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上的波动比较大,田叔末让如霜坐在广场的椅子上边，自己去到旁边的杂货店买了膳食单上所有的滋补食材。在早春的天气里他都跑出了一脑门儿的汗。

    如霜给他擦了擦：“跑那么急做什么？”

    “想着坐中午这趟车就回去了,你也能早点休息。饿不饿？咱们去吃了饭再回去。”

    如霜刚想不饿，又想起医生要多吃一些,点点头和叔末一起来到旁边的饭店,田叔末一下点了四五个硬菜,连汤都是肉片猪肝汤。

    等菜的时候如霜想起刚才的事：“我刚刚好像看见二哥了。”

    “不应该吧,咱们出来的时候娘亲不还叮嘱他记得给爹送饭吗？”田叔末着问道：“你在哪儿遇上的？”

    “就在车站那一边的路过来不过隔得远多半看错了吧。”如霜又不确定了。

    “好了,不想了,一会儿回去就能看见了。”菜上来了，田叔末给她盛了一碗猪肝汤，让她先吃饭。如霜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如霜没什么胃口，喝了汤,再吃了些猪肝就吃不下了，戳着碗里的饭粒有些发愁：“我今后不能久坐了，刺绣可怎么办呢？”

    “你就忍一忍，熬过这几个月就好。”田叔末看她已经吃不下了：“吃不下也别勉强,梗在胸口一会儿还晕车。”

    “可是都不能挣钱了”如霜声嘟囔一句。田叔末仔细一想才发现她的是什么,轻敲她的额头：“你太看轻你男人了吧，挣钱的事哪儿需要你着急。再了家里还有那一万多,就算坐吃山空也能过三五年的。”

    “那我就不担心了。”如霜笑起来嘴角酒窝深深,田叔末醉在其中，没忍住伸戳了戳：“真希望两个孩子中有个女儿，想你一般好看的女儿。”

    “他们都女儿会长得像父亲一些,像你也很好看。”如霜描绘着他的面容：“只是这眉毛不好。”田叔末剑眉星目，看起来总有一股狠劲。

    “这样多好，将那些傻子全吓走。”田叔末深觉有理。

    两人从饭馆到车上一直描绘着孩子的模样，想着他们未来要做的事，准父母的心情都开阔了不少。回到家一个人都没有，如霜坐车累了，田叔末给她打水洗了脸让她去躺着。

    如霜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田叔末看了她一会儿才站起来，松开攥得死紧的。他其实也在害怕，从医生起孩子出现问题之时就很害怕。但他不能露出任何的怯意，他要成为如霜和孩子的依靠。

    从怀里掏出了钱，细细地数了数，他起身进屋去看箱子里边的钱，贷款的钱上次只下来了一半，交了土地租金没剩多少全在方林容那里，现在马上药苗要来了，付款请工人都要钱，是先将自家现在的钱用上，还是去银行催一催？一路想着一路进了屋，打开柜子他就发现不对劲，柜子被人动过了。

    他颤抖着转动按钮找到夹层，盒子还在。他一上掂量心就凉了一半，打开锁，里边只剩下一张短笺：“我会还的！”

    他将一切还原，堵着一口气走进田仲华的屋子。屋子里边大多数东西都还在，他翻了翻柜子，一样要紧的身份证件都没了。他走了，田叔末没忍住一拳打在他床头：“混蛋！”

    方林容背着背篓进了屋，走进厨房准备将东西放一放，才进去就看见田叔末坐在柴堆旁边，黑瓮瓮的吓她一大跳。放下背篓：“你坐在那儿做什么，怎么不生火做饭，你二哥呢？”

    二哥这个词刺激到了他，田叔末猛地抬起头：“我没有这样的哥！”

    方林容还没听出他话语中的冷厉，笑着问道：“你俩那么大还闹矛盾呢，因为什么事儿，同娘，他让你气得跑哪儿去了？”

    “他回了s市。”

    “什么？”

    “他拿了我的钱回了s市。”田叔末再了一次，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齿间嚼了无数遍。

    方林容终于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哆嗦着声音问道：“什么钱？”

    “如霜挣的钱那一万多”田叔末将那张纸递到方林容面前：“今生今世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他再也不是我哥了。”

    方林容不敢相信，他跑到田仲华的屋子里，很快又跑出来：“你二哥好多衣裳都没带走，才做的新的呢，不定他就是出去了，担心你的钱在家里不放心，所以随身带着了。”她还抱着一丝的希望。

