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试才知道有多难。银行的人倒也不是完全冷着脸,看过合同之后，还带着一点笑意道：“我们这里合同约定的放款业务是在六月底之前,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一笔百分之五十的放款，所以后续这笔款子会在银行资金充裕之后再对您放出。”

    “什么时候呢,我等着这笔钱有急用？”田叔末有些着急。

    “上边划拨下来的资金就那么多,你看看那后边每一个都是有急用的”柜组姑娘一指,他身后排着老长的队：“有好几个从过年来的时候就等着。”

    “没钱哪儿敢过年啊。”后边的人连忙道：“我上周就听我那笔款要下来了,这都连续排了好几天了。催债的就在门口,今天要是没下来,我只能搂着老婆孩子去跳河了。”

    “你的下来了，待会就能领走。总不能真让您没了命。”那姑娘对着后边的人了一句，又看向田叔末：“同志你看我这边先给你预约上，等到下笔资金划拨下来,我们就给您办。”

    下笔款子，谁知道下笔款子是在什么时候，田叔末被领着到旁边填了大大好几张表，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样的表前边垒了一摞。

    田叔末坐在外边的椅子上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钱焦头烂额,前期投入倒还在其次，现在最难的是药苗一年为期,要到明年才会有收成,这一大段时间里将所有的钱都投入之后，一家人就势必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他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如霜呢还有腹中的孩子，哪一个不是需要精心调养的？

    “你在这儿干嘛呢？”

    田叔末一抬头袁清在一干秃头中年人中格外显眼。

    “贷款办好了钱没下来，正愁呢，你在这儿干嘛？”

    “巧了，我是来存钱的。”袁清着又向旁边那人道：“顾行长，这是我妹夫，人年轻还不是很懂事儿，要是遇上什么难处，麻烦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帮衬一二。”

    顾行长立刻就听懂他的意思：“郭家现在下大力度支持农民发展，我们更是要响应政策，王你带这位同志去里边找找方经理问一问是怎么回事。符合规矩的就尽快给人家把款子下了，要支持发展嘛。”

    “好的，这位同志跟我来。”

    田叔末深深看了袁清一眼了一句：“谢谢。”不谢不行，这么大一个忙。

    “赶紧去吧。”袁清催他一句，跟着那些人往外边走了。

    握着那一大沓子钱，走出银行田叔末还有些不真实，问题解决了？

    “傻站着干嘛，银行还能多给你啊？”袁清坐在车里朝着他笑道：“帮你这么大一个忙怎么感谢我？”

    “请吃饭行了吧。”

    “去你家吃啧啧啧你那什么眼神？我是刚好忙过了这一段想感受下家庭温暖，顺带送你回去。”

    还能什么眼神，防狼的眼神呗。谁让某人老是对别人的老婆抱有幻想呢。田叔末坐上车：“先好，只有家常菜。”

    “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不得请我满汉全席？”袁清真诚提出疑问。

    “没有。爱吃不吃。”田叔末了一句看见医院一闪而过又问道：“昨天陆医生后边怎么样了？”

    “被绑回去了呗。这次估计得生了孩子才能被放出来吧。”袁清脸上没有半点同情：“你别瞧他一脸不情愿他心里是有那个姑娘的，我可不想”他像前世一样错过：“我听他如霜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走了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你就没有这样的未婚妻？”田叔末深感惋惜。

    “没办法魅力不够。”两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真是没想到两个人有一天能这样平和地坐在一起，一起一些事。

    “你们家不只是有画廊生意吧？”看那行长恭敬的样子，又看当初袁飞他爹在袁昭面前屁都不敢放的样子，他们家的底蕴绝不是眼前看见的这么简单。

    “各行各业都涉及了些，等我爹回来我就该去n市了，那边有一个建设的摊子要我去盯着，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今儿跟你一起回去就当是同我妹妹告别了。”袁清着转过一个弯。

    “你最好是只把她当妹妹，要是有一点非分之想我一拳下去能打爆你的头。”田叔末着脸上全是杀气。

    “我现在可认知不太准，你要能叫我一声大舅哥，这样才能有真实感。”袁清才不怕他。

    “大舅哥？美的你。”田叔末撇撇嘴：“等孩子出来叫你一声舅舅吧。”

