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难逃50
Chapter50
表面医者仁心, 内里无边恶鬼。——章记
#一中男生坠楼事件
#生前曾遭校园暴力,视频曝光
#被班主任当众用书体罚脸
那段课堂偷拍的视频被微博各家大V号转发,无一不是以笔墨批判霍陈的过激言行, 骂其妄自做人,不配为人师。
转发量点赞量都非常高,高居热搜不下。
霍陈被教育局通报处理, 吊销教师资格证,革去在校所有职位。
霍陈终日闭门不出。
事态发酵, 膨胀,没有丝毫偃旗息鼓的意思。
今日中秋。
阖家团圆, 万家灯火融融, 唯有霍家里一派死沉。
霍陈一蹶不振,近段时间家中大事物全部东霓料理。
此刻,东霓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着, 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她不是很擅长做饭, 简单地炒了个土豆丝和番茄炒蛋, 端上桌, 盛好饭,摆上桌。
摘下渐满油点的围裙, 挂在厨房门上的挂钉上后,去叫霍陈吃饭。
东霓停在霍陈门口,犹豫两秒,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她握住门把,往下一按,推门进去。
霍陈房间里黑漆漆的, 没有开灯,连窗帘也没有拉开,月光透不进来,整个空间就像是与世隔绝的暗处,黑暗,阴森。
她摸到墙上的开关,开。
满室明亮,一眼看见坐在角落里的霍陈,胡子拉碴的,未理的头发蓬乱油碎,面色憔悴,眼袋很重,被青色眼圈覆盖,眼白的部分布满很多根红色血色。
他瘫坐在那里,面前放着几张纸。
那是法院的传票。
传票是两日前送达的,霍陈自从看到传票后,整个人就像是被鬼上身,饭不思觉难眠,只躲在屋里对着几张纸发呆。
东霓走过去,弯腰将那几张传票拿起。
“别看了。”
“吃饭吧,爸。”
霍陈没有反应,好一会后以很慢的速度摇摇头,又扶着墙壁弓着背站起来,双膝微弯,整个人看上去骤然老了好几岁。
他朝门口走去。
东霓将手里的传票随手放在桌上一角,跟上去,问:“......爸,你去哪?”
霍陈:“我出去一趟。”
东霓准备跟上去时,霍陈又转过头瞪着她:
“别跟着我!”
那目光吓得她止步。
霍陈出门去了。
东霓在客厅来回踱步,两圈过后还是觉得不放心,选择跟了上去。
夜间,霍陈脚步沉重,背躬着,脑袋垂着,东霓跟在他后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她明白,霍陈是真的脆弱了。
原来,平日里越是声势浩大的人,是最经不起的挫折的。
风一吹,就折了。
霍陈的行动轨迹很简单,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会,钻进巷里,又绕出来,最后走近一家药店里面,然后往回走。
霍陈经常会到这家药店里买点缓解偏头痛的药。
东霓心里石头暗自落地。
看着霍陈往区的方向走去,东霓绕到区后门进去,先一步到家。
霍西决在客厅里,看着饭桌上冷掉的饭和菜,看见东霓开门进来,问:“你和爸爸去了哪里?”
东霓:“他非要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霍西决点点头,又看着她,动了动唇什么也不出来。
脸上一派欲言又止的模样。
东霓敏感地觉察到哥哥的异样,很淡的笑了下,“......还是行不通,对吗?”
霍西决眉是皱着的,叹很长一口气:“哎——星晚她尝试让她爸爸帮忙找律师,还是不行,没有律师愿意帮我们官司。”
东霓早就知道是这样。
毕竟,对方是百年名门医学世家,在宁城更是根深叶大。
他还有个可只手遮天的好兄弟沈知南。
被起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败诉的结局。
霍陈难逃牢狱之灾。
顾惊宴是个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医生,可他偏执冷漠,他要人三更死,就不会留到五更。
想到他,
胸口又是不设防地阵痛。
嘭——
一声闷响,从霍陈房间传来。
东霓神经一下紧绷起来,她和霍西决对视一眼,两人心头都觉不安。
忙朝霍陈房间走去。
开门,东霓瞳眸一僵,视线难以移开,她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的霍陈,凄厉惨痛地叫了声:“爸——”
霍西决应声而来,轮椅速度很快,一下滑进房间内。
东霓看见霍陈身边四散的白色药片,和滚落在一旁的药瓶,药瓶上
的标签很醒目:强效安眠药。
原来他买的不是缓解偏头痛的药!
霍西决第一时间摸出手机救护车。
东霓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像个筛糠似的,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霍陈旁边,手忙脚乱地用手去擦霍陈嘴巴里流出来的口水和白色泡沫,一把又一把的,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爸——别睡!”
霍陈痛苦得面目狰狞,五官扭曲成吓人模样,嘴巴里大大张着,咕噜咕噜地往外涌出白泡,涌到最后,有直冲脑门的刺鼻胃液,隐约可见喉咙和口腔内壁里粘着安眠药片,药片半溶状态,粘稠又稀腻。
东霓把手指伸进霍陈嘴里,把那些药片全部扣出来,混合物粘得满手都是。
一时间,的房间里混乱不堪。
少女的哭声,男人着急电话的声音,还有呕吐反胃声。
......
第一医院。
霍陈被送进手术室紧急洗胃。
手术室门口,东霓挂着满脸的泪痕,眼睛肿着,衣物上沾着的呕吐物被风吹得半干,她拉着霍西决的手,浑身上下都战栗不已。
洗胃耗时较长。
兄妹两人一直等在门外。
此时,相邻的另一道手术室感应门自动开,旁边同在等候的患者家属第一时间冲上去,冲上去围住浑身清冷的男人面前。
“顾医生!顾医生我老公他怎么样!”
霍东霓视线落过去。
她看见男人修长的手指勾住口罩线,摘下,露出那张禁欲清冷的脸。
两人所隔不过数米。
她的视线模糊着,竟是觉得如有千山万水。
那男人对待患者家属时眉眼良善,连眼角都是温柔的,他主动拉起那名中年女人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温声着定心剂:
“手术很成功,已脱离生命危险。”
“哇呜——”
中年女人爆发般开始哭,咚地一声给男人跪下,双手扯住男人橄榄色的手术裤,“顾医生!救命菩萨,我谢谢你......你是我老公的救命恩人阿......呜呜呜呜......”
整个手术室外的廊道里都是呜呜泱泱的哭声。
东霓静静看他,他是个喜静的人。
最厌喧闹的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主动弯腰,伸手去握住中年女人双臂,一边将人扶起来一边温声:“应该的,好好休
养,有任何问题随时到办公室找我。”
中年女人抽抽噎噎地抹着泪好。
正好那女人的老公此时也被护士推了出来,忙不迭地就扑到移动担架旁去了。
东霓内心痛意明显,表现在躯体上,手指在颤抖,眼里在流泪。
她要疯了。
他真的好温柔阿,温柔得像从不曾做过绝情狠辣的事一般。
顾惊宴的指间勾着个口罩,长腿一迈,行走间那口罩就在空中荡阿荡的,轻飘飘的,整个人看上去都慵懒清冷。
从她身前经过,也是不曾留一眼眸光。
“顾惊宴。”
她从齿缝间喊出一声,唇被咬破,迅速在口里滥出血腥味。
明知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还是喊了出来。
果然,男人身形未停,头也不曾回,长腿径直走向电梯方向,留给她的,只能是一个冷漠至极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