    “娘，你别傻了。你进去看看他的身份证件哪一样还在？还有那幅双面绣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和钱。什么狗屁团圆，我们全部都被他骗了！”

    方林容惊得后退了两步：“他他不是这样的人吧”

    “这么多年二哥什么时候同家里过一句贴心话？娘又是从哪里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可以毫不眨眼的算计，我们这些人于他而言不过都是一样的，只要能利用让他往上爬，他就会半点不心软地利用彻底。”田叔末着眼眶都红了：“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需要那一笔钱，他也不在乎！”

    “三儿别急，别着急！”方林容被他这副接近崩溃的模样吓着了：“钱的事，娘想办法娘过两天等他到了就打电话骂他让他把钱拿回来”她越越声，因为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田仲华既然撕破脸皮做了这样的事，肯定就是不达目的不回头的那些钱想要拿回来唉！

    “咱们一家咬咬牙挺过这段时间。”她只能这样道。

    田叔末又掏出另外一张纸：“娘你再在家多等几天再去大嫂那边吧，如霜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些问题。”

    “什么？”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有些头晕，田叔末扶着她在一旁坐好，她死死拉着他的：“什么问题？还能不能好？是不是需要住院，我那儿还有些钱，先拿去”

    “现在还没那么严重，一周之后去复查才能知晓。娘，我真的好恨他！”即使是要钱为什么就不和他商量，这样的方式，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他才完头顶上的灯亮了，外边站着如霜，她应该是才睡醒，还有些迷糊：“娘，你回了来了？你们在房里怎么不开灯呢？”

    田叔末压低声音对他娘了一句：“别出去。”又走到门边扶着如霜：“怎么起来了？不舒服吗？”

    “想喝水。”她叫了两声也没人应，只能自己起来了。

    “我这就给你倒，你先回去躺着吧。”

    如霜点点头往回走，田叔末声对她娘：“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别让如霜知道。”

    方林容点点头，张了张嘴还想什么，田叔末已经走出了门，她叹了口气仍然不敢相信二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田叔末端着水进屋，如霜躺在床上，探出脑袋看着他，后者降水喂给她：“还要再喝吗？晚上给你熬个米鸡蛋羹好不好？”

    “好。”又看着他：“你同娘吵架了吗？你们俩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没吵架。”他摸摸她的头：“二哥今天不告而别，我们俩了几句。”

    “二哥走了吗？”如霜也有些吃惊：“他怎么都不同家里一声呢。”

    “大概是担心麻烦家里的人吧，谁知道呢。”田叔末没什么精神。如霜握住他的：“你也别太担心了，二哥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他肯定能好好的。”

    “是呀，他是很有本事的。”有大本事。田叔末磨了磨牙，放缓声音：“你也别跟着担心，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安生躺着好好的养身体，其余的事儿都不用管。”

    “躺着也好累，腰酸背疼。”如霜不高兴。

    “忍一下，我晚上的时候给你揉一揉。”田叔末好脾气的安慰。

    如霜点点头：“你也安慰安慰娘，她前两天还在一门心思的给二哥张罗出去的东西，现在他一声不吭就走了，娘心里边肯定不好受。”

    “好。”田叔末像是从嗓子眼挤出这个字：“我去把收音给你拿过来，你听听里边唱歌故事。我去做晚饭。”

    如霜笑着好，田叔末提了收音寻了一个唱歌的台，如霜跟着哼哼。他拿着空碗出门，到了厨下他娘已经生起了火：“晚上将就吃面吧，我没心思煮饭。”其实连吃饭都没什么心思。

    “都成。如霜的我单给她做。我在医院抄了调养的饮食单，东西我都买回来了，您每天给她做些，味道做得精细些”

    “哪用得着你来叨叨，我知道了。大夫到底了些啥，你同我。”方林容一头的事儿。

    田叔末将大夫的话一一同她来，方林容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也是好事儿，双胎要是都能保住那就是锦上添花，要是最后真的只剩下一个，那也是添丁之喜，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你别让如霜压力太大。钱的事”

    “我明儿一早就去县里邮局，上次的贷款只下来一半，还有一半压着呢。”

    “这个怕是有些难办了，上次你爹就了县里财政经费不足，好些部门已经关空饷好几个月了。”这也是田叔末先前有钱的时候一直没去催的原因。

    “终究还是得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