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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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皇上!”

    “皇叔这么早便到了?”慕容启笑着看过去。

    先行到达皇陵的人, 主要便是平王和义王。

    皇宫仪仗到的时候, 两人都匆忙带着人赶了出来迎接, 只是脸色都不太对劲。

    “多谢皇上关心, 臣只是想着早些到来,能早早布置起来, 免得皇上来的时候有所怠慢。”平王低声回答。

    慕容启笑笑:“还真是劳烦皇叔早早过来布置了。”

    “布置”二字从平王口中出,又被慕容启重复一遍,虽语气轻描淡写,却总觉得其中藏了些什么。

    平王心里有些忐忑, 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却意外与慕容启的视线撞上。

    不可能,他行事如此隐蔽,绝不会被发现。

    不过是巧合罢了。

    平王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 试图以此忽视所有的不正常。

    慕容启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 便转头看向另一边的义王慕容霖:“四哥早早来皇陵, 也是为了提前布置?”

    慕容霖浑身一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所幸慕容启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慕容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便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转身搂着司瑾的腰,低声轻笑:“爱妃,这皇陵之中可比皇宫有趣多了。”

    司瑾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早知道以他的恶趣味,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只是不知道慕容启究竟在背地里做了什么。

    皇陵终究只是一座陵墓,不是客栈, 里面的居住空间极,不过慕容启作为皇上,在皇陵之中还是有专属住处,毕竟是皇陵,作为皇上,必定会时不时过来瞧瞧,祭拜祖先。

    “旁边是什么情况?如此喧闹?”冯丽蓉皱眉。

    “奴婢不知,只听那是皇上特意嘱咐的,要将什么东西放在隔壁。”伺候冯丽蓉的丫鬟低声道。

    “不知不知不知,你有什么是知晓的?!”冯丽蓉气恼道,狠狠将桌上的紫砂杯砸在地上,头上的帷帽随之颤动。

    丫鬟怯生生跪俯着,也不知这位主子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生气便生气了。

    平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对峙的场景,挥了挥手,随口道:“把地上的东西扫了,出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王爷。”

    丫鬟扫的时候,平王和冯丽蓉都没有话。

    直到房门紧闭,冯丽蓉才狠狠将头上的帷帽摘下,看向平王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柔和娇媚:“王爷,我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见人?如今这般遮遮掩掩,实在难受!”

    “再忍忍,今日先皇忌辰,在场的都认识你,你这般出去,不一会儿便会闹得人尽皆知,于我们不利。”平王走到冯丽蓉身旁,轻轻将人搂在怀里。

    “忍忍忍,我便再忍这一回,等你登基,便是这一国之君,看谁还敢拿我们怎么样!”冯丽蓉怒道。

    平王笑着,突然想起什么:“到时候本王为皇帝,你是皇后,曾经的丽妃娘娘你,可别认错了人。”

    言下之意,便是吃醋。

    冯丽蓉很清楚男人需要的是什么,娇笑着靠近平王,柔声道:“他可比不上你,比不上王爷勇猛,比不上王爷贴心,就是那物什,也比不上王爷,皇位本就该是王爷的,那人卑鄙无耻,才能夺得皇位,便是一百个一千个他,也比不上一个王爷,妾身早就对王爷倾心,若不是碍于身份……又何须等到现在?”

    平王俯身,正要话,却听到了隔壁传来的细微声音,顿时觉得心情不悦。

    “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在搞什么鬼,那人死了两年,尸体都成骨头了,老不死的,这么早死,当初就该把皇位给本王,落在他手里当真浪费,还害的美人出了事,在外苦了十年。”平王贴心道。

    他必须承认,如今的冯丽蓉没有当初那么吸引人,虽然是同一张脸,但十年前跟十年后,这张脸已经有了天壤之别,甚至这张漂亮的脸蛋上还多了许多细纹。

    可惜了。

    若是早十年得到这个女人,一定会比现在更享受。

    “多谢王爷垂怜。”冯丽蓉着,主动凑过去。

    面对美人的主动投怀送抱,平王自然来者不拒,两人很快便滚到了床上。

    沉浸于情事的两人没有发现,就在一墙之隔,有一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睛已经盯了他们许久。

    从一开始的激动,到之后的失落、愤怒,再到如今,恨不得亲自动手一刀宰了两人。

    谁都不能否认,冯丽蓉还在宫中的时候,一直都是慕容绝最宠爱的妃嫔,即便冯丽蓉并没有坐在皇后的位子,也跟皇后相差无二。

    甚至冯丽蓉的两个儿子,出事之前就是慕容绝最宠爱的儿子,出事之后虽然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却还是备受慕容绝青睐,别的皇子有的,慕容麟慕容肯定有,别的皇子没有的,这两人也有。

