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怀疑沐书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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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凌回头看了看阴森森的大牢,戾气突显,直把沐书夜看得莫名奇妙,“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原因。只是,我终究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你还不如直接待在驿馆里,静候消息。如今,叶勋澜已经吃了瘪,想必心中不甘,定会再出什么段来试图翻盘,你所思跟着我,难保不会遭受池鱼之殃。”

    沐书夜很清楚叶勋澜的为人,是以更能准确理解齐凌的担忧。只是,哪怕她哪里都不去,以目前的身份和处境,恐怕也不会得以安生。

    许是看出了她心中想法,齐凌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觉得待在驿馆里还是不安全,我可以拨一些人去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他们定会护你周全。”

    听他这么,沐书夜自然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当即点头应道:“可以。不过,依我对叶勋澜的了解,他失去了那么好的会,肯定还会从其他地方赚回来的。谁也不准,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命案,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多留意些吧!”

    齐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偏着头,有些不确定道:“你是,这几次的命案,未免不是”

    他没有再下去,因为沐书夜的神情已经给了他最基本的答案。

    莫名地,齐凌对陈靖和张葫芦的死格外重视起来。他知道,既然沐书夜敢这么跟他,必然是知道了什么。有时候,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沐书夜对叶勋澜的了解,竟然比他还要准确深入,就像是与叶勋澜生活过好多年一样。

    那准确到叶勋澜喜欢什么动物、走路会有什么动作的断定,他作为旁观人看了,都会觉得太可怕。

    有时候,他也会想,沐书夜和叶勋澜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不惜将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把对研究得如此透彻。

    沐书夜见他盯着自己兀自出神,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当下又强调了一次,直到他终于回神冲她点点头时,她才将此事暂且揭过。

    他二人正欲回大牢看看被关的王匡昀,恰巧叶勋澜迎面走出来,见到他二人并肩同行,眸光里倏地闪过一道难言的光芒。

    他嘴角一勾,笑着迎了上去,“参见五殿下。”

    “靖远侯不必多礼。”齐凌负而立,漫不经心道,“方才听林谨提起,你刚审问完王匡昀,不知道可有什么结果?”

    叶勋澜双眼微眯,下意识就看了看旁边的沐书夜,那意味难懂的神情,却让沐书夜心头蓦地泛起一股不安。

    下一刻,只听叶勋澜笑着道:“下官只是问了王匡昀,他自己并没有杀害张葫芦的想法,之所以会在不久前去看望张葫芦,只是纯粹是兴之所至。”

    “兴之所至?”齐凌慢慢咀嚼着这句话,似笑非笑,“这可有意思了!兴之所至到去看一个犯人,难不成兴之所至还想与犯人切磋一下?”

    叶勋澜只是挑挑眉,表明他对这个结果也是同样的不相信。

    “除此之外,王匡昀可还有到什么?”齐凌又问。

    叶勋澜摇了摇头,只是眼神在掠过齐凌身旁的沐书夜时,有瞬间的闪烁。齐凌也没再询问什么,对沐书夜稍一示意,便越过叶勋澜进了牢房去看王匡昀。

    看着那两人消失不见的身影,叶勋澜才缓缓转头,往牢房外走去。他似乎有什么心事儿,走得极其缓慢,甚至好几次差点撞上了街上的行人。

    今天早上,五皇子突然将他们召集起来,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待听完了齐凌的“引流”之法后,便生出了想要调查背后那“高人”的念头。

    其实,他隐隐就有种感觉,那人估计跟沐书夜脱离不了干系。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他也不敢妄下结论,一边派人去寻觅真相,一边留意着沐书夜的动静。与此同时,张葫芦死在了大牢里,并被人发现王匡昀身负嫌疑,他冷眼旁观着林谨将人送到大牢里,找了个合适的时才去牢里看王匡昀。

    彼时,王匡昀正处于极其糟糕的状态中,见到他亲自前来,自然很高兴,隔着栅栏就冲他大喊冤枉,“侯爷,下官并不是杀害张葫芦的凶。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他不置可否,负走到王匡昀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面色冷凝道:“本侯相信你是无辜的。不过,这并不代表别人就相信。你若是不能给出一个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只怕喊再多的冤枉也是无济于事的。”

    可是王匡昀已经被关到了牢房里,哪里有会为自己寻找所谓的证据?唯一的办法,就是恳求他为其脱罪,甚至还当场出关于泉眼的隐秘,以表诚意。

    不可否认,当初在听到王匡昀提到泉眼一事时,他心里是很诧异的。齐凌知道个中隐秘,实乃背后有高人相助,可王匡昀也知道此事,莫不是还跟那所谓“高人”有什么联系?

