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学毕业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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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产到户第一年的五月,夏天来到了田间,绿油油的田间,盘旋飞舞的蜻蜓伸可抓,齐腰高的玉米苗尽情舒展,方便灵巧的燕子叼捉虫卵。

    期中考试黄未一如既往地全班第一,甚至应该是全年级第一,陈老师虽然在班上表扬的时候语气比较平淡,但黄未能听出来话里的含义真诚,没有杂质。

    放学后,黄未和王旦走在校外的大路上。

    “嗨!”

    临到岔路口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俩人回过头,张燕脚步急促,路过他们身边就停下来,语速飞快的道:“我没给老师笔记本的事,位置也不是我要求调换的。”

    话完不等回答就跑了,脚步噔噔噔,弹起阵阵灰尘。

    他一直都以为张燕和王林一样,是主动去找老师调换的位置,原来不是,自己倒错怪她了,而她天天躲自己无非是成绩差了点不好意思呗。

    如今期中考试她的成绩有了大幅度提高,能鼓起勇气来跟自己解释,估计是害怕自己不知道她在努力而到处宣扬她。

    哈哈

    黄未突然觉得童年时光也很美好,不那么无聊了。

    “笑啥?”

    嘴里叼着燕麦哨的王旦问他。

    “没啥。”

    他敷衍着,解释起来太麻烦。

    虽然俩人同龄,实际上目前黄未把王旦当作孩在带,前世俩人都在二中读书,但和学一样不在一个班,关系也没有现在这么好,仅仅同个路而已,各自都有新认识的朋友和新的圈子。

    而这一世,黄未希望能和他把这种友谊保持下去,起码他的性格还不错。

    心情愉快,就顺扯起一把熟透的野豌豆秧子,王旦见了,赶紧揪了一颗豆角,几下就掐好一个豌豆哨,‘嘀嘀嘟嘟’吹起来。

    械斗和死人的事件处理后续比较及时,没有在周边造成更大影响。

    刘启东采取了黄未的前一种方法,把索道上下的活包给了一个叫谢明坤,背炭工当中很有威望的一个中年人,据在他们生产队里也比较能干。

    由他出面做工作,加上赔偿也到位,死者很快就下了葬,随后这些工人在

    他的安排下,分成了两班,每三天轮换一次。

    算得上圆满解决了问题。

    其次,索道正式运行之后,效果十分惊人,每天三十几吨焦炭不用半天就全部运到堆码场。

    煤矿马上向县里打了报告,计划再建三四座炼焦窑,争取每天出窑五十吨,以满足桂南钢铁厂的日用量。

    洪山煤矿的举措和成绩让县领导很高兴,同意了扩大产能的请示。

    由于谢明坤做事井井有条,刘启东干脆让他安排人建窑子,算是照顾之前的背炭工,于是洪山煤矿与附近村民的矛盾完全化解。

    不过,县领导虽然清楚刘启东没什么较大责任,仅仅算失误而已,但因为是县领导当场宣布的停职命令,当天知道的人太多,消息已经传遍附近两矿和相关企业,如果一直不执行对领导的威信会产生不利因素。

    所以经过研究,县里作出决定,即日起刘启东去地区党校学习半年,第一书记的工作由余副书记暂代。

    黄未看着有点苦涩的刘启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什么好笑的?”

    “您是什么文凭?”

    他的郁闷黄未没有理会,直接问道。

    刘启东愣了一下才道:“高中。”

    “难怪!”

    “什么难怪?”

    一个转业军人,文化程度一般都不高,何况他进入煤矿时正处那个年代里,所以他没想到这个安排背后隐藏的含义。

    也或许刘启东确实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很少去研究怎么经营官场,对这些弯弯绕自然是一窍不通吧。

    黄未嘿嘿地笑着道:“刘叔,让你去党校学习是给你充电,为将来调到更重要的领导岗位做准备,明白了没有?”

    “啥,充电?”

    刘启东发愣,自己职务都撸掉了,可这子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是好事情。

    领导干部的文凭在当下虽然不怎么重要,但随着时间推移,走上领导岗位的大学生将会越来越多,国家相应的对干部队伍的学历要求也越来越高,后世有很多领导就是因为学历问题,而不得不给比自己年轻、但文凭过硬的干部让路,十分遗憾、憋屈地退居了二线。

    县里让刘启东去党校或许不是因为他文凭低,而这个年代里不定还有很多

    干部都是初高中的毕业,但是煤矿在他的任上死了人,还发生大规模械斗,责任始终要人背。

    哪怕给个警告。

    但县里可能不想他的政治生涯带污点,反正宣布的是停职反省,那正好安排他去学习一段时间,这样一来今后给他换岗位,就顺理成章了。

    可怜刘书记一个部队转业的大老粗,还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听黄未仔细的解释后,他才乐呵呵地摸了摸他后脑勺,仿佛想看看他跟别人长得有什么不同。