    爱屋及乌便是如此。

    之后冯丽蓉失踪,慕容绝确实派人找了许多年,哪怕是之后一直缠绵病榻,也一直坚持派人寻找。

    慕容绝对冯丽蓉的爱不算最好,也能算是独一无二。

    可如今,他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跟自己的兄弟抱在一起。

    两人对他的诋毁,两人交缠的身躯,都让慕容绝觉得他过去的日子就是一场笑话,一场天大的笑话。

    两间屋子的特殊构造,使得平王与冯丽蓉的话能清晰、一字不漏传到慕容绝耳中,而慕容绝的动作,却只能让对面的人听个模糊,让他们以为两边能听到的声音程度差不多,动作也愈发肆无忌惮。

    更甚者平王也不在乎被人听到声音,特别是模糊的、支离破碎的声音,传出去,让更多的人听到。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抱着的人是先皇的妃子,让所有人知道,他比慕容绝要强。

    只是平王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听到声音的人,竟然会是他们以为早已经化为枯骨的人。

    另一边,慕容霖终于见到了被断腿的智王和礼王。

    慕容启向来话算话,底下的人更加不会阳奉阴违,断腿,便是断腿。

    从半路到皇陵,两人一路支撑着,额头上都冒了汗,面色狰狞的模样再也不复往常的骄傲。

    慕容霖正要话,有人反而先他一步出了声,且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正在从远处过来。

    “这不是大哥和三哥么,怎么都在这儿呆着?”慕容的笑声传来,头上竟没有戴着他惯常戴着的帷帽,便直接用他那张满是疤痕的脸笑看着痛苦挣扎的两人。

    “五弟慎言,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岂是你我可以置喙的?”慕容麟冷声着,目光落在智王礼王身上。

    “也是,这是皇上的命令,皇上的脾气你们可要知晓,断腿便断腿,不让人医治,御医们也不敢动手,”慕容着话,转头看着慕容霖,“四哥也是来监督的?”

    慕容霖咬牙:“五弟,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话好听,”慕容点头,“四哥有兄弟之义一事,天下皆知,不然也不会有‘义’这个称号,只可惜有些人并没有把四哥放在眼里,就大哥吧,明知道四哥忌讳死去的母妃,还总是戳四哥痛楚,这要是换成我,是必定不会轻饶的,也就是四哥你,义字当先,做人做事总是考虑兄弟情。”

    慕容的话在外人耳中句句夸赞,可是在知情人耳中却是句句反讽。

    特别是在慕容霖耳中听来,慕容口口声声的“义”,便是对他的讽刺。

    慕容霖将心底的情绪压下,只微微一笑:“五弟笑了,无论如何,我们终究是兄弟。”

    “好一句终究是兄弟,果真是四哥能出的话,”慕容着,目光落在智王礼王身上,“大哥和三哥的伤势如此严重,于公于私,当兄弟的也不能置之不理……”

    两人的目光同时扫过来,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然而只是瞬间,慕容就变了口风:“只是皇上那边,哥哥们也得做好准备才是,听在路上,皇上还想挖掉大哥三哥的眼睛?只是因着要祭拜父皇,这才没有挖了,可若是大哥三哥再闹出事来,不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事。”

    慕容麟笑着添油加醋:“咱们兄弟之间,明人不暗话,六弟的性格究竟如何,你们谁敢自己完全看透了?只是他现在终究是皇上,出的话便是金口玉言,也不知道公然违背他的命令,会有什么后果?”

    两人一前一后完,慕容霖先皱了眉。

    “二哥和五弟来此处又是为何?”

    “随便走走,随便瞧瞧,”慕容麟着,神情意外轻快,“既然此处没有我们的事,我们也该走了。”

    着话,慕容麟拍了拍慕容的肩:“走吧,五弟,看来这里也不欢迎我们。”

    “也是。”慕容点头。

    两人着,转身离开。

    他们走了之后,智王立即黑着脸:“大夫呢?!”

    “皇陵外有专人看守,直接去带肯定带不进来,且极容易起争执,至少我的人无法办到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进来。”慕容霖低声着。

    智王咬牙,神色痛苦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扔到慕容霖身上:“去调本王的私卫!”

    慕容霖弯腰,将落在地上的牌子捡起来,沉声道:“大哥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京城找大夫了,相信不久便能将大夫带来给大哥诊治。”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智王斜眼看他。

    “自然,大哥还不信我吗?”慕容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