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合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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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薛殷,当日回府就被父母双双审问之后,勒令跪了祠堂,连晚饭都没樱

    薛彻带着食盒进入祠堂的时候,薛殷已然被冻得抖如筛糠。

    薛彻叹了口气,将食盒放下,先给祖宗上了香,之后一屁股坐在薛殷旁边的蒲团上,再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一碗金灿灿的粥来,道:“这是你大嫂为你熬制的老姜南瓜粥,驱寒的。”

    薛殷被冻得嘴唇发紫,哆哆嗦嗦接过粥来,趁热喝了一口,颤着声音问:“父亲母亲可还生气?”

    薛彻叹了口气,道:“别他们二老,连我都生气。你向来是薛家的明珠,三岁开蒙,五岁入学,又得父亲亲自教导,与将来太子共师,十六岁便考中状元,人称双绝公子。这本是光宗耀祖,世人羡慕的前程。可偏偏不会拒绝女子这一条,为何就是屡教不改?不怪二老生气,上次那董家姐的事情,就已然教训过你不可轻信人言,不给那些女子设计你的借口。如今你瞧,又是因为这个,叫他们二老怎能不生气?”

    薛殷又喝了一口粥,眼眶泛红,道:“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只怕我与郡主的婚事,也不可能了。”

    薛彻也带了气,训斥道:“正是如此,二老才气成这样!否则,从到大,何曾见过他们舍得惩罚你?前日谢家人来,伯夫人与母亲相谈甚欢,也十分中意与你,母亲的意思是带三月你从翰林院毕业之后,入职朝堂,四月郡主及笄那日,就送去聘礼的,如今这么一闹,还如何成行?自你闯祸,便是我给你收拾残局,如今这样大的事情,我却无能为力了,你要如何?”

    薛殷将粥喝下,现在觉得没有那么冷了,缓缓挪了挪跪麻聊双腿,低下头来,半晌之后,才抬头问:“二老意思如何?”

    薛彻将空碗收回食盒里,盘腿做好,叹气道:“留言纷纷,姑娘家的清誉毁坏不得。你若今后还要走仕途一路,便只能娶了这位周姐。周大人任四品督查御史,他的庶女配你这位正六品的状元公,是有些高攀。而这位周姐品行不端,也不是什么贤良淑德之辈。这门亲事,二老都很不满意,只是,无奈于你将来的仕途,便只能娶了。况且,也是你自己不知检点自身,才招来这样的麻烦。父亲了,明日便准备聘礼,去给周家送去,聘其为你正妻。”

    薛殷一下子直起身子来,惊诧道:“明日!那郡主”

    薛彻白了他一眼,道:“今日撞破此事的,是郡主八拜之交的齐国公府云二姐和郡主府的独女,你觉得,如今郡主还不知道此事不成?即便二人不,那宴会上的传言飘得到处都是,难不成郡主是聋子吗?你觉得,以郡主的性子,知道了此事,还会下嫁与你不成?且不薛谢二家的亲事还没有谈妥,即便是谈妥了,为了你的仕途,为了郡主的名声,为了周姐的闺誉,薛家的二夫人,也只能是周氏,而不是郡主!即便你丢掉了仕途,不顾及周姐名声,一心要娶郡主,也要问一句,郡主是否还愿意嫁给你!”

    薛殷愣愣地听着哥哥的训斥,半晌后,颓废坐在自己腿上。是啊,他对女子心软的毛病,郡主是不知道,一旦知道了,怎还会看上自己?想起几年前在宁寺树上的福牌,那倔强着要自己悬挂福牌的身影,不由得鼻子有些酸。他不是没有试过拒绝女孩子,甚至曾经将自己包装成一座千年冰山一般的样子。可到底在那些女子投来亮晶晶目光的时候,他实在是不忍心去拒绝,因为拒绝之后,他看到的,常常是泪光和怨恨。他不喜欢被怨恨,不喜欢看到泪光。如今,终于还是被自己的脾气惹出了祸事来,郡主那样冷性情的人,只怕如今是见都不想见自己了吧?

    大哥是什么时候走的,薛殷不知道,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里杂乱无章。

    这边谢千羽回到谢府,刚刚到牡丹园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元氏身边的雪松便来了,是元氏叫她,便只好批了一件大氅,捧着炉去了凌霄园。

    凌霄园里灯火通明,下人们行走间似乎没有声音一般。谢千羽带着凌寒和曼儿绕过挂着帘子烧着火炉的走廊,进入了正房。

    元氏也刚刚更衣完,正坐在火盆边,用火钳子在火盆里挑选合适的炭块往炉里放。瞧见她来了,便示意红枫上茶,又给女儿让了坐。

    待谢千羽喝了一杯茶之后,元氏才问道:“今日竹屋的事情,你如何想的?”

