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帮我倒茶,你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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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府衙后,沐书夜并没有急着回驿馆,而是满腹心事地将泸州城集市又逛了一圈,待理清了脑海中的某些思路,才大步往驿馆走去。

    然而,刚回到驿馆门口,迎面碰到了一群穿着官袍的人,叶勋澜赫然在列。经过了两年的官场洗礼,他似乎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举投足间有着不可忽视的贵气和威严。远远看去,那人竟然在所有官员里脱颖而出,独特而强大的气场令人移不开视线。

    沐书夜眸光微闪,脚步一转,整个人瞬间避到了一旁,即便如此,她的出现还是引起了这些人乃至是叶勋澜的注意。

    此前,叶勋澜不知道正与另一官员些什么,甫一看到她出现,动作似乎也有片刻的停顿。他掩饰得不错,然而对那些时刻注意着他动向的人来,这样的异常已经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

    不过令沐书夜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是,此次叶勋澜并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她微微垂下眼,等这些人全部离开后,才抬步往驿馆里走去。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反而直接去找齐凌。

    此时,齐凌还在与工部侍郎柳文景商讨着事情,见她进来也不感到意外,随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让她自便。

    沐书夜也不客气,冲他礼貌性地点头,也不管此举给柳文景造成了怎样的冲击,自顾自地倒茶喝茶四处看看,动作随意而自然宛若置身于自己家中,直把柳文景看得目瞪口呆。

    齐凌偶尔瞥了瞥她,眸光里微带笑意,似乎也有些意外于沐书夜的随意,加快速度讲完了事情,让柳文景退下后,他拿起茶杯放在了沐书夜正要倒茶的壶嘴下,满脸的理所当然。

    沐书夜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他的茶杯推开,只是才刚倒出几滴茶水,却全部落进了齐凌的杯子里。

    “殿下,你无不无聊?”想要喝茶,不会自己倒啊!为何还要这么占便宜?

    “帮我倒下茶,你又不会损失什么!”齐凌立即回答,他似乎心情很不错,话时嘴角轻扬,剑眉微挑,因为商讨事情而绷紧的脸庞也逐渐舒展来,不见刚才那一瞬间的冷硬和严肃,整个人看起来气质都柔化了不少。

    沐书夜不自觉地低头垂眼,刻意避开齐凌那不容忽视的笑容,一时竟不知该些什么。

    “起来,这倒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儿?”齐凌似乎也清楚她的别扭,执起茶杯抿了一口,随之道,“方才我与叶勋澜等人在商讨泸州城的旱情,然而这些人争来吵去,却是连一个有用的法子都没想出来。就连叶勋澜也眉头紧锁,束无措。看来,就算不用你从中使出什么绊子,叶勋澜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沐书夜暗自冷笑。

    知道那处泉眼的人,也就只有她、王匡昀和陈靖三人。看这样子,王匡昀并没有将此秘密告诉叶勋澜,这么一来,叶勋澜自然不可能会知道。她现在还不清楚,为何王匡昀不将此事出来,可如今陈靖死了,他便是第二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万一他哪天脑子坏了想要出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叶勋澜?

    这样的局面,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意识到事情的刻不容缓,沐书夜也立即下定了决定,“殿下,今晚随我出城,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齐凌也不问是什么东西,又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所指的是什么,干脆利落地点头,“可以!需要带上几个人?”

    沐书夜怔了怔,随之讶然失笑,“我们行踪隐秘些,应该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不过你若是担心你的命,大可以多带几个人。”

    齐凌对此不置可否,放下了中的酒杯后,笑着问道:“你来找我,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是,也不是。”沐书夜静静地盯着他,眸光里的复杂难懂,却是让齐凌疑惑不已,却又听她继续道,“殿下,你应该没忘记,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吧?如今,将陈寿兀自丢在牢房里置之不理,反而是对叶勋澜你分内之事无比操心,这是不是有点舍本逐末了?”

    舍本逐末?

    齐凌慢慢地咀嚼着这四个字,半晌后才缓缓笑道:“听你这么一,似乎还真有点舍本逐末了!你难道有什么新的想法?”