    在刘家吃了顿丰盛的晚饭,还喝了一瓶难得见到的汽水。

    看着这个跟矿泉水一样大的玻璃瓶子,他微微愣了愣。

    离开的时候,曾阿姨把玲的铁盒子饼干塞到他怀里,还给了他一把电筒,别还了,家里还有。

    半夜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吵醒了瞌睡越来越浅的黄未。

    眼看实在睡不着,他便起床来到伙房,点起灯看了看闹钟,这时才三点过。

    ‘滴答滴答’的鸡啄米声音,在雨夜显得十分清晰。

    人的生命就是被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嘀嗒声给耗尽的,感慨神奇的命运之神,让自己有会再经历一次人生。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很清楚想做首富是不可能的,当封疆大吏也没领导才能,唯一能做的是挣点钱,尽能力多帮助点身边人,然后拿着钞票去尽情地享受生活。

    主要是要领略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品尝各类顶级食材、参与明星荟萃的趴体,哈哈!

    所以他很多时候都在留意可以发财的会。

    目前他脑子里就有了两个相对成熟的想法,但是需要的启动资金比较多,而且目前的市场还不成熟,最快也要等到八十年代末才可以进入。

    那么目前可以做什么呢?

    好吧,今年是改革开放第一年,等本县的经济状况稍微好点再吧。

    六月末,毕业考试。

    考试前先放半天假,全年级大扫除。

    首先是收拾干净自己坐过的课桌,然后搬桌凳打扫清洁。

    五年级三个班共一百二三十个学生,因为一人坐一个桌子,所以至少需要五个教室,于是劳动量就比较大,于是到处都是人,像蚂蚁搬家一样,从几个教室里进进

    出出,本来就是夏天,一个个汗水颗颗滚。

    黄未没法偷懒,脚板都跑得发烫也没空休息,因为班长把他盯着的,他一空就喊去帮忙。

    好吧,谁叫她是女生呢。

    卷子由文教局统一印发,刻油印试卷,操作不好会糊得黑黢黢的那种。

    这回黄未没有大意,即便只是学知识,他还是拿起试卷通看一遍才提笔开始。

    进来之前到处看了一眼,有几个原先班上的同学,紧张的互看几眼,紧闭着嘴唇严阵以待。

    别想作弊,每个教室两个监考老师,守住前后门,还时不时交叉巡视,甚至都不认识,是其它学校对调过来监考的,这个办法应该很有效率。

    考了两天,第二天考完后开班会。

    或许是因为毕业了,今后学生再也不会来学校,黄未能感觉出陈老师话的时候稍微有些哽咽,眼眶还微红。大部分同学的反应不咋样,毕竟年龄都还,暂时体会不到这种心情,而且一想到马上就会进入新的学校,都比较兴奋。

    几个任课老师都来了两句,但李老师没来,据在家生产。

    最后,陈老师祝大家在新的学习环境里认真学习、努力上进,成为一个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才。

    然后放假。

    黄未不理睬王旦追问他究竟在等谁,反正磨磨蹭蹭的,直到几个女生走过身边时,他才喊住张燕,问她考得怎么样。

    “嗯,我觉得——还行吧。”

    她先飞快的瞟了他一眼才回答道,只是那一刻让黄未差点窒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萝莉型的飞眼,加上碎花衬衣下稍微早熟的身子,差点令人移不开眼。

    “呃,到时候收到通知给我一声。”

    黄未暗暗定了定神才道。

    “我到哪儿找你呀?”

    她这话问得很认真,很明显是要他个地方。

    但这的问题却难住了他,目前没有什么通讯工具,两家相距不远却不方便走动。

    想了半天却想不出来。

    于是就挠挠脑壳道:“那算了吧,反正开学我们就晓得了。”

    张燕却突然道:“要不我给你写信吧。”

    “写信?”

    黄同志望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能想

    象邮递员看到信封上的两个地址会崩溃,毕竟从她家到街上的邮电局有三公里,她们二队与三队只隔着一条宽不到二十米的河,走路半个时就到。

    关键是这封信还不能从邮电局送到家,只能送到公社,再由公社的邮递员送到每个生产队,由队长带给收信人。

    这就是农村收信件的流程,是不是很意外?

    她给自己写信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见他半天不话,张燕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不妥,那就算了,然后追上几个女同学走了。

    “”

    黄未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半天没喊出声,这时自己背上却被人捅了一下。

    “人都走了,你还在看啥子?”

    “没什么。”

    摇摇头刚刚完就绝得不对劲,声音是冉凤的,她仍然习惯捅人,只不过这时用的是指。

    “你怕以后捅不成了是不是!”

    黄未没好气的道。

    “嘻,难”

    她本来也和同学走在一起,现在却挨着黄未,抱着书包懒散地笑着,“万一初中我们又分到一个班,然后又同桌了呢。”

    “哼,真有那时候我必然要求调位置。”

    “你调一个试试?”

    她完突然狠狠掐了黄未一下,然后拖着同学跑了。

    嘶嘶,他揉揉胳膊准备骂两句,想了想还是算了,被女生欺负没关系。

    就这样,黄未的学终于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