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会反对呢。”邹氏忙道。其实杨家又哪有人明着反对，只是袖旁观，等着看她的笑话罢了。邹氏想想觉得心酸，又暗暗地自责起来了。

    杨柳知道邹氏一贯心思重，很怕她把想法存在心里，伤了身体，不利于养胎，便凑到她耳旁，扯了个谎：“娘，有件事，我只跟您，您可千万别告诉了别人。其实牛尾我早有着落了，我只不过为了做做样子，才去找家里人帮忙的。”

    “当真？”邹氏又惊又喜。

    “当然是真的，我骗您做什么。”杨柳笑道，“而且续都是妥当的，您就放心吧。”

    邹氏念了声“阿弥陀佛”，脸上的抑郁之色一扫而空。

    杨柳这才放下心来，别过她回暖烟苑去了。

    她一踏进暖烟苑的甲字号厨房，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阿牛坐在院墙上，观看了一出变脸，取笑她道：“你这是从哪儿吃了挂落来？”

    “不是你让我去求助杨家人的么？”杨柳抬头，斜了他一眼。

    “怎么，他们不肯帮？”阿牛身利落地跳下来，正好落到了她面前。

    “帮？”杨柳冷笑道，“大概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吧。”

    “你们老太太也不肯帮你？”阿牛诧异道，“当初不是她力排众议，让你和杨达比试厨艺，才让你夺得了参赛权的么？”

    “老太太老了。”杨柳叹道，“自从我回家，打破了原本的平静，家里魑魅魍魉横行，老太太开始自责，认为她做错了。”

    “糊涂！”阿牛嗤之于鼻。

    “我倒是能理解她。”杨柳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而且心背都是肉，她凭什么一直偏帮我，不顾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和亲孙子？”

    杨柳原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她不指望能凭着自己展露一次厨艺，就全然博得老太太的欢心。不过，她也从未想过讨好老太太就是了。

    阿牛摸了摸下巴：“那你打算怎么弄来牛尾？”

    杨柳默默地打开了系统。

    在阿牛看来，杨柳此时双目无神，神色恍惚。他抬拍了拍她的头顶，道：“你的能工巧匠，没法帮你变出牛尾来吗？”

    杨柳啪地关掉系统，惊出一声冷汗。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道：“能工巧匠还能造出牛尾来不成？”

    系统是在她脑子里的，就算阿牛察觉，也看不见，摸不着，她怕什么。

    当然，她刚才已经查看过了，本月系统还有一次使用会，可以换取牛尾，只是一共只能换一根。

    一根哪里够用，正式比赛前，她得试做好几次呢。她不是神仙，不敢托大，不试试就上赛场。

    阿牛像是相信了，道：“要不要大爷我帮帮你？”

    杨柳摇头：“我不能事事都依赖别人。我先自己想想办法。”

    “想吧，想吧。”阿牛朝院中的躺椅上一躺，吊儿郎当，“月底可就要比赛了，你可别想过了时。”

    佳肴大赛给的准备时间非常少，所以难度才非常大。但杨柳挺高兴的，如果难度太，如何显得出实力来？至于困难，做什么没困难？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她给自己鼓了鼓劲，进屋换了件出门的衣裳，再把三轮车推了出来。自从收了食摊后，她请阿牛帮忙，把三轮餐车后面的保温食槽等卸了下来，装上了一个带篷的车厢，把它改装成了可以载货的三轮车。

    “你要出门？”阿牛问道。

    “嗯。”杨柳点点头，“我今天去各大酒楼转转，明天去乡下。洛城参加佳肴大赛的人不止我一个，那些商家和养牛的农户肯定闻风而动，不准到处都有牛尾卖。”

    倒是挺聪明的。阿牛从她中抢过三轮车，率先坐了上去，占据了驾驶位。

    “你别去了。”杨柳道，“你在家劈柴。”

    他不是劈柴工！阿牛把车把上的铃铛用力的一拨：“我当心你牛尾没买着，自己被人卖了！”

    她有这么笨吗？杨柳瞪了他一眼，但没有再反对，反正多个免费司也不错。

    阿牛便载着她，一路骑出了杨家大门，朝街上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凡是他们途径之地，后院的丫鬟婆子，前院的管事厮，全都惊奇地议论纷纷。

    “那是什么怪马？居然能驮两个人？！”

    “是驴吧？不止驮两个，我看后面有个敞口带篷的箱子，估计能坐好几人呢！”

    “你们真是没见识，那原本是保温餐车，后来六姐给改成这模样了！”

    “你充什么能，就算是保温餐车，你又知道保温餐车是什么东西？”

    奴仆们的议论，很快传进了各房各院。

    余氏被迫养病，但到底当家多年，消息灵通。她的陪房蔡妈妈很快就弄清了原委，过来讲给她听：“太太，六姐那丫头可真有本事，连骑的马都跟别人的不同。”

    余氏不关心什么马，她只关心佳肴大赛：“听二太太公然不给杨柳提供参赛食材，而老太太居然允许了？”

    蔡妈妈点了点头，道：“老太太只想家宅安宁，不想再生事了。要奴婢啊，您先前那一出闹得极好，虽然中馈权被二太太夺走了，但六姐也彻底失去了老太太的心。等您把病养好了，再把中馈权夺回来，可就高枕无忧了。”

    可余氏还是不甘心：“但这次的佳肴大赛，到底是让杨柳占便宜了。万一她走了狗屎运，赢得了初赛，老太太只怕又要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没有牛尾，她拿什么赢得初赛？”蔡妈妈不以为意，“大太太，这牛尾可不是平常东西，就算她能弄到一根两根，如果讲不清来历也白搭。”

    这倒也是，可如果她运气好呢？余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去把晴娘叫来。”

    “您叫那狐媚子做什么？”蔡妈妈不解道。

    “跟她做个交易。”余氏微微一笑。

    蔡妈妈便知她不是因为心血来潮，而是有正事了，赶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