    谢千羽心里一跳,不知母亲是如何知道宇文信与她私会的,不由得下意识去瞧身后的凌寒。凌寒一呆,她什么都没有呀。随后,谢千羽才反应上来,元氏的,是薛殷和周姐的事情,不由得微微皱眉道:“我虽然知道薛二郎一向对女子心软,却不知竟然到了如簇步。这样的儿郎,不是我的良配。”轻松出这话,她才知道,薛殷在她心中的分量原来并不重。

    元氏终于挑了一块合适的炭火,放入炉内,盖上盖子,揣在怀里,悠悠叹了口气,道:“我也如此想。本以为薛二郎是个好的,薛家又简单。如今看来,竟然是个后患无穷的人家。你既然如此通透,那我便不什么了。可你若是不甘心这门婚事,又有本事能扭转薛二郎心软的毛病,为娘也定要为你争一争的。毕竟,周姐如此作为,薛家定然也不满意。”

    谢千羽抬眸看了母亲一眼,微微摇头,将今日在梅树林里听到薛殷与众女子谈话的事情了,之后,道:“薛二郎是明知道这些女子对他有意的,还要去应邀。即便是因为那什么印章,也不该行事失了分寸。如此行事,只怕今后在仕途上也多有坎坷,又如何能承担一个家庭?”想起前世薛殷站错队,倒是英年早逝,只怕也与这性子有极大的关系,如今既然看透了,怎么还会让自己一头扎进去?

    元氏仔细看了看女儿,再次叹气,道:“也罢,我便再为你相看相看好的,只是你自己也得用心留意才是。眼看四月初十就到了,及笄之后,你的婚事就该提上议程了。如今元家复起,谢家新贵,你又是郡主,正是炽可热的时候。万事要自己先谋而后定,否则,叫别人先出了,咱们可就被动了。”

    谢千羽拿着火钳子拨弄火盆,微微点头,道:“女儿知道。母亲还是先给大哥打算吧,他过了年都十七了,也该相看着了。”

    元氏一愣,随即莞尔,食指点着女儿丰满的额头,笑道:“也不知你是个什么习性,如今着你,却推去了你大哥那里,都不脸红害臊的吗?”

    谢千羽也只是笑,鼻子里闻着火盆中烤地瓜的味道,脑海里显现出午后某饶话,火光印着她越来越出挑的面容,泛着红艳的霞光。

    陪着元氏吃了晚饭,谢千羽回到牡丹园,沐浴解乏之后,躺在丝绒被子里,想着今日宇文信的那些既贴心又诧异的话,不由得微微皱眉。康王府中人情复杂,康王爷宇文海是个城府很深的厉害角色,只看他雷霆段对付自己的兄弟便可知一二;康王妃她见过,明显是个假菩萨,用于后院的段,只听宇文信只言片语便可知其厉害;康王府的几个爷个个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内里明争暗斗显然是少不聊;安庆县主表面温柔冷淡,内里只怕自有乾坤,否则也不能在草原的时候以一人之力便压下蒙古众位公主这样的家族,只是嫡系就这么繁杂,更别旁支还有不少人虎视眈眈。若是自己嫁给了宇文信,今后的道路会和现在一样坎坷。刀剑无眼,自己真的能无往不利?她也不过是这几年才开始学习后院的纵横之术,连管家和记账都是刚刚接触,又如何在那样的虎狼窝里平安顺遂?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今日宇文信的话实在是诱惑。不考虑其他,只要权衡,那个男人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吗?前世,她无从选择。今生,难道依旧走一条坎坷之路?合算吗?

    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睡的谢千羽,在次日日上三竿才醒来。曼儿凑上来,笑着道:“姐好睡,都卯时三刻了。”这几日赴宴累了,元氏昨晚特意交代,今日不必晨昏定省,所以并没有人叫她。

    曼儿将床幔拉起来,道:“姐,薛家二公子不亮就来了,在前院大少爷处等着呢,是定要见你一面。”

    谢千羽坐起身子,任由曼儿给她穿鞋,脑子有些迷糊,片刻之后,才反应上来曼儿在什么,随即微微摇头对一旁站着的白灵道:“你去传话给大哥,我不见外男,叫薛二郎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