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让我给你点评点评，免得你走了弯路。”阿牛点了点头，摆出了一副帮你尝菜乃是给你面子的架势来。

    他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比如他刚才夸赞核桃肉好吃，那就是真的好吃，不带半点恭维的了。杨柳总结着阿牛的优点，从卤料锅的最下面，捞了猪耳朵、猪拱嘴和猪脸上来，拿刀细细地切了，拼了三盘子来给他。

    阿牛各夹了一块尝了，连连摇头。

    “不好吃吗？”杨柳有点紧张，赶紧自己夹了一块来尝。

    “这味道挺好的呀。”杨柳很是疑惑。但她并不敢很确定，因为云熙人的口味，有时候是挺怪的，和后世的口味不完全相同。

    “你不是这些东西是下酒的吗，此刻没有酒，叫我如何下咽？”阿牛摇头晃脑地道。

    “”想喝酒就直，非要来这套。杨柳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去找蔡管事要了一瓶酒来。

    如今老太太醒来，她在府中十分得势，蔡管事对她有求必应。

    阿牛尝了一口酒，嫌弃道：“这是人喝的酒吗？”

    杨柳瞪大了眼睛：“这可是花雕！”

    阿牛哼了一声：“一闻就知道不是陈酿。”

    他还要陈酿！杨柳瞪他道：“别忘了你只是个打杂工的！”

    “那又如何？谁规定打杂工的不许喝陈酿？”阿牛哼了一声，摆着道，“算了算了，知道你只有这点能耐，我不为难你，将就喝吧。”

    杨柳被他气得要死：“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走？去哪儿？”阿牛反问道。

    “该去哪儿去哪儿。”杨柳道，“难不成我养你一辈子？”

    “我养你也成。”阿牛顺口接道。

    “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杨柳抓起一根柴火，扔了过去，“我是认真的，你在我家待的时间不短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阿牛看都不看，身子一侧，就躲过了柴火，就好像肩膀上长了眼睛似的。他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酒，道：“我怎么着也得待到你参加完佳肴大赛，不然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你在我才赢不了。”杨柳撇嘴道。

    “你少大话，如果没有我，谁来帮你试菜？杨家人个个跟你不齐心，你找他们来尝菜，你放心？”阿牛道。

    “我可以用餐车装着去卖，哪个菜卖得最好，就是味道最好的。”杨柳想也不想便道。

    这话阿牛反驳不出，他重重地把酒杯朝桌上一顿，道：“行，既然你这么嫌弃我，等你佳肴大赛的初赛结束后我就走。”

    “当真？”杨柳高兴地跳了起来。

    阿牛重重地哼了一声，沉着脸不理她了。

    且杨季昌揣着杨柳不要的高价初赛试题单，回到了住处。

    巧的是，屋内的赵姨娘也在生闷气。

    杨季昌一进门，既无人迎接，又无人倒茶，当即就发了脾气，踢翻了一个凳子：“这屋里都是死人吗，老爷回来，连杯茶都看不见？”

    赵姨娘今儿心情不好，仗着一直得宠，当即顶撞了回去：“老爷好威风，这杨家大宅里这么多丫鬟，您怎么不使唤，偏要冲我一个怀了身子的人大吼大叫？是不是因为大房和二房都没把您放在眼里，所以连丫鬟都没给您分一个啊？”

    所谓骂人不揭短，赵姨娘戳中了杨季昌最自卑的地方，他当即暴跳如雷，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伺候男人，难道不是你分内之事么，你居然推给丫鬟，我要你何用？”

    赵姨娘进门这么久，这还是头一遭挨打，登时就懵了。

    田芝芝听见动静，冲进来护住了赵姨娘，冲杨季昌嚷道：“杨伯伯，我娘怀着你的儿子，你居然就打她？？”

    杨季昌看着赵姨娘凸起的肚子，有点后悔，但嘴上不肯服软：“我打的是脸，又不是肚子。”

    赵姨娘伏到桌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个命苦的，前头死了男人，本想着好好守节，偏被老爷撩拨得许了芳心。如今背着骂名，准备一心一意地跟老爷过活，结果老爷也不待见我，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杨季昌黑着脸不话。

    田芝芝插着腰冲杨季昌道：“杨伯伯，你知道我娘今儿受了多少委屈吗？她好心好意地去给大太太请安，被大太太奚落了一番不，等到去福寿堂请安，老太太居然她去给大太太请安是不合规矩。可怜我娘在乡下待了一辈子，她哪儿知道你们杨家的这些破规矩？难不成她好心去给大嫂子请安，还请错了？你们杨家若是好好教过她，倒也罢了，可明明你们什么都不教，就把我娘劈头盖脸地一通骂，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还有啊，您瞧瞧大房和福寿堂那满屋子的家具，那成群的丫鬟，再看看咱们这屋子，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这还不如乡下住得舒坦呢。”

    赵姨娘心想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女儿，关键时刻句句到了点子上。她顺势扶着腰站起来，拉住了田芝芝的，道：“罢了，我们在这里也是讨人嫌，不如回乡下去。”

    田芝芝更是添了把火：“娘，杨家人这般作践您，您干嘛还要跟杨伯伯过？不如让他写了休书，咱们回乡下去，我和我弟弟养活你。”

    赵姨娘直点头，当即就要走。

    杨季昌这下慌了，再顾不得面子，赶紧来拦。他好容易盼到即将有儿子，怎能让赵姨娘怀着身孕回田家去？

    赵姨娘这会儿却涨了气势，非要走，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的闹腾，很快引来了丫鬟围观，有些灵的，马上拔腿上各处报信儿去了。

    杨柳在暖烟苑也听到了消息，让阿牛帮她看着甲字号厨房，自己则上三房的屋子去了。

    此时，三房的屋子外已经围了一大群丫鬟婆子，个个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而老太太和两房太太都不见踪影，邹氏也没出现。

    邹氏没来就好，看来老太太是个明白人，没让她挺着肚子来掺和这种糟心事，不然动了胎气，可不是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