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听着宋辛的语气, 沈雅淡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讶然。
她挑起眉量了宋辛一眼,后又低眉莞尔一笑。
没想到,这公子竟如此这般早熟。
年纪就知道这么宠青梅了。
看来这容庄住着, 应当也会挺有趣的。
沈雅福了福身子,唇角微弯, 轻声道:“待奴家收拾妥帖, 待会儿去寻宋公子一起回容庄。”
“好,我在江淮县东新开的那家点心铺子等你。”
沈雅又是一怔, 然后道:“我这些点心也不卖了, 待会全带去容庄给阿芙吃吧。”
“随你。”宋辛没再多看,负手走出去。
他怕他离开太久, 阿芙一个人待在那点心铺子会着急。
然而......宋辛还是高估了自个儿在阿芙心中的地位。
待他紧赶慢赶回到江淮县东新开的那间点心铺子时, 发现阿芙坐在里头吃得正欢, 脸洋溢着笑容, 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
“......”宋辛慢慢走过去, 戳了戳她吃得鼓鼓的腮帮子,“......好吃吗?”
阿芙偷偷瞄一眼那边正在忙着包点心的老板娘,凑到宋辛耳边压低声音道:“少爷......我觉得没有清欢铺沈娘子做得好吃哩!”
完, 她又啃了一口手里的点心。
宋辛:......那你还吃这么多?
阿芙不仅吃了一大碟, 还包了好几盒带回去。
给王婆子的, 给郑哥哥的, 给郑伯伯的,还有给先生的。
宋辛也不管她, 他只管掏钱。
等阿芙嘟嘟囔囔全忙活完了, 才问她,“你可吃饱了?”
阿芙摸着肚子想了想,摇摇头, “少爷,我觉得我还可以吃下一碟桃花酥......”
宋辛忍俊不禁,又叫了一碟桃花酥,给她填填肚子。
最后阿芙吃得极撑,甚至走不动道儿了,还是让马车来铺子正门口接的他们俩。
回去的路上,阿芙吃饱喝足,睡着了。
不知不觉脑袋栽下来,枕到了宋辛的腿上。
宋辛只感觉腿上一沉,多了个毛绒绒软乎乎的脑袋。
他垂眸看去,阿芙白白嫩嫩的脸睡得多了几分酡红,呼吸绵长,喷出来的气息都像是软绵绵的。
他心头一软,就像是一颗心化成了绵绵春水,泡在了容庄那口温泉池子里。
然后伸手将毯子扯过来,盖在她身上。
马车内的香炉正熏着泠泠的香,飘飘袅袅,衬得宋辛略显稚气的眉眼已有了日后惊为天人的雏形。
可惜,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眉眼张开成为翩翩公子的这一天。
宋辛此刻没想别的。
他只是想起了那次生死之间看到的那些闪过的画面。
里面有阿芙,有他。
但更多的画面都蒙着层白雾似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不太清楚那些是什么。
但他知道了一件事。
阿芙于他,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
阿芙一觉睡到了马车停到宁院的门口。
她迷迷糊糊坐起来,脸上睡得有些黏黏的。
抬手擦了擦,才发觉少爷的脸离自个儿好近。
第一次这样与少爷靠得这样近,阿芙发现,少爷的脸好白好嫩,细腻得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精致。
她想起庄子里那些妇人捏着她的脸时,那羡慕的口吻。
乖乖。
少爷这样的脸,才真是羡慕死个人呢。
“阿芙,你在做什么?”宋辛薄薄的声音传过来,阿芙才意识到。
!!!
她怎么在捏少爷的脸?
阿芙紧张地收回手,挠了挠头,“少爷我我我......我睡懵了......!”
要是婆婆知道,一定要训她不懂规矩不许吃饭了。
阿芙可怜兮兮地撅起嘴角,眉眼耷拉着。
忽然宋辛从身后掏出个刻着“清欢”字样的红漆木盒,“你看这是什么?”
