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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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田叔末带着参和换洗衣裳叮嘱如霜几句又去了城里,如霜关了门继续上午的绣花,慢慢找到感,绣好一面也才接近黄昏。

    想着他们快要回来连忙收起针线篓,中午学了生火,很快就将灶烧起来。粮食金贵她也不敢随便霍霍,加了水烧些热水,一会儿他们回来好洗洗。又到院中菜地里边,将菜摘好淘净,院子外边就传来方林容的声音,她跑过去开了门:“婶婶,你回来了。我已经把菜摘好了,就是不太会做饭”

    方林容累了一天,又没了孙子,心力交瘁。勉强扯了扯嘴角:“不碍事,一会儿随便做点什么吧,一家子估计也没什么胃口。我有点儿累了,进去洗洗。”

    “我正好烧了热水。”

    方林容倍感意外看来这个姑娘也不是完全不理事,摸摸她的头以示鼓励,一时间又想起二儿媳妇在医院里边的话,心里不免五味杂陈。

    拿出盆子一边舀水一边问如霜:“我听三儿他结了婚要和你一起出去住,你是个什么想法?”

    如霜给她拿了帕子:“我都听他的。”

    “其实我本来是不太愿意他出去住的”方林容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能强求。他二嫂没了孩子,心情不好,要是回来了什么混账话,你别和她计较。”

    “我不会的。”如霜摇摇头一脸乖巧的样子。方林容看着心里都喜欢,她真是不明白,孩子没了,分明是他们两夫妻的事儿,怎么二儿媳妇就怪在如霜身上,恨不得生嚼了她?

    “要是她真的做了什么,你也别怕,尽管告诉我,我去她。”

    “谢谢婶婶,您快去洗洗吧。”

    方林容洗了澡出来看见田叔末站在灶边,锅里边煮着一大锅面条:“你爹回来了没?”

    “在扫院子呢,家里还有酒吗?我晚上陪我爹喝两口。”

    “地窖里边还有一瓶,我去拿来。”方林容去拿酒,如霜看着田叔末脸色不太好的样子问道:“苏姐姐情况很严重吗?”

    “下午已经醒来了,就是孩子没了挺伤心,自身又有伤损,要在医院里边多住两天。”田叔末有些心不在焉,如霜以为他也是难过,没有在意:“我要不要去看看她,陪她话?”

    “不用!”田叔末回得急,察觉自己的语气不对,他又解释道:“二嫂本来就难过,也不愿意话,再身边有二哥陪着你就别担心了。”

    如霜点点头,有点不高兴,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方林容拿了酒来,今晚月色好,大家端着面坐在院中的石桌上,一开始谁都不话,吃了两口,田大光倒了一杯酒,田叔末陪着喝了一杯。

    “今儿回来的时候我帮你问过你二大爷了,他三日后就要搬到城里,我把你的想法同他了。他没松口卖,只让你先住着,我瞧着那意思是担心今后在城里住不惯没了退路。你要真的要搬出去,家里的屋子就不捯饬了,等你二大爷他们搬走,直接去收拾收拾那边。不过他们不准什么时候回来,终归住着不安心。”

    “我是一定要搬出去的,二大爷既然不愿卖房子,那我先暂时住着,等明年开春想了营生挣了钱自己买块地盖新屋子。”田叔末这话的时候看向方林容。

    “你瞧着我做什么,我还能管得住你,你自己折腾吧。”方林容喝了口汤:“要是吃不上饭,回来求着你爹娘还是能给你口吃的。”

    见他娘不像的假话,田叔末这才高兴起来,开始和他爹商量着怎么收拾屋子。那样子像是巴不得第二天就搬进去住,方林容动了动嘴,终归什么话也没出口。

    田叔末将热水给如霜拎进屋子里,走到院子里看他娘在地里烧纸钱,走过去帮着分开。方林容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纸扔进火堆里:“你二嫂那个人吧,平日里斤斤计较得让人厌烦,这忽然间遇上这么一件事儿又觉得她可怜。自己身上一块肉就这么生生的没了,你得有多难过。也是这孩子没福气,咱们家盼着盼着也盼不来。这儿给他烧点纸,能投个好人家。”

    “您也别太伤心,有您抱孙子的时候。”田叔末安慰她。

    “终究都不是这一个了。你二哥有没有告诉你他们俩是怎么就吵起来了?”

    “就是些事儿不过我看二哥的样子心里像是梗着了,这档口我也不好死劝。”

    “他本来当初结婚的时候就没多愿意。我还指望这个孩子来能缓缓,没想到最后闹成这样子你没给如霜你二嫂的那些话吧?”