    短暂的诧异后,他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沉静,并告诉王匡昀,此事已经被五皇子知晓,并先于一步提了出来。现在泸州城的官员恐怕已经开始安排人去引流了。

    他犹且记得王匡昀那震惊得见鬼的模样,从栅栏里伸出双,像是要抓住他这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急切,“侯爷,这不可能的。那个地方,只有三个人去过。下官敢肯定,现在除了下官,再无人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了。五皇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个方法的?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瞬间就捕捉到了王匡昀话中的关键点,连忙追问,“你的三个人,是哪三个人?”

    “这三个人,分别是我、陈靖以及叶大姐。可是,叶大姐和陈靖已经死了,还有谁会知道这个去处?当年叶大姐还在边关时,经常来泸州城游玩,下官被城守大人派去招待叶大姐,因此也随她去过不少极少人去的地方。当初发现了那泉眼,叶大姐还特别嘱咐下官和陈靖,一定不要轻易将此事出来的”

    王匡昀再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四个字“叶大姐”。他怎么都没想到,此事看似简单,实则已经涉及到了那个死去两年的人。

    如果王匡昀所言皆是真的,这个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那个地方,那么陈靖死了,叶轻尘也是他亲眼看着坠入悬崖的,眼前这个王匡昀也不曾向齐凌透露半点消息,那么齐凌又是从何得知的?

    他理了理思绪,再确定地问一次,“你确定,此事只有三个人知晓?”

    王匡昀连连点头,“侯爷,下官不敢谎啊!现在,的确只有下官一人知道了。五皇子为何会得知这个消息,下官也颇感讶异啊!”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叮嘱王匡昀不许将这个消息告诉旁人,随后便离开了大牢。然而在大牢门口见到沐书夜后,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离奇的想法,这想法太过于荒谬,以至于他连确认的心思都不敢有,头一次不敢去坦然面对沐书夜,而是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如今想来,或许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他停住脚步,揉了揉眉心,努力挥去萦绕在心头的那抹诡异感。他并没有立即回府,环顾了下四周,看见不远处有个茶寮,便也进去点了一碗粗糙的茶水,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才重新将心头的思绪悉数抚平。

    确定了要如何去做后,他也不再停留在茶寮里,直接回了住处,并唤来下去查昨晚上沐书夜的去向。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齐凌肯定是在昨夜知道的消息。那也意味着,至少从昨夜到今天早上召集众人宣布事情前,齐凌也是跟那位“高人”在一起的。

    如今,他已经不关注那位“高人”到底是谁了。唯一想知道的,也不过是昨晚沐书夜的去向和动静。

    此时此刻,他心里是矛盾的。既想要祈祷沐书夜与此事没有任何的关系,又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意外,一个连他想也不敢想的意外。

    在叶勋澜焦急等地结果时,齐凌和沐书夜已经从大牢里出来,直接回了驿馆。许是昨夜同进同出,两人之间少了以往的针锋相对,讨论起问题来,也十分的默契。

    沐书夜累了一天一夜,回到驿馆后,跟齐凌打了声招呼,便回房歇息,留下齐凌还在处理私下的公事。

    “殿下,刚得到的消息,靖远侯派人去查探昨晚沐四姐的去向。您看,是否需要属下等人从中阻挠一番?”

    “啪——”

    齐凌中一用力,上好的狼毫笔从中折成两段,半晌后,他缓缓抬头,“叶勋澜为何要查沐书夜的去向?”

    无剑脸上现出一丝为难,“殿下恕罪,属下并没有查出原因。”

    “他什么时候开始起的疑心?又是因为什么起的疑心,这个你总该清楚吧?”齐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终于知道,为何昨夜沐书夜会如此心翼翼了。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她稍有些动静,叶勋澜那边总会追究到底。

    不知为何,他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倍感不舒服。从什么时候开始,沐书夜和叶勋澜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样“紧密关切”的地步了?

    无剑到底还是有些为难,在齐凌那迫人的目光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殿下,靖远侯是在离开大牢后,才特意吩咐下去查探沐四姐的消息的。属下觉得,靖远侯之所以会有这般举动,应该是见了王匡昀后心中起的疑惑。”

    齐凌将折成两段的狼毫笔搁在桌上,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漫不经心道:“可知道王匡昀对靖远侯了什么?”

    尽管叶勋澜离开后,他和沐书夜也去见了一次王匡昀,然而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问出来,反倒是把他两人的心情弄得无比糟糕。

    从大牢离开后,他们也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横竖陈靖和张葫芦已经死了,作为此案的嫌疑人,王匡昀肯定逃脱不了罪责。届时,哪怕他们不对这个人处以刑罚,也会有人代替他们去收拾的。

    可如今看来,他们还是疏忽大意了。王匡昀不对他们讲的实话,并不代表不会对叶勋澜讲。

    或许,问题就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