阿芙的眸子一下就点亮了,尾音扬起来,“清欢铺的点心?!”
天呐,少爷是什么好人。
不仅不罚她,而且还给她点心吃!
阿芙被少爷感动得想呜呜呜。
但很快又想起来。
“少爷,您不是今儿不买清欢铺的点心么?”
“没买,送的。”
还有这样的好事。
阿芙兴奋地接过来,捧着,却发现她的肚子已经撑得吃不下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
阿芙终于切身领会了前几日先生教的这句话的痛苦之处。
最后,阿芙只能恋恋不舍地看着少爷将那点心分给其他能吃得下点心的下人们。
而她,强迫着自个儿吃了一块桂花芝麻糕后,撑到怀疑人生,坐在廊下直喘气,哎呦哎呦地生着自个儿的闷气。
江淮县东的点心那么一般,她吃那么多作甚?!
如今好吃的点心一口都吃不下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阿芙郁闷了,阿芙不开心了,阿芙的腮帮子又鼓得高高的了。
阿芙脸上丰富的表情实在逗乐了宋辛。
素日里的无趣苦闷,好像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宋辛高兴了,也就不为难她了。
戳了戳她郁闷着鼓起来的腮帮子,安慰道:“得了,瞧你那出息,明儿依旧有清欢铺的点心吃。”
阿芙抬起头,眉头依旧皱着,“少爷,明儿我们还去江淮县么?......可是要听先生讲课哩!”
“......你看看那是谁。”宋辛指了个方向,阿芙顺着他削瘦的指尖看过去。
沈雅正撑着把油纸伞,站在宁院门口。
如今天色还亮,但伞下阴影却投出一片暗色。
她在其中,雪肤花貌,姝色无双,柔柔笑着。
阿芙杏儿眼发亮,忙跑过去,甜甜地喊了声,“雅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谁有好吃的就是她哥她姐,宋辛对她这逢人就哥哥姐姐喊得沁甜的做法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撇撇嘴,站在廊下,看着她们两人在话。
跟姐妹似的,都一样好看。
沈雅远山含黛的眉眼勾着笑意,揉了揉阿芙的脑袋,“我来容庄住一段时日,就住在宁院。”
她很喜欢阿芙,既捧场,也可爱,没有不让人喜欢的理由。
阿芙眨了眨眼,高兴得忘了话。
半晌,才回过头看宋辛,似乎想看他点头确认。
宋辛站得有些累了,轻喘着气,冲阿芙道:“你去点沈娘子的住处吧。”
然后,便由熊薇扶着他进去歇息了。
阿芙终于发觉自个儿不是在做梦。
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超级好吃的点心了。
她开心得蹦起来,转了几个圈儿之后,才稍稍平复了那股子兴奋劲儿,连忙挽着沈雅的手臂道:“雅姐姐,我给你寻个又干净又敞亮的屋子,你就安心住着吧!”
“好。”沈雅瞥了一眼宋辛有些虚浮无力的脚步,然后半弯下腰,纤纤素手落在阿芙的头顶抚了抚,“那便谢谢阿芙了。”
阿芙好奇地看了一眼沈雅着的伞,上头画着清雅幽然的茉莉白花,还有绿叶衬着,很是好看。
不过......
“雅姐姐,既没有下雨,你为何要伞呀?”
沈雅轻笑,垂眸凝着地上的阴影,“虽没下雨,但日头太烈,若是不伞,会晒得黑丑。等你以后去了京城,就知道那儿的贵人们出去都是要伞的。”
阿芙脸疑惑,“......雅姐姐,我何时过我要去京城了?”
沈雅抿起唇,没回答她,反而将伞侧过来一些,将她也全笼进伞下的阴影中。
“阿芙以后也要记得,若日头盛的时候要伞,不然就会变丑。”
阿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过她现在对这些还不大在乎,在她的脑子里,吃喝读书才是最重要的。
......
