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我直接给顾晨去了个电话，推脱自己有事，暂时不去公司上班。

    在这之后，我坐上了顾蔚的车子，赶往位于城郊的钢材厂。这是我们昨天晚上就商量好的事情，在顾长峰结束视频通话以后，顾蔚主动联系了我。

    并且告诉我，那是顾长峰的授意。

    毕竟，我这个宏峰法人，即使想去隶属自己公司的厂子，也需要有人来引路的。更何况，顾蔚作为顾长峰的女儿，她的这张脸，在很多时候，要比我有用的多。

    坐上车子开始，我就将头靠在了窗边，觑起眼，看向窗外；高楼，行人，路边还未泛黄的植被，就这样从我眼前出现又消失。

    好似每座城市都是如此，钢筋与水泥的丛林，将它们勾勒出来，然后由一批又一批人，前赴后继的将它们改造。

    这么想来，而今我不过是从一座城市，来到了另一座城市而已。不变的是我这个人，变了的，是我身处的位置。

    此时，我不禁会在心底，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在已经确定，被顾长峰用段套路住的当下，我还能够实施出自己跟王梓商量好的计划吗？如果我不能，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如果我能，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会？

    我想不出个答案，甚至，我现在都不敢想起王梓。

    那个被我迟疑所伤害到的姑娘，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了如果让她知道了，顾长峰早就看穿一切，她又会怎样宽慰我？

    念及于此，我忍不住自嘲的扬起嘴角，原来，在我心底，王梓一直都是我在困顿时，第一时间想起的人。

    这对她来，是好、还是坏？

    “诶”

    我下意识的轻叹了声，随将窗子打开一条缝，很快，我耳边就被秋风轻拂。

    “哥，你怎么啦？”

    “没怎么。”顿了顿，我转而对顾蔚道：“不是我你爸，他明明什么都知道，无论是二叔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人，在他面前，应该翻不起什么浪花的，为啥他要费这么大力气。”

    “为了让你来唐山呗。”

    难得的，顾蔚没有给他解释，只见她嘴角带着一抹弧度，缓缓开口，“自从咱爸有病开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轻松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轻松，这一切，都是你来唐山所带来的。”

    “得了吧。”

    “哥，我没骗你，真的。如果别的事儿你不信我，那有情可原；这事儿你必须信我，毕竟我这二十多年，一直都长在爸爸身边的。”

    “”

    我无力反驳。

    五岁那年，他带着一对母女回了家，也在那一天，我妈带我离开了家。

    此刻给我开车的姑娘，就是当初的女孩，转眼过去的二十年间，一直都是她长在他身边。这个时候，她跟我，她比我了解他，我又怎能反驳？

    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我终究什么都没。

    许是意识到了什么，顾蔚满是歉意的道：“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解释清楚”

    “我懂。”扬了扬，我打断了顾蔚，：“你只是想，你们接触的时间比我长，自然会比我了解他。知道什么样的他是真开心，是吧？”

    “嗯。”

    “所以你根本就没错什么，一切都是事实。更何况，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埋怨你？在我心里，真就没把他看的多重要。”

    “怎么可能，如果你没把爸爸看得很重要，又怎么会回来？”

    “我回来，只是为了更好的摆脱。”我猛然看向了顾蔚，片刻后，又泄气似的道：“只可惜，这个老狐狸应该一早就清楚，我现在完全被他算计了。”

    “哈哈。”

    顾蔚被我逗得大笑，她赶忙干咳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的道：“你刚刚那副样子，已经像他很多了。”

    “顾蔚。”我没好气的叫了她一声，“还要我跟你重复多少遍？我只是我顾灿自己，不是像某个人。”

    “好的好的。”

    顾蔚连连点头，转移起了话题，“哥，昨天晚上我给你发的财务报表你看了吧？”

    “扫了一眼，钢材厂的盈利状况还是很好。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那些数据足够真实。”

    “这就是爸爸让我提醒你的地方，之前三年，钢材厂的盈利状况，每年都呈现上浮的状态，这有很大问题。”

    “赚钱也有问题？”

    “赚钱没问题。”沉默片刻，顾蔚解释道：“比方去年，前两个季度厂子的盈利状况都是亏损，可到了年底，反而赚了不少钱。”

    “去年，顾晨应该刚刚进公司吧？”

    “准确的，是前年年底。”

    听到这话，我没有立刻发问，而是在心里思考了起来，现在顾长峰给我提供了两条线，一条是林家澎所代表的明线；身为宏峰总经理的他，里的力量，远远大于我所看到的，且，他是抗拒钢材厂改组的中坚力量。

    另一条线，便是顾晨，他在前年年底进了宏峰，跟着就是去年前两个季度，钢材厂的盈利亏损。要知道，顾晨负责的就是宏峰市场部，那可是直接对接钢材厂的部门。

    从亏损，到盈利。

    究竟是顾晨的能力体现，还是，在这期间，他用了某些段做了假账？

    今年还没到年度总结的时候，前两个季度的报表，顾蔚昨天晚上一并发给了我，其中，盈利状况，呈直线上上升的状态。

    即便有起伏，也是往高走的欺负。

    正巧这个时候，顾晨一味想促成钢材厂改组！

    “问题在账本上？如果钢材厂改组成功，就算我再怎么想查账，都无济于事了对吧？”话音刚落，我又反驳起了自己，“不对，顾晨既然敢做这种事情，就不会留下什么证据，而且钢材厂本身，会有很多属于我表舅的人，又有谁愿意配合他作假？”

    “那如果，是钢材厂本身就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