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乱什么！”两种声音同时落地，邢洁整个人一愣，四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怎么了吗？”邢洁问距离她最近的秦雪柔。

    “你给过谢薇安眠药？”秦雪柔问。

    “是呀，薇她保研面试紧张睡不着。”邢洁点头回答，完看向谢薇，“不是这样吗？”

    “不是！你在胡什么！”谢薇肩膀缩紧，快步走向邢洁，大声，“你不要这种时候乱话！”

    “我没乱呀！”邢洁眼神很是无辜，她看着气势汹汹的谢薇后吸了口气，“你们怎么了？”

    从来温温柔柔的兔子秦雪柔瞬间脸黑了，猛地转身伸将谢薇拦住，她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搡在谢薇肩膀上把人推得往后连连退出几步。

    “我”谢薇这下子气势矮了大半截，她慌乱地转过身，深吸口气继续嘴硬：“我要了，我自己吃的，你管得着吗？”

    “我就问最后一遍，你中午回来过吗？”吴若晴冷着脸逼问，谢薇缩了下脖子，扭头看向门外。

    秦雪柔见状朝邢洁笑笑，然后回将大门关上，靠着门堵住了谢薇要出去的路。

    “仗人多想打我是吗？搞校园暴力？我要我要告发你们！”谢薇一看眼下出不去了，提起口气，恶狠狠。

    “告老师是吧？去吧！快点，你要是不去，我给周老师打电话！给公安局打电话！咱们就中午给桑榆投毒的人。”吴若晴两抱在胸前，大声。

    “你诬赖我！你有证据吗？”谢薇的口气虚了很多，但依旧没有半点要点头承认的架势。

    “那就调监控！”李萌萌插进来，“就看看是谁在若晴和雪柔走之后回来过！”

    谢薇这会儿更慌了，她不断地扭头去看大门，急促地喘了好几口气：“那也不能明是我！搞不好是吴若晴或者秦雪柔放的呢？”

    “你谁呢？信不信老娘一撇子呼死你！”吴若晴着作势要撸胳膊暴起，吓得欺软怕硬的谢薇往后退，可脚下才移动了两步，后背就被一只顶住。

    “今天把话清楚前，你哪里也别想去。”秦雪柔的声音依旧很，但比平时多了几分力量。

    秦雪柔脾气软得像放烂掉的柿子，话像蚊子叫，但这不代表她就是病病歪歪的人，一副天生的大骨架，身上还是有劲儿的，顶住谢薇的后背，让她再多后退半步都做不到。

    “国家刑法，投毒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李萌萌满脸厌恶，“就为了一个外推名额，你至于这么狠毒吗？”

    “不是我！”谢薇顿了大概一分钟后撕心裂肺地吼，三个字一落地，眼泪立刻就从眼眶里涌出来。她用力呼吸，扯开椅子坐下趴在书桌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个没完，浑身抖得像一架用了五十年的水泵在拼尽全力用生锈的铁板和七扭八歪地螺丝勉强撑着工作。

    看着谢薇这么哭，和她矛盾最少的李萌萌心里有点慌，眼睛不断往秦雪柔挂着厚重遮光帘的床上看。吴若晴见她这样，动作戳了下胳膊，撇撇嘴角。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谢薇埋头哭了好半天，终于能开口了，可开始也只会不停地重复这一句，等半天没人接话，她才默默叨叨地声，“我只想放点安眠药，让桑榆睡过头。铊中毒，真不是我干的我没有邢洁给我的就是她平时吃的安眠药，没其他东西不是我！我就放了两片安眠药而已我从来没想杀她，或者害她残疾，我就想她睡过点而已。”

    “睡过点而已，得可真轻松！”

    听到这声音，谢薇肩膀抖了下，她顾不得擦擦脸上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直起腰扭头看向话的人：“桑榆！”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不杀之恩！”桑榆挑起眉梢问。

    “你骗我！你们居然联合起来骗我！”谢薇站起身狠狠地一脚踹在椅子上，她环视圈，伸指向桑榆：“你”

    这话才出来一个字，剩下的还没出口，谢薇脸上就吃了桑榆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你打我？”谢薇拔高声音，尖锐得直刮耳膜，她捂住脸半张着嘴，下句话没出口另一边就也挨了巴掌。

