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向那个服务员，：“子，你是鬼，我也是鬼，鬼为什么要难为鬼呢？哎，我问你，你让我死，请问鬼怎么死？你死给我看看，让我向你学习学习呗？”

    他哼了一声，：“我干干净净，富富有余地活着，为什么要死？像你这么肮脏的流浪鬼，冬天吃不上一顿热乎的饺子，夏天吃不上一口冰箱里的西瓜，连顿饱饭都要靠扫地大妈来赏赐，你活着还有什么劲啊？”

    我点点头，向他竖起大拇指，：“你的对，我听你这么一吧，觉得活着也真是挺没劲的。我也想死了，可是麻烦你告诉我，我作为一个鬼，我怎么去死呢？”

    服务员给我指路，：“每年打地狱神针的时候，你不打不就完了吗？躺在阴沟里不吃不喝，跳进岩浆里，自愿去爬刀山，过火海，下油锅，死的办法还能少了？”

    我再次点头，：“好，好吧，我想办法去死。”

    我一转身，看见几辆满载着幽冥鬼兵的卡车驶了过来。

    鬼兵们跳下车来，整齐地排队，向我敬礼。

    那个服务员和超市里的服务员，客人以及大街上的环卫工人和路人都看傻了。

    更让他们傻掉的是，一辆黑亮黑亮的宝马车停在我的身边。

    一位身材矮胖，满头银发的将军下了车。

    他挺直了身体地向我敬礼，声音洪亮地：“钟将军，阎王有请。”

    我定了定神，回头看看下巴脱臼的超市服务员，再看看垃圾桶旁木雕泥塑一样的扫地老太太。

    我满脸堆笑地去和银发将军握，：“哎呦，钱将军啊，我以为是谁呢，你咋整这么大动静呢？你可吓死宝宝啦，你这是要逮我来了吗？”

    钱将军温和地微笑，：“不是逮您，是阎王有请。”

    我又回头看看那服务员，再看看那老太太，笑着：“听见了吧？阎王请我啦。阎王有请过你们吗？”

    服务员和老太太一起摇头。

    我脸上的笑容开始回收，问钱将军：“哎，是一区的阎王请我吗？”

    钱将军：“是本区的阎王：严岩阎王请您。”

    我恍然：“啊，是严岩阎王啊，不去。”

    我学着扫地老太太的一路碎步跑回垃圾桶旁坐下。

    钱将军屁颠屁颠地跑到我身边，一脸讨好地笑容，：“钟将军，您我们同事多年，合作那叫一个亲密无间。我都来请您了，您总得给我几分面子吧？”

    我把头扭到左侧，不话。

    钱将军跑到我左侧来，：“钟将军，你看，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住在十区，和十区阎王的关系不能闹得太僵，您是不是？”

    我：“我们这个严岩阎王啊，为人反复无常，做事斤斤计较。对我下那是心狠辣，毫不留情啊，我和他是没法儿处啦。他请我也好，逮我也罢，我就是不去啦。你让他有法想去，没法死去。”

    钱将军：“阎王请您，是关于封神的事。”

    我眨巴眨巴眼睛，：“啊，封神的事啊。那好办啊，那让他给我申请封神，封神令下来了，我能不恢复正常吗？”

    钱将军低声：“钟将军，你也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都等着封神呢？他既然松了口，您还不抓紧时间贴上去？”

    我挺起胸膛，：“我贴他？我是那样的人吗？”

    钱将军提醒：“您是鬼，鬼就是归阎王管制的。”

    我硬气地：“那又怎么样？鬼也有人气，有骨气的！他请我我就得去呀？我就不去！他有什么事，让他来垃圾桶旁对我！”

    钱将军挠挠头，：“您真不去吗？”

    我一硬到底，：“真不去。”

    钱将军：“那我走啦。”

    我不在乎地：“走吧。”

    钱将军摇头叹气，走向宝马车。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钱将军。”

    钱将军喜悦地问：“您后悔啦？”

    我：“你跟我那么久了，你见到我后悔过吗？”

    钱将军奇怪地问：“那您拉我干什么？”

    我问：“你身上带钱了没有？”

    钱将军：“没有啊。”

    我急了，是：“哎，你姓钱，身上还不带钱，那能对吗？”

    钱将军：“怎么不对了？我不花钱，也不管钱的事。怎么？您缺钱啦？”

    我厚着脸皮：“你给我张罗点钱，我去超市买点好吃的。”

    钱将军向宝马车的司伸要钱。

    司不情愿地拿出工资袋，：“今天刚发的工资。”

    钱将军将工资袋送到我里，：“钟将军，只要您愿意，这家超市都是您的。”

    我攥紧了工资袋，：“我不愿意！一家超市才多大的买卖呀？你也想让我动心？整条街我都不稀罕，十区让我当阎王，我都不乐意！爷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将军。”

    我看着钱将军他们开车离开了，叹息：“哎呦，曾经是我的三千鬼兵啊，现在就剩我光杆将军一个啦。”

    男服务员和扫地老太太凑过来。

    男服务员心地：“嗨，钟将军，您就是钟馗将军吗？”

    我咳嗽了一声，：“嗯，钟将军就一定得是钟馗吗？”

    男服务员：“在阴曹地府里，除了钟馗，谁敢称钟将军啊？”

    我笑了笑，：“嗯，我就是钟馗。”

    我拿出两张五千元的冥币给老太太，：“丫头，你给我五千，我还你一万，你看合不合算？”

    老太太尖声地笑，：“哎呀，早知道这样，我把工资都给你就好啦。”

    我哈哈笑，：“倾囊相赠吗？那个古时候有，现在没有了。现在的人和鬼都奸，没那么傻的啦。”

    我拿出一叠冥币给那个男服务员，：“子，你看我这一身脏兮兮的，都有味儿了，不怪你嫌弃我。你们超市啊，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给我买二斤熟牛肉切立整地给我送过来，你看钱够不够？”

    服务员赶忙：“够啦，够啦，用不了。”

    我看看工资袋里剩余的钱，：“就剩这么多了，你们俩拿去分了吧。”

    他俩欢喜地分了钱。

    老太太看着我，：“你把钱都给了我们，你明天还吃西瓜皮呀？”

    我：“我吃西瓜皮，草根，石头，和你们吃包子，牛肉，烧鸡是一个样的。肚子不饿就行了。”

    老太太：“明天，我还给你钱。”

    我嘿嘿笑，：“明天给我钱，可能就是白给了，不会天天都有这么高的回报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