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鱼？那你去做什么？”阿牛不肯接鱼篓。

    “我去买鸡。”杨柳着，强行把鱼篓朝阿牛的里一塞，转身走了。

    阿牛恨不得把鱼篓砸个稀烂，但忽然想起昨晚蛋炒饭的美味，又强行忍了下来，上溪边抓鱼去了。

    杨柳去了村东头的养鸡刘家。这养鸡刘本名刘大山，因为擅长养鸡，所以得了个诨名叫养鸡刘。

    杨柳到的时候，养鸡刘正坐在院子里抽旱烟，望着满笼子的鸡，愁眉不展。

    “刘叔，这天都亮了，你怎么还不把鸡放出来？”杨柳走进去，跟养鸡刘打招呼。

    “反正卖不出去，放出来也是白费粮食。”养鸡刘使劲儿地把烟袋锅在椅子脚上磕了磕。

    “要不您卖给我？”乡下人都直爽，杨柳也就没跟他绕圈子。

    “我要是肯零卖，早就卖光了。”养鸡刘却道，“都怪那些黑心肝的城郊人，每次来收鸡的大老板刚走到城郊那里，就被他们给拦住了，害得我家的鸡总卖不出去。”

    不零卖？杨柳愣住了。

    她早知道村里有个养鸡户，这才没着急，直到早上才来拜访。可她万万没想到，养鸡刘的鸡，竟是不零卖的。

    他家的鸡，少也有上百只，她一口气怎么买得了？

    村里倒是有不少人家都养鸡，但一般都是下蛋用的老母鸡，即便买来，也不适合做菜，没什么用。

    这可怎么办才好

    杨柳想了想，跟养鸡刘打商量：“刘叔，您今儿先卖我五只如何？”

    “不行，我了不零卖的。”养鸡刘很固执，“我这些鸡，全是才养了一年的新鸡，肉最是嫩的时候，长得又肥。我一斤鸡才卖九个钱，为的就是一口气全销掉。”

    九个钱？当真便宜得很！杨柳愈发心动，又想了个法子：“我先把钱付给您，鸡还养在您这里，我每天来拿，如何？”

    “不行。”养鸡刘还是拒绝了，“鸡不比死物，你养在我这里，我天天要费力气喂，还得添养料。”

    “那给您工钱呢？”杨柳又问。

    “杨姑娘，咱们乡里乡亲的，我不欺你，你若算上工钱，那价格就贵了，还不如上城里去买呢。”养鸡刘道。

    倒也是，这养鸡刘是个实诚人。杨柳绕着院子里的鸡笼转了一圈，心里有了主意：“刘叔，把鸡卖给我吧，我现在就全买走，银钱当场结清。”

    养鸡刘惊诧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杨姑娘，我这可是一共一百二十只鸡，你全要买走？”

    “对，全买。”杨柳点头道。

    “你家一共才几口人，吃得完？”养鸡刘劝她道，“现在虽天气凉了，但到底没入冬，你一口气买这么多，养着吧，费钱，杀了吧，会坏，不合算的。”

    “没事，我有办法。”杨柳笑道，“刘叔，您去拿秤吧，我随身带了银子。”

    她能有什么办法？养鸡刘满心怀疑，但没道理上门的买卖却不做，他还是把秤拿来了。

    正好鸡还没放出来，称起来很方便，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完事儿了。

    养鸡刘很细心，称好鸡后，帮杨柳把每只鸡的脚都绑到一起，再塞回了鸡笼里，又帮着她把鸡笼一一送回了家。

    杨柳一口气买光了养鸡刘的一百二十只鸡，这可是大新闻，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涌向了他们家，来看热闹。

    恰逢杨季昌不放心家里的两个女人，拎着几匣子点心回家来，却发现自家被挤了个水泄不通，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以为是邹氏或赵氏出了事，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拼命朝里挤：“让开，都给我让开！”

    村民们看着他这猴急的样子，都笑了起来：“杨家老爷，你闺女买鸡是好事，你急什么？”

    “什么买鸡？”杨季昌挤进去一看，才发现村民们是在围观后院里的满地鸡笼。

    鸡笼足有二十来个，几乎摆满了整个后院。

    就算是杨季昌以前开酒楼的时候，也没一次买过这么多鸡，他看着有点懵，大声喊杨柳。

    邹氏生怕杨季昌责备杨柳，急忙忙地从东屋出来，道：“他爹，你问清楚再，别急着骂孩子。”

    赵氏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会，脚跟脚地也从屋里出来了：“鸡都摆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好问清楚的？我看杨柳就是赚了银子，烧得慌，竟一口气买这么多鸡。”

    赵氏对杨柳的恨，可谓是一天胜过一天，那丫头天天给邹氏吃香的喝辣的，她却只能窝在西屋里闻点味儿。她一定要逮住这次会，让杨季昌狠狠地收拾她一顿，最好让她把银子全吐出来。

    杨季昌听了赵氏的话，黑了脸。

    邹氏忙道：“他爹，你不知道，柳儿最近在城里摆食摊，她买鸡，准是为了食摊的食材。”

    摆食摊？杨季昌怔了一怔。他在老宅照顾老太太的时候，听杨家西大街的酒楼前，有个丫头摆了个食摊抢生意，难不成的就是杨柳？

    不过他这会儿满眼都是鸡，顾不得追究此事，便道：“你当我没开过酒楼，不知道详细？她摆个食摊能用这么多鸡？你给我把她叫出来！”

    “老爷，杨柳到底年纪，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钱，肯定撒漫得很。”赵氏挽着杨季昌的胳膊道，“照我看，那些银子还是由您帮她保管最稳妥。”

    帮杨柳保管银子这种话，杨季昌可爱听了。他马上把点心匣子递到了赵氏里，道：“你怀着身孕呢，站远点，别朝跟前凑，免得伤着。”

    赵氏妩媚一笑，当真朝后站了点。

    邹氏急了。什么叫免得伤着，杨季昌要做什么？她知道杨柳此时就在厨房后头宰鸡，想要去通知她躲一躲，但杨柳之前的叮嘱她还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必须以腹中的孩子为重，不得冒失。

    邹氏纠结了好半天，还是决定听杨柳的，绞着衣襟在杨季昌身旁站定了。

    “杨柳，你给我出来！”杨季昌一边喊着，一边去柴房抽了根柴火，攥在了里。

    他这是要打杨柳吗？杨柳是个姑娘家，他要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打她？这杨柳的面子朝哪儿搁？邹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