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父与子的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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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承认,老顾的这些话很爷们儿。

    以至于在这一刻,我出现了一种虚幻到了极点的错觉:那是在我**岁的时候,自己被同学欺负,哭着回了家。

    彼时,我跟自己的父亲哭诉,自己有多么委屈又有多么的害怕。他则是绷着张脸,摸了摸我的头,声音温醇的,顾灿你是个男孩,你需要坚强,更要勇敢,平时不要主动招惹别的朋友,但如果别的朋友招惹到你了。他怎么对待你的,你就要怎么还回去,千万不要怕,一切都有爸爸帮你搞定。

    我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明明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就带着我离开了唐山,我自己也可以确定,这中间隔着的二十年,我从未见过老顾的影子。

    那为什么,我脑海里会出现这种真切的画面呢?我将一些理解成了自己的臆想。

    因为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在,而我又希望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此时,老顾跟我的这些,像极了一个合格的,甚至有些溺爱子女的‘父亲’。

    童年的遗憾,在我成年很久之后得到了弥补,我的脑子里,自然会出现这些东西。

    我终于晃了晃头,嘴角扯起一抹不上是笑的弧度,开口对老顾道:“天塌了我自己会顶,用不着你。

    你如果真的良心发现,想让我轻松一些,不用承受这些尔虞我诈的话。你就赶紧康复,赶紧回到公司重整旗鼓,给蔚打下基础。”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呵,我的是事实好嘛,毕竟顾长峰这三个字,在这座城市,绝对足够代表整个顾氏了。”

    老顾没有搭茬,转而对我问道:“为什么是给蔚打下基础,你呢?要知道你现在可被人打下了顾氏太子爷的标签,而且你接宏峰,这本身就是个信号。现在可不是你放,就能放下得了的。”

    “只要我想,就能。”

    “天真,我不会让你放下的,顾氏是我跟你妈的心血,旁人之所以现在有这个地位,是因为你爹我想给他们这口饭而已。如果哪天,他们真正的挡在你的面前,那么就别怪我顾长峰不讲情面了。”

    “不讲情面?”我笑着摇了摇头,“你该清楚的,挡在我面前的人里,会有你女儿的母亲,还会有你亲的兄弟姐妹。”

    “他们没有我亲儿子重要。”

    听见这话,我瞬间咆哮:“亲儿子真这么重要,你能二十年都不看哪怕一眼吗?!顾长峰,赶紧收起这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恼火。

    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突兀的控诉。

    我明明已经开始接受他的存在了,打从我心底深处,我也在尝试着给他一个会证明自己。扪心自问,老顾做的很好,至少在一些事情上,我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意,以及那抹让我陌生到了极点的父爱的。

    但是,我唯独不能接受,他将我是他亲儿子的这个事实挂在嘴边。

    童年的那些经历,终究在我心底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即便平时它不会作痛,可是当那个亲留下伤疤的人用言语刺激我的时候,它会痛彻心扉。

    “是我亏欠你的。”

    “不用你强调。”

    “我对不起你。”

    “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你对不起的人,永远都是我妈,而不是我这个儿子。”

    我第一次出自己是他的儿子,但我相信,老顾会懂我的意思。

    “欠她的,只有等我没了那天才能还了。”老顾若无其事的笑道:“子诶,你还不知道吧,我前段时间给自己买了块墓地,就在你妈旁边。”

    “你什么意思?是想证明自己多么亏欠她呢,还是证明自己有多爱她?”

    “我不配对她爱。”

    “你知道就好。”

    我从床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作势出门,“看眼下这架势,咱们又要不欢而散了吧。”

    “你等会儿,再陪我话。”

    “貌似我留下来只会刺儿你。”

    “我不在乎,只要你能跟我话就好。”

    “你还有受虐倾向?”嘴上虽然这么着,可我总归是动了恻隐之心。我就这么的看着他,突然发现,他好像更瘦了。

    脸色虽是不差,但对他这种病人来,瘦不是什么好事儿。

    “老顾,我问你点事儿,你能跟我实话吗?”

    “我好像没骗过你。”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正色开口,“你的病情是不是恶化了?最近你不仅问过我的私事,也在尝试给蔚找好婆家。我怎么总觉着你是在交代后事?”

    “去你的。”老顾笑骂道:“医生今天刚完我恢复的不错,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不信你问你妹妹,她在场的。我之所以过问那些”

    到这,他的眼神露出了特别‘柔弱’光泽,“这些年,我这个父亲是不合格的,无论是对你还是对蔚,我都错过了你们太多的时间,我现在正好闲着,可不就想着弥补吗?”

    “真的?”

    “比珍珠都真。”

    “好吧,我就算了,对我妹好点。”

    “我能问你个事儿吗?”不待我答话,老顾直接问道:“为什么你对我,还有蔚她妈都有很大的意见,唯独对她没有?”

    “因为她的一声哥,真真切切。”我回忆起了初见顾蔚的样子,下意识开口道:“那是她刚去郑州找我的时候,她就站在我家门前,很有礼貌的问我在不在,然后我过去迎她,她很自然的叫了我一声哥。

    没有丝毫掩饰,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那眼神儿,特别纯净。就像狗的眼睛一样。这可不是贬义词啊,在我的认知里,这世界上没有别的动物,比狗的眼睛更纯净了。”

    “顾灿,你谁是狗呢!”

    就在这时,顾蔚直接推门走了进来,“我可听见了啊,你别想反驳!”

    “你了,又怎么样?顾蔚是个癞皮狗。”

    “哈哈哈。”

    老顾大笑,顾蔚恼火,我轻松。

    这一霎那,

    我对这里有了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