沈雅来了之后,阿芙就觉得自个儿的日子越发像神仙了。
沈雅每日都会给她做好吃的点心,换着花样的做。
匡正和戚嘉南也沾了光。
每日午后和下学,吃喝三人组就凑到了凉亭里,一块吃沈雅做的点心吃食。
沈雅本就喜欢研究这些,做出来的东西能得到这么他们三个的捧场她便十分高兴。
日日做点心也不觉累了。
还偶尔做些新奇的点心让她们试味道,点评一二。
然而。
阿芙忘记了一个词。
什么叫乐极生悲......
这日。
阿芙晃着腿儿坐在沈雅的屋子里蹭吃的。
从前她被宋辛要求着需要和他寸步不离,所以她也好歹把宋辛哄来了这里,他正坐在榻上冷着脸,像一桩摆设。
沈雅习惯了宋辛的早熟,也不管他对阿芙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反正在她眼里都还是孩子,青梅竹马的情谊应当是单纯而美好的,想太多反而没意思了。
阿芙手捧着那透明似的糕点,连连称奇,“这水晶冻糕滑不溜秋的,差点就捉不住了呢......!”
沈雅雪腮泛着笑意,替阿芙擦了擦嘴角的碎末,“你喜欢吃就好。”
“我喜欢吃。”阿芙认真地啧着嘴,“......我要给先生还有南哥哥也捎几块去吃,他们也定然喜欢哩!”
沈雅轻轻一笑,给阿芙斟了一盏茉莉花茶喝。
这茶清香扑鼻,又解了水晶冻糕的甜腻,舌尖甘意流转。
阿芙一尝就忍不住抿了一大口。
沈雅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奈道:“你心烫着......”
阿芙掏出自个儿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渍,这才弯起眸子感叹道:“雅姐姐做的点心好吃,泡的茶也好好喝!雅姐姐,你从前在宫中是御膳房的大师傅么?”
阿芙也是听先生的。
皇宫的御膳房只比容庄那么一点儿,里头有上百个厨子,不分白天黑夜的忙着,随时给宫里的贵人们送上吃食。
先生曾有幸去宫里吃过御膳房的膳食。
乖乖。
光是想起来先生是怎么形容的,阿芙就淌了口水。
听当今圣上极好美食,天底下最厉害的厨子都被他网罗到宫里去了。
高手如云,群英荟萃。
所以阿芙觉得,雅姐姐这样的好手艺,定然也是在御膳房中当差的。
谁知沈雅垂下眼,淡淡道:“我不是御膳房的,只是有幸和御膳房的一位嬷嬷学过一段时日。”
“原是这样。”阿芙拉长了尾音,双瞳清澈从沈雅脸上划过。
她看出来了雅姐姐眼角眉梢的一缕复杂神色,似乎并不想多提及宫中之事。
因此,阿芙没有再好奇她在宫中到底是做什么的。
只是心中对御膳房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雅姐姐这样拔尖儿的手艺,竟然也只是跟御膳房中一个嬷嬷学的。
乖乖,那御膳房里的大师傅做出来的吃食,该是什么神仙味道。
阿芙一边幻想着,一边咬了一口水晶凉糕。
然后发现——
不对......
这凉糕不是软乎乎的吗?
她怎么咬到硬邦邦的东西了?!
吐出来一看。
阿芙脸煞白。
她最近几天摇摇欲坠的那颗牙齿,居然掉下来了!
