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谁也别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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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猫是一种好奇心很严重的动物。

    其实有些时候,跟猫比起来,人也不例外,甚至在很多时候,人的好奇心,比猫还要重上许多。

    如果,蔚依旧没有言语,或者些其它劝我的话,我肯定会很果断的挂断电话,并不再跟她取得什么联系,至少在王梓出国之前是这样的。

    偏偏,蔚给了我回应,且态度特别笃定,更很直接。

    于是,我原本淡却的好奇,再度变得浓厚,且在好奇心的唆使下,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你这么肯定,真的,咱们非亲非故,就算沾亲带故,在这种时候,有你这个亲生女儿,陪在叔叔身边,也足够了吧?”

    “如果他更希望,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陪着呢?”

    “那你就找你亲哥去啊”

    完,我瞬间就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但我又有些不确定,只觉着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二十年,自打我跟我妈来到郑州,整整二十年,我都没有听过那个男人的消息。

    更没有见过他。

    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想起,自己还有个叫顾灿的儿子,生活在郑州?

    我用力的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别有这种丰富的内心戏,安静的等待着蔚的答案就好。

    蔚没有立刻给我回应,再度回归到了那种沉默的状态,我不知道她是刻意卖关子,还是在犹豫自己应不应该告诉我一些事情。

    此刻,我很想抽烟。

    心脏跳动的频率,随着蔚沉默的时间,跳动的越快。

    我有些慌了,也有些怕了。

    就在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被王梓打开。她很随意的穿着我的t恤,长发自然披肩,就这样站在门外,轻轻开口,“在跟谁打电话?”

    她的出现,让我心安。我对王梓露出一抹笑脸,“一个朋友。”

    “哦。”她先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又指了指我身后的马桶,意思不言而喻。

    见状,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帮王梓带上门后,自行走到了窗户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阳光,继续等待蔚的答案。

    “怎么不话了?”终于,我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在大概半支烟的时间以后,开口追问。

    “我叫顾蔚,你叫顾灿。”

    这是我已经想到,又特别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的答案。

    此刻,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的。透进窗的阳光,道路两旁的植被,这条街上驶过的车辆,这些,统统都是灰的。

    我懵了。

    整个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蔚、不,我应当叫她顾蔚。

    顾蔚真的是我妹妹?她的父亲,就是那个二十年都没有过问过我们母子的男人?!

    这他妈简直是最荒唐的一出笑话了吧?

    “真巧,你也姓顾。”许久之后,我终是勉强开口,对她道:“这么看来,你叫我哥,也没什么错,对吧?哈哈哈。”

    笑着笑着,我止住了声响,特别无助的问道:“你骗我的吧,怎么可能?”

    “哥,这种时候,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这声哥,顾蔚叫的如此自然,我听的却是那么刺耳!“别叫我哥,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即便我不想承认,但,无论从法律还是伦/理来讲,你都是我哥。我们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我们姓同一个姓氏,有共同的父亲。”

    “我他妈没有父亲!”

    不待顾蔚完,我直接打断了她,很是激动的道:“我父亲在我五岁那年就死了!他死了你知道吗?去年,我妈也走了,现在我就是一孤儿,懂吗?知道什么叫孤儿吗?我,顾灿,无父无母!”

    时候,我多么期望身边会有个男人保护我,为我跟母亲遮风挡雨?可我终究是在一个缺失了父爱的环境中长大。

    被人欺负了,没有人替我出头;被人笑话是个没爹的孩子,也只能默默躲在被窝里掉眼泪。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我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父亲,这样一个角色出现!

    就在今天,就在不久前,顾蔚突然对我和盘托出,那个病情复发,马上就要做术,并极有可能下不来术台的男人,是我的父亲。

    他很想在自己的弥留之际,见自己亲生儿子一眼?!

    这他妈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也明白你对咱爸的怨气很大,可他现在重病无论怎么,没有他就不会有你,哥,我希望你能赶来看他一眼,哪怕就一眼,让他别带着什么遗憾去做那场术,好吗?”

    “顾蔚,我再一遍,别叫我哥没有他就没有我,这种话也请你别。你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经历过的事情,千万别劝我。

    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我。这样,至少能够证明,我妈没有被这个男人伤害过。你懂一个女人,领着五岁大的孩子,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生活,是怎样的景象吗?

    你在享受父爱,被当个公主似的宠着的时候,又能想象到,有一个比你大不了几岁的男孩,正他妈被同龄孩欺负,质问他为什么没有爸爸吗?

    你不懂。

    所以,别来轻易劝我怎样怎样。”

    “顾灿”顾蔚感受到了我的脾气,叫回了我的名字,“你对他有怨气,对我有怨气,这些都应该。谁都没有权利,来劝你大度。

    但,你至少也要拎清楚现在是什么形式吧。就算你不把他当做父亲,他现在也是一个弥留之际的病人,我顾蔚求你善良一些,就当施舍给他的,来唐山见他一面,让他安心上术台,不行吗?”

    “不行。”

    我很果断的摇头,语气更是出奇的平静,“我跟你没仇,对你真真就没有怨气,这点我能拎的很清楚。至于他,我凭什么对他善良?就因为他有一层身份?”

    “你”

    你了半天,顾蔚也没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再也不见,就这样吧。”

    完我就主动结束了通话,然后在下一个瞬间,蹲坐在了地上,双抱着头,畏畏缩缩,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