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雪天欢笑
四个婆子抬着元氏走得近了些,元氏看到院子里那憨态可掬的雪人,眸子里满是笑意,直夸女儿堆得好。今日是她多少年来终于出得门来,心情好得不得了。闻着空气中新鲜的空气,指触摸着冰凉的雪花,再看着孩子脸上的笑容,这些日子以来谢征对她不闻不问的惆怅忽然就没有了。自从元家没落之后,她早就看透了谢家,看透了谢征。只是之前心理多少还有一些不甘心,如今儿女渐渐成人,她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也该走出魔障来,好好为儿女打算才是。
元氏就坐在那里,头上顶着大大的油纸伞,眼中带着笑意地看着眼前被丫鬟们如铃笑声环绕着的女儿。她的女儿长大了,可以帮着凌霄园在谢府中夺权而出力了。他们就是这冬日里的炉,让自己在谢家这样的漫大雪中还能存有一丝暖意,并且,为了这丝暖意她愿意奋力站起来,努力去奋斗。
元氏的眸子透出坚毅。秦氏、曹氏还有那个眼皮子浅到了家的婆婆,不过是些没什么段的蠢货罢了,仅仅是因为凑在了一起,三人成虎而已。她有麒麟卫,还有青山等人,再加上晟哥儿和羽姐儿,凌霄园还怕什么?她还怕什么?即便这些人不找她的麻烦,她也要与他们算一算这十来年的帐了!
京城,貂裘酒楼,二楼雅间。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妙龄女郎柔声歌唱,屋外大雪飞扬,屋内浓情软意,袅袅熏香。
郡主府三公子王源搂着一位美女,玩世不恭地对身旁的宇文信道:“康二哥如今可是上进了,都快两个月见不着你了。”
宇文信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老爷子拎着我在府里练功,不许出门。如果今日不是你子过生辰,我就在王府里被活活憋死了。”
王源哈哈一笑,道:“这么,我还救了康二哥一命?”
宇文信又咬了一口苹果,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看着外面漫飞雪,有些心有余悸道:“可不?要不然这么大的雪,我还得在冰窖一样的练功房里扎马步,啧啧,想想就冷。”
这话引得一众公子哥笑得前仰后合,纷纷吐槽自己在家里的悲惨遭遇。
宇文信却是看着王源笑着不住摇头的样子,眸子渐渐深远。王源的母亲是先太子的女儿雅慧郡主,父亲又是王氏家族的嫡子。先太子身体不好,英年早逝,否则,也不会是当今皇帝坐在龙椅上。而这位雅慧郡主正是先太子的唯一女儿,自被太子妃宠着长大的,里也有一些先太子的府臣可用。看如今几位皇子的意思,似乎都在想方设法拉拢郡主府,也不知雅慧郡主会怎么选择。
那边礼部尚书排行老六的公子彭尚奇道:“你们不过是家里逼得紧一些,也就几日,熬过去便罢了。毕竟即便是不出息,也可做个荫官。像我们这些朝臣之家,除了科考别无他路。这不,今日早起出来,家父还训斥了我一顿,叫我明年去考院试,你们,我这样子,像是个操童子业的吗?”
众人又是哄笑不止,若是读书这一行,只怕在坐的,除了宇文信这个武夫,就只剩下彭尚奇不像个读书人了。
宇文信面上带着笑,可笑意不达眼底,这位礼部尚书彭大人也算是对儿子极严的了,可无奈上面的太夫人十分溺爱这个公子,以至于一个官家子弟,整日里与他们这些纨绔们厮混。好在彭家大爷彭尚荣是个上进的,今年秋闱已然是贡生,明年春闱应当会高中,彭家不至于没落。不过,话回来了,彭六爷除了在银钱上没有这些纨绔多以外,其它的,还真是挑不出什么问题,十足十的纨绔子弟,也不知那种半路富贵的家族怎么培养的。
众人还在嘻嘻哈哈热闹着,宇文信的眸子却一直看着外面的漫大雪,不知在想什么。
京城,四皇子府。
赵沁一身黑色绣着蟒纹的斗篷,从外面快步进来。
蛇婆从厢房迎出来,看着赵沁的脸色,诧异道:“四爷这是怎么了?”
赵沁抓了蛇婆那柔弱无骨的,心里随之一荡,片刻后,想起今日在皇宫所见,又心烦意乱起来,拉着蛇婆进了书房。
蛇婆接过赵沁的斗篷,挂在衣架子上,又沏了热茶来,放在赵沁边,轻声道:“这是一直煮着的姜茶,四爷去去寒。”
赵沁端起茶忠来,喝了一口,咽下那有些刺鼻的茶水,才缓缓道:“今日去母妃处请安,母妃与二哥提起,欲将大公主许配给一王二相四家中的一个。”
蛇婆愣了愣,皱眉道:“按理,以大公主嫡出长女的身份,嫁给谁都配得上。不知皇后娘娘看中的,是哪一家?”
赵沁将姜茶喝光了,叹了口气,道:“康王府。”
蛇婆好看的眉头皱起来,半晌后幽幽道:“皇后出身左相府,已然占了一个‘文’字,若是真将大公主嫁给康家,岂不是占用了‘文武’二字?”
赵沁深吸一口气,道:“康王府握重兵,若是与太子联合,今后的路,可真的难走了。”
蛇婆斜眼看着赵沁,忽然笑了,道:“只怕这是皇后娘娘一厢情愿吧?”
赵沁挑眉:“怎么?”
蛇婆扭着水蛇腰,坐在赵沁身边,吐气如兰道:“皇后娘娘想得倒是不错,可惜,且不康王府低调了这么些年,不肯娶一位公主回来遭人侧目,就咱们这位皇上怎么肯让左相府一家独大?”
赵沁眸子一亮,是啊,父皇最善于心计,怎会不知左相府加上康王府就可以掌控朝中半的文臣武将了?“哈哈哈,蛇婆果然聪慧!”他一把抓住那盈盈一握的水蛇腰,笑得畅快。像是蛇婆这样智慧与长相都俱佳的奇女子,他赵沁都能得到,那么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也该快些笼络才是。只是,他出身不高,中又没有什么势力,今后的路,依旧荆棘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