本来这几天因牙齿松动了,阿芙对于换牙这件事是有些紧张兮兮的。
这颗晃晃悠悠的牙齿更让她时不时就想动手去掰它,却每次都被宋辛看到了,板着脸拍她的手背,让她不许去拽。
阿芙委屈,但她白日里都和宋辛形影不离,就只能在夜里偷偷地掰一掰它,盼着它早些掉。
不然就跟悬在心上的刀柄似的,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总是梗在那儿。
但这颗门牙真正掉下来的时候,却还是让阿芙慌了神。
她立刻用求助似的眼光看向过来人宋辛。
宋辛也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对上阿芙黑黢黢的眸子,他抿住唇,“阿芙,过来。”
阿芙以为他没发现,点心都顾不上吃了,走过去捧着手心的那颗门牙,卖惨道:“少爷,阿芙的门牙掉了!”
“嗯。”宋辛站起来,往门外走。
阿芙:?
完蛋了,少爷怎么不关心她了。
少爷是不是不喜欢她了QAQ
阿芙委屈巴巴地捧着自个儿的牙齿跟在宋辛身后。
紧紧闭着嘴,也不敢再话。
刚刚话的时候,凉飕飕的,好多风都从牙齿掉了的缺口那儿往里灌。
阿芙不想再随便开口话,感受那凉风了。
幸好少爷还是关心她的。
原来少爷走出去,只是为了告诉她——
“掉下来的牙齿要扔到屋顶上去,才能长出新的牙齿,知道吗?”
阿芙点点头,顺着宋辛指的方向看过去。
好高......
阿芙踮起脚尖,用力将手心的牙齿往上一抛。
QAQ力气太,才扔过少爷头顶就掉下来了。
好可怜的牙齿,就这样摔在地上。
好在经摔,还是原来的模样。
阿芙弯腰捡起来,吹吹上面的灰,又努力了一次。
然而,还是没什么用。
力气不会忽然变大,牙齿也不可能一下就被她抛到那么高的屋顶。
阿芙担心扔不上去就长不出牙齿,紧张得快哭了,可怜巴巴地看向宋辛,被迫开口话,“少爷,如果不扔到屋顶上,是不是阿芙就长不出牙齿了呀?”
又灌了一嘴巴的风,真难受。
“是。”宋辛不慌不忙地回答她,甚至还坐在了廊下,似乎算看她慢慢扔牙齿。
阿芙也不傻,知道自个儿是不可能扔上去的,只好一步步挪到宋辛身边,声道:“少爷,你能不能帮我扔呀?”
虽然作为丫鬟要少爷做事会被婆婆骂。
但是婆婆不在这里,阿芙觉得,还是长出牙齿这件事比较重要。
宋辛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道:“好啊,你先叫声哥哥来听听。”
阿芙:......?
阿芙再三确认了宋辛不是开玩笑之后,怯生生地喊了声。
“哥......哥哥。”
虽然不知道少爷这是怎么了,但阿芙心里想的是,幸好婆婆不在这里,不然定要她僭越了。
宋辛眉头微皱,却发现好像不是那个味道了。
还是听她喊少爷自在些。
但总算过了心里痒痒的那个瘾。
他也正经起来,接过阿芙的牙齿,替她抛。
然而,宋辛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而且身子骨还很虚弱的那种。
他以为自个儿能轻轻松松抛上去,没想到,那颗牙齿明晃晃地掉了下来,就砸在他和阿芙跟前。
厚着脸皮让人喊哥哥,信誓旦旦地抛牙齿却失败是什么体验。
丢人。
还是丢人......
宋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轻咳一声,心想要是阿芙的眼神不好就好了。
可是,阿芙看到了那颗掉下来的牙齿。
还用澄澈晶亮的眸子盯着他,时不时扑簌一下长睫,歪着脑袋似乎在想什么,懵懂又天真的神色,简直让宋辛蒙羞。
怎么办,他感觉更丢人了......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沈雅过来了。
她笑着摇摇头,将那牙齿捡起来,轻轻松松抛了上去。
宋辛:..........
阿芙:..........
......
