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过年二三事
脸上的这点伤不影响黄岳要债,直到两天后黄未把五块钱兑了现。
但他没告诉老哥钱是哪儿来的,不管他怎么逼都没,带伤期间他也不好意思动。
黄岳就改变策略,如果告诉他怎么挣的钱,到时候给他带好吃的回来。
但黄未岂能被糖衣炮弹腐蚀,干脆如果以后还想要就别问了。
浓眉大眼的黄岳想了想答应了,并保证以后不随便打他,这事才算消停下来。
头天老爹钱拿到了,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的时候,黄未差点就上当。
重生快两个月了,见过最大的钱是两张伍角,如今他竟然可以对五百巨款的使用发表意见,自己的家庭地位有了飞速提升,差点就出我来安排的话。
好在即使刹住车,否则估计晚上就只能趴着睡觉。
于是黄未就很贴心地告诉爹,这钱应该交给大人保管,自己只要二十块就够了,只是希望以后如果是做正事,爹妈能支持一二。
老妈欢呼一声就把黄未搂在怀里,儿子懂事了,将来老了必然有依靠。
他便安慰道:“妈您放心,等我长大了多挣钱,到时候你就不去打砖做瓦,最多跟队上那些婶娘们出工混工分,这样就轻松多了。”
他没有过年后队上就会划分土地,到时候是自己给自己种。
虽然这个消息一直在传,但一直没有县里的消息,所以谁也不准什么时候会实施,或者有没有可能又把政策收回去。
而他当然不应该知道这些准确消息。
“要得,老幺最聪明,如果你爹不给钱就给我。”
本来很欣慰的老爹顿时不高兴了,“你才是莫名其妙欸,他如果做正事我为啥要反对?再这次的事情不是我去找刘书记”
“是、是你。你最能干了,这总可以了嘛。”
老妈服软,赶紧断了男人的话头。
她知道黄未父子去找刘启东的事情,理所当然的认为功劳是老子出主力,刚才的话仅仅是对儿子的鼓励罢了。
“哼!”
爹没有得寸进尺,瞟了一眼黄未捏在里的几张钱,目光又落到章回里,虽然眼神里那一丝
不舍还是落下了,但能稳得住,并且浑身充满了精气神。
这就是几百块钱的威力!
把黄岳的债务了却后,又避开他给了黄瑾十块。
女孩子要富养的道理他深有体会,现在家里没条件,但零花钱还是有,只是少得可怜,都是论角,最多不会超过一块。
自己目前吃穿不愁,一分不用都没关系,但他觉得不能让黄瑾太寒酸。
再目前桂源的百货公司,铺子商行里的东西根本不能勾起他花钱的**,除非是古董。
可是桂源没啥历史地位,也没出过显赫的历史人物,地里自然没啥文物。
黄瑾的反应惊奇,接过钱就扭住他不放,逼问他钱是从哪儿来的。
当然她不可能像老哥那样动不纯,只是担心弟弟犯错。
黄未没想瞒她,但自己了她不一定信,就让她去问妈。
黄瑾真问了,只是得知了真相后她看黄未的眼神就变了,审视的味道特浓。
天空阴沉沉的,近山远景都被烟雾或者霾遮住,让人看不明白,整个腊月都是如此。
沟结的冰把蓬松的泥沙和枯草冻在一起,溪水从冰底下流过,拐几个弯注入王家大院后面的冬水田。
捞块干净的冰塞进嘴里,冻得差点掉牙,不过还能忍受。
每年腊月三十的上午,老爹就会带着几个孩子去上坟,坟地里不止有黄未的爷爷奶奶的墓,还有村里大部分逝去的老人。
松柏涛涛,瑟瑟萧杀。
圆形坟头在唰唰作响的茅草间时隐时现,偶尔鞭炮声在附近炸响,同时飘来一阵阵青烟。
爷爷奶奶的坟并排着,中间没留一丝间隙。
作为重生之人,黄未跪拜得虔诚而标准,不但嘴里念念有词,且磕头时嘣嘣有声,害得黄瑾和黄岳跟着受罪。
下山的路上碰着本队的熟人,他们也是去上坟。
在打招呼时黄未突然想起一件发生在他家的事。
