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灯大步走过来，一把抢过苏玉背拿着的瓷碗。

    “再晚几步，许真会被她给跑了。”仇法站在门边，阴冷着脸。

    “让她跑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老四气的推搡了苏玉一下，本就坐不稳的她头磕到木桌上，人往前倾倒，摔在地上。

    苏玉嘴里艰难的发出“呜呜”哽咽声，睁大眼睛看着几人，不住摇头。

    和仇法并肩而站的符都思考了片刻，上前来扯了她嘴里脏布。“你有何话要？”

    口里没有了阻拦，苏玉忙深吸气，让胸腔呼到新鲜空气，这才开口。“我又饿又冷，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

    她可怜巴巴的看向符都，此人性格豪爽，比起仇法，要更容易心软些。

    符都闻言，瞥向仇法。“老仇，给她吃的吗？”

    “一两日不吃饿不死，别管她。”

    仇法冷眼旁观，让他重新堵住苏玉嘴。

    符都哦了声，捡起脏布，就要重新塞她嘴里。

    “等等！”苏玉大声喊停。“我不话，我乖乖的，你们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别用这脏东西塞我嘴里，我呼吸不过气，会没命的。”

    “我绝对乖乖的，”她眨着眼，满脸可怜祈求，要不是被绑着，她已举发誓了。

    符都的动作一停，有些犹豫。

    “快些，把她嘴封住别让她话。这可是能让南蜀新皇和靖远候都倾心的女人。”仇法不容置喙的再次叮嘱。

    符都果断的捏起苏玉下巴，使她嘴大张，塞入脏布。

    苏玉再次不出话，只能呜呜的挣扎。

    然人被绑的结实，挣扎弧度都若不计。

    三人把桌上瓷碗都收走，留一人执勤，守在此处。

    上半夜是老四，无论苏玉如何挣扎动作，做出可怜表情，他都视而不见。

    下半夜符都，他明显被叮嘱过，把烛火一灭，靠在门边闭目养神。

    不管苏玉发出如何窸窸窣窣的声，他都不为所动，声音大了，他最多睁眼瞥一眼，黑暗中看得也不清楚，但只要苏玉人在，他就不管。

    这种寒冷天气，身上衣物不能保暖，苏玉下半夜被冻的迷迷糊糊，到清晨已没了知觉。

    仇法起来，问符都夜里可安全。

    得符都一声无事发生。“开始这女人还动来动去，挣扎出声，下半夜就没了动静，怕是知道逃不掉睡了过去。”

    “老四呢？”

    “老四去南门侧门等着了，膳食局菜太监每日寅时末会从南侧门接洽送菜老农。老四让我们想法把这女人送去。”

    买通了太监，送个人进宫不困难，可难在，靖远候在到处寻人，他们能否把人送到宫门口。

    仇法嗯了声，抬步走向屋子。

    屋中苏玉躺在木板上毫无动静，仇法口中与符都着话，让他去看一看靖远候的人搜到那，城中把守防卫。

    话没交代完，人已走到苏玉面前，他半蹲下把人翻过来。

    触却是烫的肌肤。

    仇法话音一停，连忙检查地上之人。

    风寒高热，气息微弱，脸颊通红，双唇惨白。

    “先等等！”仇法着急出声。“她昨夜多久没有动静的？”

    “下半夜，一更左右。”符都歪过壮汉脸，莫名的看过来。

    仇法松开把在苏玉脉上的，“你去药房抓几味药。”

    公主在宫中如履薄冰，把一将死的病人送入宫中，会给公主带来麻烦。

    符都茫然的应下，跑出去抓药，将近半个时辰，他才跑回来。

    仇法赶紧煎药，扯掉她口中脏布，把药灌进去。

    符都这才后知后觉，“老仇，这女人病了？”

    仇法艰难的点头，还是病入膏肓。

    他只懂浅薄医术，这药有没有效，他也不知道。

    无法找大夫来这里看病，更不能带人出去寻大夫，只能听天由命了。

    宫门前的老四等得望眼欲穿，人还是没来。

    太监等不住甩他个冷眼，让宫人推着装满新鲜蔬菜进宫门。

    宫门在老四眼前关上，老四气的跺脚，怒气冲冲的回了院，得到的是公主要的人不行了的消息。

    “昨夜不还好好的想跑，怎今日就不行了？”老四满脸震惊。

    这女人昨日还闹得翻天动地想跑，这才半日功夫，就病入膏肓了？

    就是病弱，也没这么快速度吧！

    仇法沉默，面色难看。人在她们的看管下出了这等事，这是在砸他们招牌。

    但这女人是公主厌恶的人，没存在必要，死了便死了，没必要费心费力去救。

    仇法睥着只剩一口气的苏玉，吩咐老四。“老四，你进宫禀报公主一声，接下来该如何做。”

    人死了，公主也没相见的必要。

    老四砸了咂，听话的进了趟宫中，再回来，已是一个时辰后。

    “公主回话，死了便死了。”老四带回公主淡漠的话。“公主让咱们处理干净，别让靖远候查到。”

    仇法恩了声，表示知道了。

    他坐在桌前，指敲击着桌面，思考该如何才能把人不留痕迹处理干净。符都推开院门，大步走进来。“老仇，不好了！靖远候府的人不知怎地查到此处，有一队人马往这边追过来了。”

    他慌乱的快速道，让两人赶紧离开此处。

    老四和仇法立即站起来，东西来不及收拾就要从后门走。

    走了两步，仇法倏地停下，让符都把屋中只剩一口气的人给带走。

    符都听令，快速进屋扛起苏玉，飞快离开此处。

    已是中午，又是赶集日，城中行人熙攘，贩的吆喝声洪亮的传来。

    老四前方探路，符都扛着人避着众人，从巷中隐秘的奔过。

    从规整的院落离开，进入低矮的民房。

    此处房屋全是泥土房，夹杂着茅草屋，与城中错落有致的庭院民窑，相差甚远。

    离了青石板路，此处尽是泥土路，有几处背阴地儿，雪未融，泥土湿泥，脚踩上去，沾了满靴湿泥。

    三人未停，扛着人走过淤泥路，进入靠近林边乱葬岗。

    “此处护城军与靖远候绝想不到，更不会来。”老四找了处隐蔽的位置，让符都把人丢进去，拉过杂草席子一掩。“城中无家可归的乞儿及无名人士，也都被丢来此处，无人会发现异常。”

    “好了！我们赶紧走。”丢了人，仇法寒着脸示意两人离开。

    三人步伐轻盈的迅速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