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可以保护你!
多么铁骨铮铮坚定不移的一句话,可沐书夜听来,除了无尽的讽刺,就是满腔奔涌而上的恨意。
这就是她叶轻尘的青梅竹马!在亲自逼得她走投无路跳崖自尽后,居然还对着沐书夜出如此“坚定”的保证。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叶轻尘,他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然而她也只能是想想。
如今,她已经给叶勋澜留下了太多可疑的言行举止,倘若再突然问那么一句关于叶轻尘的,她不敢保证,以叶勋澜的聪明,会不会猜出些什么。
重生过来,她就在一点点找回属于自己的势力,期间经历了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尤其叶勋澜身上还多了一些光环,行事也颇为神秘,复仇的路只能一步步地来。
然,她不急。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刃仇人的那一日。为了那一日,此刻与叶勋澜的虚以委蛇又有什么关系?
想通了这些东西,沐书夜吐出心中憋着的一口气,面无表情道:“侯爷,请你自重。这些惹人非议的话,以后可不要再了。哪怕要,你也该对大姐姐才是。你不要脸,我还要顾及我的清誉呢!”
叶勋澜闻言,摇头轻笑,“四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么,可没别的意思。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若是遇到了困难,不由我来保护你,你难道还指望让五皇子来保护你?我不否认,你医术高明,曾经救过五皇子的性命,然而你也不要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五皇子是何许人也,容易让你心存仰慕,到底不值得信赖与托付。这其中的关系,你可要想清楚了,别到头来,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啊!”
沐书夜低下头,冷笑,心你不来骗我就好了还管得了其他?
上辈子,她就是被他给骗了,如今这个大骗子却告诉她,不要轻易被人误导,不可谓不讽刺。是不是他觉得,只要他愿意,所有人都可以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包括叶轻尘、沐书夜,甚至是沐擎天?
他真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他么?
叶勋澜抿唇想了想,忽而轻笑,“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我做的事儿让你这么不认同。既然你我也把话开了,那么,我也冒昧一问,到底是哪些行为让你这么不认同?你出来,我也可以考虑下,是否需要改正。”
沐书夜别有意味地看了看他,淡淡到:“比如,你玩弄五妹的感情,到头来却看着她跳入火坑而不施以援;又比如,明知道我与慕容英遭遇危险,不仅不让人上前帮忙,甚至还带着三皇子袖旁观冷嘲热讽意图栽赃!这之前的种种,你难道敢问心无愧?你觉得这些还不足够我对你看不顺眼?”
叶勋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心里实则诧异万分。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不似其他闺中女子那般柔然可欺,可也不想她竟然这么有主见,随便一件事儿都能头头是道,列举出那么多不赞同的“理由”来。
而这些理由,看似简单无理,可细细深究下来,竟然都涉及到他不愿提起的隐秘细节。他自然不能告诉沐书夜,他跟沐书茵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玩弄”这两个字,更是无中生有。他更不能告诉沐书夜,那次演武场生死刺杀,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外。之所以会随三皇子齐泽前往演武场并同时出现在那里,其实还是遭了他人的算计。而那个算计他的人,至今为止,他都不敢确定。
然而,沐书夜这样的“坦诚”,还真是让他受宠若惊。
“四妹,这些不认同,都是你的真实想法?”他忽然有些好奇。不是他不相信沐书夜会追究到如此深的层次,而是觉得这般见地着实教人吃惊。他不问清楚,心里始终难安。
沐书夜不是,也不不是,只是浅笑着问他,“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方才信誓旦旦想要解除你我之间的误会,我念在你存心修好的心思上,才会不管不顾地出来,如今你又来质疑我,莫不是捉弄我呢?”
叶勋澜满脸歉意,“四妹勿怪。我并无捉弄你的意思。只不过,你的这些事情,着实出乎我的意料,我有点惊讶和怀疑也是在所能免的。”
“那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之前所谓的解除误会,也不过是闲来之语,不可当真了?到底,我费了那么多唇舌,你半点想要为我解惑的心思都没有,诚意也彰显不出来,到底还是捉弄我的了?”