李家住在村东头,几百米就到铁路岔口,他家在八三年的一场大暴雨中,洪水冲垮了房屋,失去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黄未的目光在李家仨孩子中最的一个身上打量,瘦削、短发、眼大。
且等等吧,这事没法提前知会他们,得不好很容易得罪
人。
过年的氛围与往年略有不同,因为从今年开始,中央电视台就要开启播了数十年、经久不衰的春节联欢晚会。
但家里没有电视,只有一部书本大的收音。
全生产队都没有电视,直到后年王旦家才最先买了个十二寸的黑白电视。
好在队里有个挂在晒坝的高音喇叭,每天清早七点就会准时播放歌曲,音量开得足以吵醒睡懒觉的人。
黄未最熟悉的是大海航行靠舵。
然后就是不定时的放电影,同样在晒坝,竖两根高高的杆子,方形的荧幕一绷,本生产队以及外队的大人孩们全往这儿集结,黑压压的人头统一望着荧幕上,打得噼里啪啦的战争场面,看得大家心满意足,喜笑颜开。
遗憾的是,电影放映队过年的时候不会来。
三十晚上开始下雪,初一推开门就白茫茫一片。
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孩们打雪仗的欢笑声,鸡飞狗跳中大人的吆喝声,见面后热情的恭喜发财
各种声音游荡在生产队的每一处空地,每一条路和每一家院落。
初二回娘家。
外婆家在度桥镇度桥公社二大队,走路要半天。
同去的还有住在城里的大姨马映菊一家,黄未妈排行老幺,舅舅马映德是老二。
大姨家辈四个,男女各半。
每到外婆生日,或者逢年过节俩家人都会结伴去度桥,一路上热热闹闹十几个人,走在乡下的路上就像还乡团进村似的。
到了舅舅家就和老表们一起去给外爷上坟,其次就是打牌下棋和跳舞。
老爹有一个亲姐,嫁得不远,两家每年大人孩初三才走动,但平时两家的孩子没事了就会在一块儿耍,黄瑾就跟苏慧姐走得很近,俩人还是同学。
城里还有七八个黄家的叔伯,和老爹是堂亲,但走动不多,除非大事。
整个春节里黄未与往年一般无二,兜里从没收到一分压岁钱,毕竟这个年代不时兴给钱,都是以零食果脯为主。
鞭炮声越来越稀疏,有时整天都难得听到一响。
随着沟里的冰雪融化,桃李杏的枝丫开始返青吐芽,八三年春节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了。
当然,学生们开学的日子也近了。
当
村里的喇叭吵醒黄未,迎着初升的朝阳洗漱完毕,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回到屋里整理作业和书包。
新的一学期开始了!
开学第一天,黄未满教室找王林,才发现他坐到最后一排去了,好像陈老师进来也没让他回到原位,不知道是不是他走了陈老师的后门。
好吧,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惹我,咱就懒得理你,去年当内奸的事暂不计较。
黄未嘴角翘翘,然后特意打量身边的妮子,可她一直躲着他的目光,坐得也比较开。
而且不知咋回事,陈老师也把她跟班长的位置对调了,包里的大白兔还没给她呢。
黄未顿时有点不爽,过了片刻才释然。
希望她能好自为之,如果一味拒绝自己的好意,那就没必要去强求,反正自己不惜跟王林结仇都是在帮她,算得上尽了全力。
只是身边坐着个班长,是个对同学犯错的事情锱铢必较的冉凤,这让他今后还能不能有点自由?
开学第一天就这样过去,第二天、第三天都一样,没什么可的,直到一周之后队上开始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