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勾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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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黄未平时就认真上课,尽职尽责做好学习委员的分内事,给郑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上学放学基本上都和黄瑾或苏慧一路,偶尔也和王旦同路,聊聊各自学校发生的稀奇事。

    晚上根本不看书,就在白炽灯下捣鼓白藤条,选好粗细长短,不可能这些事也让老妈来做,那就太不懂事了。

    老妈只需要抽空闲编一些存着,到星期天就去卖一回。

    现在他去摆摊时就尽量多带一些,基本上每次都有十多二十块的样子,而黄未每周也有几块固定的零花钱。

    当然黄未也没忘给黄岳点钱,不过比起姐来就少很多了,毕竟他不知道老弟也给了黄瑾,所以对兄弟的表现还比较满意,态度也温柔很多,如果遇到有人欺负他就告诉他,必然把对方打得屎尿齐喷。

    即使每周只去摆一次,百货大楼旁边一个学生摆的摊子,也渐渐给许多人留下了印象。

    姐姐也想学藤编,也想跟他去摆摊。

    但黄未坚决拒绝,不光因为下学期她就要高考,主要是他在街上已经看到了好几次残忍的斗殴,他不想快十七岁的姐姐在摆摊的时候遇到哪些流氓,即使在大白天的不会受到伤害,骚扰却也是难免,毕竟这些人的胆子太大。

    而全国性‘严打’虽然在大城市已经开始,估计桂源最快也得年底或年初。

    黄岳倒是可以去摆摊,但他不会去,他正忙着练武,也不想被他的同学看见了丢脸。

    而且估计卖的钱一半都会进他的口袋。

    星期六,黄瑾看到楼下的黄未,就下来给他自己先回去,她们还要练歌。

    快到元旦了,学校估计要举行歌咏比赛,她是合唱队的一员。

    黄未顿时想起初中合唱队的峰。

    他虽然也在县中读,但和黄未不同路,他直接走檀木沟河边的大路,并且骑自行车。

    那天晚上黄岳并没有把磁带拿回来,隔了好几天才给他,但黄未给刘峰送过去时,他却已经从别人那儿录了一盘。

    当时黄未就愣住了,他不认为还能从别的地方录这首歌,按这世上应该只有

    自己会唱,难道是因为黄岳?

    于是去他家听了之后发现果然是自己唱的,也就释然了。

    多半是黄岳把磁带拿出去翻录,结果在学生之间流传后,在县中被刘峰听到才录了过来。

    只可惜没有完整的伴奏,还是有些缺陷,但是到黄未来县中读书后,这首歌都还在继续发酵,继续在几个学校间流行,歌单磁带满天飞。

    不过王旦和黄岳、包括刘峰都不认为是黄未的原作,以为他不过是从某个磁带上学会的罢了。

    当然谁也不会听出来这声音就是黄未。

    在路上黄未遇见了王旦。

    “黄未,明天去看电影?”

    “啥电影?”

    “武当。”

    黄未在脑子里想了想,算不上新片,因为桂源较偏僻,片子来得始终要晚一些。

    反正周末除了上午摆摊,下午基本上没什么事,那么

    “好啊,下午还是晚上?”

    “下午我们先打会儿台球,放松放松,然后早点吃饭,看五点场,赶得上夜自习。”

    “呵呵,你安排得倒周全,憋得这么难受吗?”

    “是啊,你也看到的,这段时间把人累惨了。”

    黄未看了眼明显瘦了一圈的王旦,他以前跟自己一样胖,现在瘦下来之后,就更英俊结实了。

    “你累啥子累,也没见你干啥啊?”

