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时栩从江准的上一句话中大概提取出两个信息, 一个是她昨晚了“她喜欢他”,还有一个是完后反悔了,变成“她还是不喜欢好了”。
无论是哪句话, 终究是把喜欢出口了?
她完了。
如同一道焦雷砸在时栩头顶, 她真想把自己脑子拆下来看看昨晚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下, 时栩被圈在床角, 紧紧抿住嘴,羞愧到无地自容。
“不回答吗?”江准追问她,眉眼里显得他很有兴致。
“没有。”时栩声音轻的跟蚊子嗡嗡飞过。
江准耐心地等着她的答案,而时栩, 在很认真地等着时机开溜。悄悄抬眼几回,发现江准的注意力在一瞬间飘忽开, 于是她立刻从他的禁锢圈中钻了出去, 掀开被子,往反方向逃了。
从床上匆忙逃下来,直奔房门。时栩的手刚抓住门把手, 往下一用力,门开了的一刹那,又被堵了回去。
江准从容地走过来已然按住了门。
“不错有进步,”江大律师开始嘲讽模式,“现在不装死, 学会逃逸了。”
时栩别过脑袋,铆足了劲摇摇头。
她不是她没有,别瞎。
见姑娘的脸烧得跟辣椒一样, 江准终于放过她,温下声:“时栩,我有话对你,认真的。”
“嗯?”时栩抬起头,对上江准的眼,眼中的的确确让她看到了诚恳。
江准:“是关于你时候的事情。”
时栩一愣:“我连这个都了?”时栩以为自己昨晚酒后做的梦仅仅是梦而已,没想到连孤儿院的事情也告诉江准了。
“了一部分。”江准实话实,毕竟还有一部分也是他的亲身经历。
“哦。”时栩靠在门上,躲开江准的目光。
江准注视着眼前畏手畏脚的姑娘,想把关于他时候见过她,与她彼此写过信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时栩,告诉她,她认错“光”了。
陈术不是她的光,他是。
江准开口:“时栩,我想的是关于……”
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断了江准的话,时栩顺着铃声看过去,是床头柜上江准的手机在响。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指向床头柜的方向提醒江准。
“你电话。”
江准想讲的话、这段酝酿了半个晚上的话还没完,一时被铃声强行咽了肚子里,顿觉得闷得慌。他无奈走去接电话,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江凌。
“喂?”接起电话的声音略显沉闷。
但电话对面的江凌没有察觉到,她此时的情绪比江准更加糟糕。
“阿准,回家一趟,妈晕倒了。”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才把星星送去学钢琴就接到周姨的电话,我正往家赶,具体情况我只知道李医师已经过去了。”李医师是江宅的私人医生之一,一般的毛病不需要请他,他过去了明这问题有点严重。
“行,我知道了。”
江准挂了电话。
“有事?”门口的时栩好奇地问了句,听江准通话的语气事情仿佛不。
“嗯,有点家事。”江准顺口一,“我回家一趟,早餐你自己吃。”
“哦。”时栩牵动了一下嘴角,转身开门走出去。
家事,外人不便掺和。
半个时后江准赶回江宅。
还没进门,就看到江凌在门口庭院等他。
“阿准你来了。”江凌迎上去,看她的状态想必妈没有大碍了。
“妈如何?”江准问了句。
“李叔叔大早上没吃早饭先受了点刺激,大脑供血不足才导致晕厥,现在已经醒了,也稳定下来了。”江凌把情况细细讲了一遍。
“受刺激?”江准皱起眉。
“嗯,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进去吧。妈刚刚醒来,我也不好多问。”
“好。”
进门后,江准环视了家里一圈,空荡荡,没有点人气。
江凌瞥见他眼中闪过的暗光,提起:“爸有早会,一大早就走了。今天周六爷爷约了老友也出门了。”
江准“嗯”了声,很淡漠。
江凌看着他的情绪,边走边问起:“栩呢?昨晚我不是叫你去酒吧接她,后面怎么样了?”
江准回答:“有点喝醉,带她回家了。”
江凌点点头:“那你今天怎么没带她来?你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家里了吧。”
听到这江准有了点不一样的反应,他停下脚步问江凌:“我应该带她来这?”
江凌宛如看一个傻的:“当然,你们都结婚了。这里是你家是栩的婆家,妈生病难道不应该让栩探望一下吗?”
江准沉默了。
江凌继续:“你什么都不告诉她,不让她参与江家的事情,会让人家姑娘觉得你没有在意她,没有把她当作家里的一份子,懂不懂?”
原来是这样的吗?
江准回想起家里那个落寞的背影,他还奇怪,为什么当他完“家里有事,早餐自己吃”之后,姑娘的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
“懂了。”江准依言。
江凌反倒觉得有点意外,今天的江准格外听她话。
没多想,走到了江母卧室门前。
李医师已经走了,江母刚进了点食,服了药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陪在房间的周姨最先看见门口的江准和江凌,她轻手轻脚走出来,正好江凌先江准一步走进房间,急于到江母面前看看情况。
江准正要跟上去,却听到周姨经过他声:“少爷。”这句话里囊括了很多情绪。
江准很快嗅到不对劲,停下脚步退了出去与周姨到走廊。
“怎么回事,周姨?我妈她大清受到什么刺激?”
周姨难以启齿,皱着眉头犹豫了半天,:“是因为,亲子鉴定书。”
“什么亲子鉴定?谁的?”江准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尽量压低音量。
周姨埋下头,无奈至极:“就是,江总,外面那个家,少爷你知道的那个。”
一瞬间,江准脑内如同经历了一场地震,所有宏景悉数坍塌,天崩地裂之后,脑海中留下一片废墟。
“所以那个孩子,不是什么前夫的。”
“是。那孩子就是江总的。”
周姨的眼眶渐渐湿润,侧过脸瞧见房间里躺着的江母,心就像绞痛。
江准冷哼一声,表面还是那副不痛不痒的模样,他问到:“妈算怎么样,还是不算跟姐吗?”
“不能。”周姨传达了江母的意思。
“继续一个人扛着?”江准问。
周姨点点头,泪水从沟壑纵横的眼底流下。
江准无可奈何,可不是一个人扛着吗,如果不是他初中毕业那年撞见那一遭,他估计也被江母蒙在鼓里。
年少气盛的时候,江准容不得自己父母的婚姻有一丝丝的瑕缺,他试图去质问过自己父亲为什么不忠,但被江父当着外面家人的面,没有给他任何面子把他轰走了,还告诉他大人的事情孩管不着。
江母从那以后,回回都会劝他,日子还是要过,婚姻不就是彼此包容,她已经离不开江准的父亲,这辈子注定和江家绑在一起了。
对于外面那个家,江母吵过闹过,可惜没有什么实质作用。吵的凶的时候,江老爷子就会来过问,劝慰江母,放在旧年代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给江母灌输一堆的封建思想,最后,都是江母归于妥协。
“互相折磨,真的有必要吗?”江准苦笑着,感慨了一句。
周姨连忙嘘声:“少爷,点声。”
江准望卧室看了眼,簇拥在江母身边照顾的人不少,江凌握着她的手,她还没什么力气,些什么外面都听不见。
看过后,江准转身对周姨:“这回来得急,没给妈带礼物,下回再带过。”
“少爷,不进去吗?”周姨急忙挽留。
“周姨麻烦你了,照顾好妈。”完,江准便走了。
走出家门,回到庭院。
江准回头看了眼这座城堡一样大的别墅,江宅,太像婚姻中的坟墓了。
看着看着,江准微微仰起头,把在眼眶里旋转不歇的温热逼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