    “没有!”田叔末想起那些话就觉得压不住火,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递给方林容:“我想让二嫂回娘家调养月子,这是给苏家的钱,您能不能去帮忙一?”

    “你的意思是”

    “我能理解二嫂现在情绪失常,但她对如霜的敌意实在太深。回到家里两人见到既是让如霜受罪,也是更刺激二嫂。她以往就爱回娘家,那边看在钱的份上也会精心,我也不盼着别的,等她月子出来,人冷静些,我这边也差不多到了结婚的时候,两边避开也能少些争端。”田叔末压低了声音,担心屋里边如霜听到。

    “这事儿你同你二哥商量过了吗?”

    “都过了,他也是答应的,您明日一早去苏家一,只提是家里要筹备婚事担心照顾不到,所以才让她回娘家去。”

    “娘,当初让二哥娶了二嫂您有后悔吗?”

    “这是后悔也没法子的事,他当初自己做出这种事来。我还以为他有多喜欢苏梨花,大晚上的和她钻草垛,后边才知道你他现在是不是还对落英有心思?”

    “娘”

    “知道了,我不了。明儿我一早就去给亲家母商量,她们家可不好打交道,你自己把钱收起来,给东西就成了,哪儿还有给钱的道理。你这可不能这么宽松了,过日子需要钱的时候多着呢。”方林容烧完最后一沓纸:“进去睡吧,也累了一天了。”

    “那您也早点休息。”田叔末没推辞,进了屋子。路过如霜的屋子心底暗暗发誓不管有多难一定不能让她受委屈。

    第二天天才亮,还没等方林容去苏家,院子门就被敲得山响。正在井边洗脸的如霜迅速躲到田叔末身后,拽着他的衣角瑟瑟发抖,这声响一下就让她想到了宫城破那一日。

    田叔末拍拍她的:“别怕,别怕,你先进屋去,我去看看。”如霜听话的进屋,田叔末抄起门边砍柴刀一脸煞气地去将门打开。

    门边的苏母正想破口骂人,看着田叔末这脸色,顿时收了声,讪讪地放下,田家老三可是杀过狼的人,那柴刀还泛着寒光呢:“三子,你家爹娘呢,我来同她们你二嫂的事。”

    “事就事,您这带了一大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来打架呢?”

    “得哪儿的话,亲里亲家的”她还真是来闹事儿的,又想起自己身后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怕他田三一个:“跟你孩子不清楚,我进去。”

    “让她进来,我瞧瞧能出天花来。”方林容擦了擦出来,身后跟着田大光:“三儿进来,来者是客,去烧些热水端出来。”

    “我们这还没吃早饭呢。”苏母舔着脸道。

    “我们家条件不好,一贯不吃早饭。”哪儿来那么大脸一家子青壮来别人家吃饭。方林容半点儿不给面子,饶是闻着里边粥香,也能睁着眼瞎话:“有事就事儿。”

    “亲家母,我就想问问,我那可怜的闺女,前儿还好好生生的回家报喜,怎么昨儿就进了医院了?”

    “怀孩子前三个月本来就是不稳当的时候,他们年轻夫妻又没个轻重,这出了事儿我们也不想的,你这上门来闹是个怎么回事儿?”方林容皱着眉头。

    “亲家母你这么可就不对了。平日里你摆摆婆婆的谱儿让梨花做些事也就算了,这怀了孕怎么还折腾她。”着着就开始抹泪:“我们全家就这一个闺女,大当眼珠子疼。当初结亲是我们家高攀了,可也是女婿先做了那样的事。你心里再不高兴也还得念着她肚子里边可是你们田家的种,怎么就这么的狠心?”

    “狠心我狠心得过你?去年你那二儿媳妇怀了五个月你就找半仙算,是个女孩子你就可劲儿折腾她,最后流下来一个成了型的男胎”着方林容嫌弃的看着苏家儿子一眼:“你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你娘都把你儿子弄没了,你还一心一意听她话呢。瞧瞧你那几个姑娘的样子,迟早有一天你娘要把她们磋磨死。”

    苏二涨红了一张脸,一个大男人都红了眼,方林容也不理他只看向苏母:“你今儿不来我也是要来找你的。你想找我闹腾我还想找你问问呢?你是怎么教导姑娘的,怀着孕不稳当还要大包包往娘家拿,我好好生生的孙子都让她给做没了,你们苏家可得给个法!”

    方林容先声夺人,半点不怯,苏母本来想好生闹一场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