一连几个问句,叶勋澜听了都有些招架不住,一时间有些为难。
,还是不?
他从来没觉得做个选择也需要考虑这么多。
到最后,他觉得还是要赌一把,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有所保留道:“并非不能告诉你。其实事情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我与五妹的关系,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以前我和你大姐回左都督府时,也见过五妹几次,当时正逢她被三妹欺负,我就随口了几句,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把此事记在心上了,有些难以抉择的事情也来问过我。我本来想着,到底是一家人,能够缓解下你们几姐妹之间的关系,也是好事儿。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有那种心思”
沐书夜一脸无辜地抬头,“这么来,你对她并没有那种意思,她之所以会有那样的结局,纯粹是自作多情咎由自取了?”
叶勋澜皱了皱眉,满脸的不赞同,“四妹,你话岂可如此刻薄?她到底是你五妹,就算做了什么错事儿,也是一时没想清楚,何苦如此”
沐书夜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见识过叶勋澜的算计段,却也不成想这个人居然如此没有担当,提起这些问题,也在第一时间里把罪名都推到沐书茵的头上。
一时间,她整颗心忽然就凉了下来,不是为了沐书茵被这样的人欺骗,而是为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还没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这么来,上辈子识人不清导致被逼得走投无路,似乎也不是完全冤枉的。
沐书夜别过脸,透过那层朦胧的窗纸,看了看窗外暗沉的天幕,淡淡道:“侯爷,我不管你和五妹是什么关系,五妹会落得如此下场,只能她识人不清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不过,有句话,我也想送给你,人在做天在看,你欠下了那么多债,就不怕将来被人讨回去么?”
叶勋澜耸了耸肩,无所谓一笑,“到时候再。四妹,或许在你看来,我所做的这些都很令你不齿,可是也请你站在我的位置想想。倘若我不能这么做,我的处境又会是怎样的?在这个世上,谁不渴望往上爬,掌握住越来越多的权势与地位?总要有人需要舍弃或者牺牲些什么,那个人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与其如此,我倒不如让别人去做出这些牺牲或舍弃。你觉得呢?”
沐书夜已经完全没了笑意,死死地盯着他,“这么来,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你可以不择段,甚至是过河拆桥了?”
这话得有点过了,叶勋澜腾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四妹,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冷血无情的人?”
沐书夜仰起头,迎着昏黄的烛光看去,眼前这张脸棱角分明,烛光摇曳停留在那两道剑眉上,却不能使其有任何的柔化。他的眸光深邃宛若一滩浓得化不开的墨。那里面,似乎有失望,又有无法掩饰的怒气。她知道,他已经生气了,方才那话,看似轻飘飘的,实则已经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最后“过河拆桥”那四个字,其实并不能真切地表达出她的意思。其实,她想的是“忘恩负义白眼狼”,可为了不让情绪暴露得那么明显,她也只能是委屈了一下自己。
不过,似乎效果很不错。
她很想上前甩一巴掌,然后狞笑着问问他,叶勋澜,你是否想到了两年前的“杰作”?
然而,她不能。
此时此刻,她除了能从言语上找到些许报复的快感,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侯爷,我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不听也罢。时辰也不早了,你总是待在我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么着,她已经起身,拢了拢袖子,挺直着脊梁看他,一副“你再不走我就要赶人”的姿态。
叶勋澜也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问道:“既然你要赶我走,我也不留了。只是,临走前,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沐书夜挑挑眉,一副“你只管问至于回不回答就是我的事情”的模样。
叶勋澜抿了抿唇,随之问道:“我且问你,你可知道如何解决泸州城旱情严重的方法?”
“不知道。”沐书夜摇头摇得很干脆。
“你真的不知道?”叶勋澜又不死心地继续问她,目光紧紧盯着她,仿佛试图要从那张脸上找寻到些许端倪。
沐书夜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当下沉下了脸,“我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既然不相信我,何必又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