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娘很快被带到了余氏面前，她望着余氏娇俏一笑，娉娉婷婷地上前行礼，姿态分外妖娆。

    面对女人都是如此，想来在男人面前就更浪了。余氏暗自啐了一口，开口道：“晴娘，你来杨家也有些日子了。”

    晴娘笑道：“是，已经快半年了。”

    余氏道：“既然进了杨家门，就是杨家人，更是我们大房的人。如今大房有难，你可不能袖旁观。”

    晴娘诧异道：“我们大房不是好好的吗？大太太何出此言？”

    “哪里好了？”余氏正色道，“我知道，人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可你有没有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如今在这府里，到底是谁得了好处，又是谁倒了霉？我的中馈权归了二太太，大老爷拿出了自己的银子，去给二奶奶和六姐压惊，六姐马上又要参加佳肴大赛的初赛了，如今二房和三房都春风得意，你再看看我们大房，是不是完全被比下去了？”

    晴娘似在思索，微微地点着头。

    余氏见她态度不错，很是满意，接着又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你若是不帮我，等我们大房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时候，你也就完了。”

    晴娘道：“太太，您得不错，的确是这么个理，但我只是个妾室，能帮您什么？”

    只要有态度，那就好办事了。余氏微微一笑，道：“如今有一个会，可以先灭三房的气焰，但需要你帮忙。”

    “太太需要我帮忙？”晴娘惊讶道。

    “听你认识郑十三公子？”余氏问道。

    “是。”晴娘低声应答，“他是我以前的恩客。”

    她完，又急急忙忙地辩解：“自从我嫁进杨家，心里眼里就只有大老爷，没有再与十三公子来往过了。”

    正是要你来往呢！余氏含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不过要想扳倒三房，却得请十三公子帮帮忙。”

    “请十三公子帮忙？”晴娘疑惑不解。

    “对。这个忙，只有十三公子有本事帮。”余氏招，示意晴娘走近，压低了声音道，“这次佳肴大赛初赛所需要的食材，乃是牛尾。杨家人都不肯帮六姐，她正为了牛尾着急上火呢。她这会儿已经出门去买牛尾了，如果真让她买着，赢了佳肴大赛的初赛，咱们还有活路？不如你去跟郑十三公子打个招呼，让洛城的酒楼，还有乡下的那些养牛的农户，都不要卖牛尾给六姐？”

    晴娘有些惊讶，余氏的心还挺大，不止盯着后宅的一亩三分地。相较夺取了中馈权的二太太，她首先对付的人居然是杨柳。

    不过也是，她是有儿子的人，自然先为儿子考虑，只要她儿子在杨家立了起来，还愁没有中馈权？

    晴娘心中暗忖，道：“太太，就算六姐赢了佳肴大赛又如何，您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夺回中馈权吗？”

    余氏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道：“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你要什么条件，尽管提吧。”

    晴娘道：“我是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条件？太太好，就是我好了。不过，如果将来有一天，太太夺回了中馈权，能不能也分我几项不打紧的活儿，让我也在这后宅里风光风光？”

    一个妾室，居然想要分中馈权！余氏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揍一顿，但无奈还得要她帮忙，只得应了下来：“这有何难，事一桩。等夺回了中馈权，我们一起管家。”

    “这可不敢当，太太到时候把无关紧要的一些活儿分给我管管就行。”晴娘道，“您刚才，六姐已经出门去采购牛尾了？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十三公子吧。”

    这晴娘倒是有可取之处，只要谈妥了条件，办事干脆得很。余氏目前觉得很满意，点点头，让蔡妈妈拿了出门的对牌，交给了晴娘，又另外给了她几锭银子，以供她上下打点用。

    晴娘知道，余氏是最气的一个人，如今竟可以为了对付杨柳，毫不犹豫地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可见是真下定了决心了。

    她揣着银子，出门乘了马车，先找到她的干哥哥曹永年，把这件事交给了他去办。

    且杨柳骑着三轮车上了街，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差了，无论她去哪家酒楼，都没有买到牛尾。她不甘心，趁着天色尚早，又让阿牛骑车去了乡下。

    她先前的推断其实也没错，乡下的消息也灵通得很，许多养牛的农户纷纷巧立名目杀牛，再将牛尾出售。但不管她找到哪一家，人家都称牛尾已经被人预定了，不肯卖给她。

    杨柳很是疑惑：“难道是我迟来一步？”

    “我们已经够早了。”阿牛道，“佳肴大赛管理严格，不可能有消息事先传出来的。”

    “那为什么我总买不到牛尾？”杨柳很沮丧。

    “许是今天运气不好。”阿牛难得地安慰她道，“我们先回城，明天再去别处看看。”

    只能这样了。杨柳点着头，两人打道回府。

    三轮车很快回到了城里，驶过了大街巷。曹永年和晴娘站在高高的酒楼上，注视他们远去。

    曹永年抱怨道：“你帮了杨家大太太这样大一个忙，为何不趁提要求，换取佛像？”

    晴娘掐了他一把，道：“人家祠堂里的佛像，是普通玩意儿么？谁会一开口就要那东西？你不怕引起杨家人的怀疑，反而不好下了？”

    曹永年道：“你总是这样，那到底什么时候才下？”

    “你急什么。”晴娘冲他抛了个媚眼，“等大太太把中馈权分给我后，多得是会。”

    曹永年将信将疑，叮嘱道：“你可得抓紧时间，十三公子的耐性不大。”

    晴娘随口应了一声，忽然朝下一指：“你看，杨柳是不是遇到欧阳九公子了？”

    曹永年顺着她所指一看，还真是欧阳九公子，欧阳光。

    晴娘看了一会儿，疑惑道：“我瞧九公子那口型，怎么像是在跟杨柳，可以帮她找到牛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