    “好了，我等着这一声舅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孩子出生了你要记得同我。”

    “稍微上心些就差不多了，我才是孩子爹。”田叔末又不舒服了。

    “那可不一定，娘亲舅大指不定今后孩子和我这个舅舅亲密呢我们那边有一家的孩子就是舅舅养大的，后边哎呀，糟了。”临到地方袁清又想起今晚还得要去参加一个宴会：“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他赶紧将田叔末送到地方就走了。这人田叔末看着远去的车影，今后是能成为朋友的吧。

    回到家正好赶上午饭，进屋的时候方林容正在给如霜夹鸡腿，见到他回来惊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事办好了吗？”

    “都办好了，您放心吧。”他看着如霜皱着眉头吃那鸡腿：“怎么不舒服吗？”

    “早上吃得迟还不太饿。”如霜着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了，瞌睡多起来，你出去我都没发现，等娘叫我的时候已经半上午了。”

    “这有什么干系，双身子的人嗜睡是正常的。吃不了慢慢吃，能吃多少是多少。”方林容又给田叔末盛了一碗汤：“你跑了一上午，也喝一些。”

    “娘，你也喝。”如霜同方林容着还给她夹了个翅膀：“您也辛苦了多吃些。”

    “娘知道，你吃你吃。”方林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转头问道：“文远什么时候能到？是坐火车来吗？”

    “怎么可能坐火车？那么多的药苗，他跟着客车过来。”田叔末着将如霜偷偷夹过来的鸡肉又给她夹回去：“自己吃。”如霜嘟嘟嘴，不高兴地将那块肉吃下，表情像是在吃药一样。

    “还是把他原来住的屋子收拾收拾？”方林容看了看这天：“这天都暖和了还用得着给他烧炕吗？”

    “还是提前暖上吧，晚上还冷呢，他上大学的地方气候比这边热乎多了。”田叔末着又问道：“窖里还有没有山菌子？他喜欢吃那个东西，没有我去别家买点去。”

    “哪儿用得着你操心，昨儿我就在王师娘那儿去把东西都准备了起这个我还来气，我昨儿才知道老二给他们的年礼居然就是镇上最普通的饼子，其余什么也没拿。王师娘还问我他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他那个人”

    “娘，他都走了就别再提了，听见这名字我吃不下饭。”田叔末打断她的话。

    饭桌上的气氛沉默下来，如霜扯了扯他的衣袖，田叔末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娘，我今天有些累，话不过脑子。”

    “没事儿，吃饭吧。”方林容着给如霜夹了一筷子香菇：“娘没事儿，别担心。”

    出了这个岔子，几人又了些其他无关重要的事，吃过饭田叔末将如霜扶回床上，如霜扯着他的衣袖：“你老实告诉我，二哥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田叔末想开口，如霜看着他：“结婚之前你过什么都不骗我的。”

    “二哥他将咱们柜子里的钱拿走了。”田叔末润了润唇才道，然后有立马解释道：“你别担心，贷款已经全办下来了，没有那笔款子我也不会让你和孩子受苦。”

    如霜微微起身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我相信你你别难过好不好？”比起那笔钱，她更心疼他。

    田叔末紧紧拥着她，头埋在她的颈间，不过时如霜感觉到一阵湿润，腹中的宝宝轻轻地动弹了一下。宝宝你也很心疼爹爹吧，他真的好难过啊。

    “没事的会好的”如霜轻柔。

    “他怎么能这样呢他难道没有心吗为什么？”田叔末一声一声都带着无限的痛，他一直忍着一直想要给二哥找理由，最后发现真的没有办法，无论怎么来服，他都恨他。

    “我娘曾经告诉我，每个人在面对选择的时候都会有挣扎，最后选择了一个放弃了另外一个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另外那一个，只是他心中的权重不那么重。取舍很难，当我们被舍弃的时候，我们也要懂的放。不是原谅，是算了。”如霜也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她不太会安慰人，她只是想告诉田叔末无论是谁抛弃他都没关系，她会永远陪着他。她没有出口，田叔末也没有问。他们俩人都明白，彼此会是一辈子的陪伴。

    作者有话要：　　吾日三省吾身，勿断更，勿断更，勿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