    “可是天天呆在灵堂有多难受你知道吗?耳朵被唢呐和鼓儿敲聋不,膝盖都跪起了茧疤。”

    他的太爷爷前段时间去世了,八十多岁算是喜丧。

    爷爷是独苗,膝下有王旦老爹三兄弟,他老爹是老大,他作为长孙就多了个艰巨的任务,每天必须守在灵前,预防家里长辈没在这儿的时候,有宾客来祭奠时,他代表王家磕头还礼。

    顺便还得照顾棺下长明灯和盆里的香烛,偶尔还要烧几札纸钱。

    而且本地有习俗,孝子孝孙灵前不能坐,只能跪着。

    但出殡的日子却定得比较久,足足停了七天,殡乐队也不停歇的演奏了七天,好在正值深秋,气候凉爽宜人,否则呆在棺木旁边就够得他们受的。

    作为邻居和同学黄未自然也去了,但他在下跪的时候,以着地把膝盖不留痕迹的抬了起来,算不得诚意十足。

    也不是他对逝者不敬,主要是心里年龄太大,不是自己的亲人实在是跪不下去。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辈分太低、两家离得太近又太熟的话,他还会像老爹一样,站着拱拱而已。

    王家以前就是大户人家,四世同堂的家族关系遍及整个宝源、以及周边邻县。

    阴阳先生给太老爷子看七天期,可能也是为给赶来祭奠的远亲足够的时间。

    在灵堂和王大胆下军棋的时候,黄未突然见到了未来的、或者叫做前世的老丈人俩兄弟。

    他很爱前世的妻子,并且一直都是。

    还是在暑假里,黄未骑着老爹的自行车去了趟城北乡下。

    妻子这时候才**岁,还在村里上学。

    黄未就在她家门对面的土坡上蹲着,看她跟伙伴们跳橡皮筋。

    红衣白花羊角辫,笑语嫣嫣汗珠现。

    巧银镯肌肤雪,顾盼迟迟犹见憨。

    看到她步鞋高扬,勾住齐肩的皮筋,轻盈的跳跃歌唱时,黄未的目光十分温柔。

    被伙伴怂恿着偷家里的红苕干时,他在微笑。

    她带着玩伴儿去屋后摘葡萄时摔了一跤时,他是心在颤动。

    伙伴们走了,她关了房门,从黄未面前路过,去不远处的大伯家时,他没有与她话,只骑着自行车远远跟着,直到她大声喊着‘大姐’,蹦蹦跳跳跑进了院子,黄未才调头离开尹家坝。

    女孩叫尹桃,前世的妻子就叫尹桃,她爸是城北尹家坝大队书记的二弟,父辈加幺姑共五姊妹。

    尹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家族,但比起本队的王家就要逊色得多,而且在九十年代初就开始没落。

    她家的这些情况,作为前世的女婿,黄未自然十分清楚。

    不过从那天见过之后,黄未就不再去关注尹桃了,反正她将来肯定是嫁给自己的,在她成年之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没必要去打搅她那无忧无虑的童年。

    在王旦家见到了未来的老丈人后,黄未才晓得尹王两家有来往,这却是他不知道的信息。

    于是就问王旦两家是啥关系,听到的答案却令他很不舒服。

    原来他太爷爷曾经给曾长孙定了门娃娃亲,仪定的正是自己的妻子尹桃。

    王旦完就嘿嘿直笑

    ,还问他羡不羡慕。

    黄未里捏着棋子久久不落。

    俩人的岁数都还,或许王旦根本没意识到娃娃亲的含义,言语中很不在意,甚至玩世不恭。

    但老于世故的黄未却认为,尹老二、尹老大俩人亲自前来祭奠,除了都是大家族之间应尽的礼节外,未必没有很看重这门亲事的意思。

    他突然觉得有些酸楚,像喉咙里吞了鸡屎一样恶心。

    尹桃注定了是嫁给自己的,而且、而且俩人偷吃禁果时,她的反应也是第一次,但黄未仍然不敢多想,想多了就不敢百分百确定。

    毕竟那时候自己年轻,好像也不太看重这些。

    另外,他们为什么没成呢,俩家这么门当户对,难道里面有啥纠葛不成,难道他们因为某些原因退婚之后,尹家才随便把自己拉去作女婿的?

    黄未好半天才平息下来,下完棋就离开了喧闹的道场。

    当晚也是闷闷不乐的,姐姐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只是敷衍了几句。

    好在黄瑾现在基本上不再质问他了,很多事情还主动跟他商量讨论,并习惯了俩人一块儿上学回家,就像他才是哥,自己是妹妹一样。

    黄未知道这是因为自己闭口不言让姐姐麻木了,在他没有新的破绽暴露之前,她是不会多什么的。

    所以,他很心,平时的表现也与年龄十分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