了了结,再去报仇就不占理,何况他并没打输。

    老爹的是非观念很简单,他认为弱者跟强者打能重创了对方头目,虽然自损八百,但能达成和解就不错了,不应该撕毁和约再起争端。

    当然这些理论基本上源于他喜爱看的隋唐演义之类的。

    黄未囫囵吃了荷包蛋,然后拿起热毛巾按在脸上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