    沐书夜见他一副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奈何事情还得需要他拿主意,也不敢真的冲他发火,只能耐着性子将今日在府衙的所见所闻一一了出来,末了,她还特意提到了,“殿下,这天下是您父皇的天下,作为您父皇的儿子,如今身负皇命南下,遇到了这些诡异莫测的事情,应该还是需要管一管的吧?”

    齐凌没立即回答她。陈靖被人刺杀一事,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是没想到林谨和王匡昀这两个蠢货竟会连个张葫芦都搞不定,甚至还差点把王匡昀给搭了进去。他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起因,可从下属传来的情报来看,现在被判为嫌疑犯的张葫芦并非完全无辜。可到底是不是杀人凶,那就有待商榷了。

    只不过

    “沐四姐,你觉得这个张葫芦有罪无罪?”其实,齐凌更想知道,为何她会如此关注于此案。

    沐书夜摇摇头,“不好。从张葫芦的言行举止来看,那样的人不像是完全无辜的,至少可以断定的是,张葫芦与陈靖交往甚密,有害死陈靖的动。可他的气焰如此嚣张,完全不同于一般的犯罪者,倒像是毫不畏惧一样”

    “又或者,他并非不是毫不畏惧,而是背后有人在支持着,并不觉得需要畏惧什么。你觉得呢?”

    沐书夜眸光闪了闪,薄唇随之抿了起来。若真是有人在背后撑腰,那么背后之人的身份可就值得推敲了。在这的泸州城里,谁的撑腰能够使其不畏惧林谨和王匡昀?

    这些年,泸州城的官员变过不少,可城守陈寿的位置倒是一直没变。因为种种原因,使得陈寿下再无可用之人,而作为泸州知府的林谨,便成为了泸州城拥有第二大权利的人。如果张葫芦连林谨都不怕,那么背后之人应该也就是陈寿级别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

    如今陈寿还被关在牢房里,想见一见泸州主街的繁华都极其困难,处境落魄至此,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底气给张葫芦。按理,这个人应该不是陈寿。可若是陈寿,那么事情可就有意思多了。

    可若陈寿真是落魄的官使不上劲儿,站在张葫芦背后的人,又会是谁?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想到了那一个人,“五皇子,你是觉得,这背后之人是”

    “我可什么都没。”齐凌无视她的怒瞪,干净地抽身事外。不是他不想,而是目前的情况过于诡谲,他不好。乍一思考到这个层面上,他也有怀疑过陈寿和叶勋澜。只是,这些也不过是他的猜想而已,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他空想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

    暂时解决掉这些麻烦的事情,他起身走到窗前,懒懒地靠在墙壁上,边欣赏风景边问沐书夜,“我来问你,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甘心为他人所驱策?”

    “两种可能:其一,这两人有共同的目的,然而自身能力不足需要攀附大树;其二,忠诚。”

    齐凌倍觉有意思,仔细地打量了她不下三遍,直到她快不耐烦了,才噗哧笑道:“沐四姐,你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倒是让我无比好奇。莫不是你深有感悟?”

    沐书夜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去理会这些近乎调侃的言语。不过,有一点却是被齐凌对了,这两点她深有感触。前一点,印证的不正是她此刻的状况——能力不足,才决定与齐凌联共同对付叶勋澜?

    而后一点,看看凤二和寒老大,看看她身后站着的那些忠诚可靠的兄弟们,一切就都清楚明了!

    她不信齐凌不懂,这么问,或许也是一种试探?

    毕竟,她该懂得的不该懂得的,都懂得太多了,多到已经超乎了她这个身份所应知道的范畴。齐凌还不会以为,单凭一个“传奇般”的人物佘姨娘,就能将那么多东西都教给她!

    而且,齐凌还查到了消息,是这对“传奇母女”正处于矛盾分化的时期,在出京前一日,眼前这个女人还被佘姨娘困在了房里。

    这可就有意思了!

    齐凌心中一动,随即问道:“来到这里已经有几日了,沐四姐不打算给京城里的人寄封书信报平安?”

    “不需要。京城的家人对五皇子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吧!”沐书夜回他一记挑衅的眼神,也没再多什么,转过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