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在白夜行中写过这么一句话，“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一是人心。”

    用我浅薄的认知来理解，前者还好，只要视力足够好，抑或戴上质量好一点的墨镜，直视太阳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后者，我敢保证，在这个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无法真正的去了解另一个人。

    因为人心真的很复杂，它没有办法被定义，也不能具体量化。

    如果林家澎分析的这些是真实的，那么我此刻的唯一想法，就是逃离，离开宏峰，甚至是离开唐山这座城市。我不敢想象，一个有勇气给自己设计严重车祸，搭上一条胳膊的人，会怎么对待他的对。

    我不想承认，但我又不得不承认，我害怕了，是真的害怕。

    我经历过亲近之人的生离死别，也在医院见证过很多次的天人永隔，由此，我无比的看重自己的生命。

    人活着，才有希望，才有会，去做那些自己未曾做过的事情，弥补那些缺失过的遗憾。

    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是的，这就是我畏惧的根源。顾晨可以对自己这么‘狠’那么在面对我这个没有多少感情的哥哥的时候，会不会更狠？

    我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终于捻灭指间的香烟，对林家澎：“表舅，您不觉着你这分析，真的太荒诞了一点嘛？他顾晨，就算再怎么精于算计，也不会把自己算计进去吧？”

    “我倒希望他不会，这样一来，我们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有一些胜算的但是，顾灿你记住一点，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苗头，证明这场意外，是他们父子自导自演出来的，有多远你就跑多远。”

    他给我的建议，跟我自己想的不谋而合。

    这也使我发觉，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类人。

    “我知道的，表舅您也是，务必保护好自己。”

    “不用你提醒我也会的。”

    “嗯对了，今儿我估计自己不能回公司了，您受累，帮忙盯着点。至于咱们的计划，暂时搁置吧。”

    听见我的叮嘱，林家澎呵呵笑道：“放心吧，你就踏实的待在医院观望就好，公司一切有我。”

    “好。”

    应了一声，我便主动结束了通话。

    面前的食物，依旧冒着热气，散发着香气，可偏偏，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食欲。我只好囫囵的吃了两口，随后结账离开了这里。

    我并没有回到术室门口等待，根据护士的交代，现在距离术结束还早。

    我来到了老顾的病房，并不是我良心发现，想要慰问下自己的父亲，而是很单纯的，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想来问问他的意见。

    这种下意识的决定，直到我站在他的vp病房门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渐渐的开始接受他的存在了。

    多可笑，时候想要听从的意见，我从未听到过，现在长大了，却有会来听。

    或早或晚，何尝不是弥补缺憾的一种？

    轻轻吁出一口气，我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顾的病房里只有两个人，他跟顾蔚。

    “她呢？”

    不待老顾回答，顾蔚就给了我答案，“公司里还有事儿，先回公司了。”

    “嚯，真够忙的。”

    “哥，你什么意思？”

    “我没啥意思。”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妈气呢？”

    “我至于吗？在你心里，你哥是那么肚鸡肠一人？”我就这样的看着顾蔚，微笑着：“不过你妈有一句话错了，有时间我得给她更正过来。”

    “什么？”

    “如果术室里的人是你，我虽不能激动的大哭，但我绝对会很着急。”

    “啧啧，咱爸术的时候，你都没这样过，我可不怎么信”

    “我跟你可不一样。”原本笑着看我跟顾蔚斗嘴的老顾，在这个时候接过了话茬儿：“在你哥那儿啊，是真正的把你当成了妹妹，至于我，想要让他真的把我当爹，还需要很久的。”

    我挑了挑眉，没有言语。而顾蔚，却在此时起身，“我去给爸买点水果，你们先聊着。”

    顾蔚出门之后，老顾很直接的对我问道：“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听见这话，老顾很不屑的笑了笑：“顾灿，你自己摸着良心，你是那种人嘛？”

    “得嘞。”我摇了摇头，没有进行什么铺垫，直接对老顾问道：“顾晨这事儿，你是怎么看的？甭跟我意外，这话谁信，你都不会信的。”

    “为什么我不能信？警方的结果的还没出来，你就来告诉我，这不是场意外？”

    “原本我表舅是会跟顾晨他们一起去厂子的，但是顾晨出事的时候，他没在场，然后就在同一时间，他的丢了，以至于老王没有联系上他。”

    “所以呢？这代表什么？”

    “这不能代表什么吗？！顾晨现在准备继续下去的单子，是我授意他做的；今天去厂子敲定，则是我表舅昨天晚上跟他们约好的。”

    “又能怎样呢？”老顾笑着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巧合，也都不是巧合，不是吗？”

    “那你觉着，谁的可能性更大？是跟你一起生活的那个女人，是我表舅，还是我二叔他们父子？”

    “你怎么没把我带上？”

    “你做不出来这么蠢的事情。”

    “是哦，你也了，这种事情很蠢，但是你刚刚跟我的这些人里，有谁有这么蠢呢？”老顾没有理会我，自顾自的道：“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某件事，就会留有一定痕迹，她也好，你表舅抑或你二叔也罢，他们都是聪明人。

    要我来，就是顾晨出事儿的这个时间的问题，让你们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找到了一个更加紧绷的理由，草木皆兵，成何体统？

    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爹我还活着，顾氏的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也有我给你顶着。你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