第二天。
宋辛发现阿芙有点儿奇怪。
先生提问的时候,她不举手了。
午后歇息的时候,她不去吃点心了。
别人和她话的时候,她也是遮遮掩掩,不想回应的样子。
宋辛思来想去,似乎只与她掉牙齿有关。
暮色四合,趁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宋辛倚在软榻上,喊她,“阿芙,过来。”
阿芙正要走出去,身形一顿,回过头来。
没有应声,只是澄澈双瞳露出几抹疑惑来。
“忘了我同你过的丫鬟职责?”宋辛挑了挑眉,半眯起狭长的眸。
阿芙愣了愣,垂下脑袋,一步步挪过来,声音又又轻,“好的少爷。”
她脑袋垂得极低,快埋进胸里面了。
宋辛是个过来人,一看她这模样,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不就是牙齿掉了嫌自个儿丢人,所以不敢让人瞧见么?
这可真是他的丫鬟,和他当年一模一样呢。
......
阿芙一整日都不话,憋得有些难受。
就连吃东西的时候也不能大口大口的了,怕让人瞧见她嘴里这个黑黢黢的洞。
原本阿芙还想着,被人笑话就笑话吧。
但是回屋里一照铜镜,看到自个儿缺了牙齿的滑稽样儿,又委屈地扁扁嘴,抱着被子睡觉去了。
掉牙齿真不好呀。
不仅话漏风,吃好吃的也跟要漏出去似的。
还很丢人。
阿芙可记得清清楚楚以前一位庄里佃户的儿子掉了牙齿时,其他孩是如何笑话他的。
不过阿芙不和他们玩,婆婆不让,是容易被他们带坏了去。
她只和郑哥哥玩儿。
这天晚上,阿芙都不像往常一样做的是美美的梦。
她开始做噩梦了。
她一整晚都在抛牙齿。
抛到半空中,又掉下来。
手都酸了,从没成功过。
最后,快醒的时候,少爷过来了。
轻轻一抛,就把她的牙齿扔到了屋顶。
那一刻,少爷简直在发光。
但醒来之后,阿芙回味一下,梦是假的。
少爷明明和她一样,根本抛不上去嘛。
因做了噩梦,阿芙起得比平日里早一些。
她要去伺候少爷起床,再在少爷那儿蹭些早饭吃。
厨子们为了让少爷多吃一口饭,也都是费尽了心思。
一日之计在于,所以早上的吃食他们都做得特别精细,而且起胃口。
日日阿芙都是吃了一大碗也不觉多,若不是宋辛拦着,她还能再吃一大碗,把自个儿撑成一个球。
不过今日,阿芙好像没了什么胃口。
想起自个儿的缺牙齿,还有昨夜翻来覆去的梦,就蔫蔫儿的。
阿芙走到宋辛屋子的外间,等着听里头的动静,再进去伺候少爷穿衣。
比起阿薇,少爷更喜欢她伺候,可能是因为她的动作比较轻柔,不似阿薇那般五大三粗的。
熊薇也在,力气活儿阿芙做不动,还是只能靠熊薇来。
两人都不好话,怕惊醒了宋辛,只能用手比划几下过招呼,就安安静静地坐着了。
阿芙托腮撑在红木桌上,等了一会儿,就听到里头床幔之间摩挲的响动。
应当是少爷坐起来了。
阿芙忙拿起漱口用的细竹枝和粗盐罐,挑起帘子走进去。
“少爷,奴婢来伺候你洗漱。”熊薇看阿芙耷拉着脑袋,也听少爷叮嘱过庄上的下人们阿芙最近换牙齿,不大喜欢话,让大家都不要勉强她话,所以她便出了声,端着盛满热水的铜盆和桶放到床边的脚踏上。
宋辛半倚在床围的阑干上,看到她们进来,像寻常一样懒懒地应了一声。
“嘎。”
阿芙:......?
阿芙缓慢地抬起原本耷拉着的脑袋,寻找声音的来源。
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难道是少爷在学鸭子叫......?
作者有话要: 对不起,我又忍不住沙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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