    桑榆这两下用了全身的劲儿，谢薇的脸立刻就红肿起来，一边一下倒是也打得挺对称。

    “你们合伙欺负我！”谢薇之前的泪眼没干，这句话完又立马哭出来。

    “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桑榆冷下脸，扯住谢薇的衣领，问，“是我给你放安眠药错过保研会？是我欺负梁芳芳让她拿不到特困生助学金？还是我贪污了学生会的钱？谢薇，你自己想想你这三年干的事儿，有一件拿得上台面吗？龌龊、下贱的玩意儿！还把我当竞争对呢，就你这种货色配吗？我看都不乐意多看你一眼。”

    “凭什么？”谢薇声音打着颤，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凭什么呀？我也很努力了我”

    “凭什么？你不知道吗？那我告诉你，凭我比你聪明，比你厉害，脊梁比你直，比你活得更有人样。像你这种又蠢又坏的东西，活该一辈子做别人脏臭的垫脚石。”桑榆推了把谢薇松开，平日温软的圆脸此时露出来了丝丝凶狠，“你的话我们都录下来了，你等着学校的处分。保研就别想了，学位肯定也要被扣，我看能有毕业证就算不错了。”

    “不要不要”谢薇哭着摇头，要往前走了几步，伸想要拉出桑榆的胳膊，却被躲开。她捂着脸孤零零地站在视线中央，断断续续地，“求求你了别这样别跟老师别让我大学肄业我爸妈不是大老板，就是在县城开了个五金店，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在上中学桑榆，求求你”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吴若晴皱起眉头，“你爸妈就该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我看肄业都是轻的，最好直接退学。谁知道这次是安眠药，下次会不会就是真的铊或者其他要命的玩意儿。”

    “我那尽快搬出去。”谢薇擦着眼泪，“我找到房子很快就会搬出去，好不好？”

    “你搬出去也没法弥补人家错过保研面试的事儿。”李萌萌抽空插了一刀进来。

    谢薇脸色煞白，一个一个地看了圈围着她的人，紧抿着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我去找老师，把我的保研资格让给桑榆，行不行？”

    “保研是请客送礼吗？我才不信，你转给谁就能给谁。”秦雪柔轻摇了下头。

    “那桑榆你只要不告到老师那里，你什么我都答应。”谢薇已经没了气势，她卑微的口气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

    桑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冷眼看着谢薇没有立刻话。

    “求你了求求你了”谢薇继续哀求着，她后背越压越低，站在她们之间像一只被剔毛露出屁股的火鸡，那些曾经炸起来耀武扬威的翎子现如今都抖落在地上，一文不值。

    桑榆的愤怒在谢薇一声声的低微的道歉里慢慢平复，这倒也不是因为她觉得这次教训就能让那么个人从此回心转意，只是明摆着谢薇是又一次被人耍得团团转，而她也不想继续因为这件事儿闹下去。桑榆觉得累了，和谢薇这三年已经熬得她精疲力竭，实在不想多花哪怕半分精力在这个人身上。

    “你什么时候搬走？”桑榆开口问。

    “尽快。”谢薇抹着眼泪。

    “别尽快了，就这周之内。”桑榆，“你搬出去，放弃保研资格，以后我们也别再有任何瓜葛，这事儿我就当过去了。”

    “不行！”吴若晴跳出来，“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都大四了，算了吧。我还要准备考研，没精力陪她耗着。”桑榆摆了下，“谢薇，我只劝你一句，就你那智商那点胆子以后还是少做点坏事儿，蠢没有关系，怂也没有关系，但又蠢又怂又坏是真该死！”

    桑榆朝谢薇完，又对李萌萌、吴若晴和秦雪柔轻笑：“谢谢了。”

    “嗯，你没事儿就好。”李萌萌看起来性格大大咧咧，实际上是个很善于权衡利弊的聪明人，她拍了下桑榆的肩膀，侧头又看了谢薇一眼，决定早点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还是不多参与为妙。

    吴若晴对桑榆最后这点妥协心里颇是不满，没应声，等李萌萌开门走后，甩掉拖鞋直接就爬上床了。她做事儿向来是非黑即白的，换作自己是桑榆，“什么大四”“家里不容易”这些统统都没用，今天就算谢薇跪下来求饶，也一定得把人弄到退学为止。

    和吴若晴相反，秦雪柔认同桑榆的做法，“搬出去”和“放弃保研”这两座大山压下来足够抵得上她犯下的错误。桑榆没有再多解释，这一天下来，她实在太累了，不想费劲唇舌地再多解释，也不想被别人反过来当枪使唤。

    她轻笑着敷衍了秦雪柔几句，简单洗漱后也上了床，睡觉前给楼上那位声称失眠的邢洁发去一条微信：“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

    “我们都没有交集，谈什么得罪不得罪。”看样子没有安眠药帮忙，她还真是睡不着，很快就回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