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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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远候府,充斥着股腥风血雨。

    所有的奴仆步履匆匆,埋首苦干,连交流也少。

    一宿未睡,陈云靖的眼眶泛红,丝丝红血丝充斥着眼球,犹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单明跪在地上,头埋的极低。

    一个花瓶“砰”的砸到他身上,四溅开来,碎片落了满地,单明额上鲜血直流,顺着流进眼里。

    他双杵地,牢牢的跪在地上,不为所动,像是感觉不到疼和伤一般。

    “连个人都找不到,我养你们何用。”陈云靖眼神阴鸷的盯着他,目光喷火,似要杀人。

    单明头埋得更低,低到趴在地上,额上的血一滴滴滴在木地板上,晕染一片暗红。

    “侯爷!”门外有人推开门,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查到夫人消息了。”

    他飞快的几句话把事儿了一遍。

    符都三人鬼鬼祟祟的避开众人往偏远处走,难眠有眼尖的百姓看到,回禀到护城军中。

    听到这个消息,陈云靖立刻抛下单明,迈步跟出去。

    一个时辰后,追踪一圈下来,寻到平民窟里,踪迹到这儿断了线,陈云靖冷冷的看着此地,举起一声令下。“搜!”

    身后的护卫及护城军,涌入残破不堪的平民窟里,挨着搜索。

    直搜到乱葬岗,都未搜到人影。一兵卒却带来一个七八岁,脏兮兮的的姑娘。

    姑娘穿着单薄残破的麻布衣,头发乱糟糟,脸上脏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倒是一双眼亮的出奇。

    她害怕的缩着身子,指着前方乱葬岗处:“我看到了三个人,抗着个人丢到了这后面。”

    陈云靖面上冷若冰霜,眼神更是恐怖,姑娘的结结巴巴。

    话刚完,就见这个面若修罗的男人踉跄着,大步走向她指的地方,面色恐惧。

    然而,陈云靖把乱葬岗翻了一圈,翻到几句新老旧的尸体,都没见到想见的人。

    他微微松了口气,不是她,她没死。

    只要不在此处寻到她,她就还有会活着。

    陈云靖害怕的跪地,抓紧身下草席,草席被他用力的动作拉开,露出新鲜的土壤。

    土壤上,一跟红色的结绳静静的躺在那儿,结绳尾端,挂着一枚熟悉的指戒。

    他的瞳孔蓦然大张,瞳孔中的猩红达到极致,

    一只颤的伸过去,心翼翼的拿过指戒。是她的指戒,她一直挂在脖子中,从不曾取下。

    “阿玉!”悲伤欲绝的恐惧声,从他喉咙里溢出,他的一张脸,布满泪痕。

    阿玉,阿玉

    一声又一声,像是在心上一刀刀凌迟。

    他盯着指戒,泪模糊了眼,牙齿颤抖着咬紧。

    不会的,阿玉不会出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她的尸体前,她一定好好活着。

    像是突然下了决定,他紧紧握住指戒,猛地站起来。“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阿玉的指戒既然在这里,就一定有迹可循。

    护卫们跑过来,一批乱葬岗继续寻,一批进了林子。

    洛京城三十里外,乌蒙山下的一处破庙里,噼里啪啦的柴火声中,一声低低的咳嗽声传出来。

    火前的童,立即凑了过去。“夫人你醒了!”

    惊喜的表情在见到还昏迷的人,童咂了咂嘴,退回火边。“公子,这夫人真可怜,刚成亲就染了重病,夫家不救,还把人仍在乱葬岗。”

    “咳咳!”火边,面色苍白的青年轻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想必是哪家可怜丫头,被卖冲喜,喜变丧,绑了她索命。”

    “既是冲喜,那为何丢在乱葬岗,不与死去的夫君同葬?”童满脸好奇的瞪大眼睛。

    话的公子一噎,抬敲了敲他的头,硬声撑道:“都是穷苦人家丫头,大户人家哪能看得上这种丫头陪葬。”

    “是,公子的在理。”童满脸公子你的都对的表情。

    火噼里啪啦作响,外面的天黑沉沉,不远处林间传来猛兽的叫声。

    又是几根柴添到火堆里,童拿着个精致的碗,把熬好的药端到昏迷的女子身边。

    “公子,这丫头嘴巴紧闭,奴才撬不开。”童灌了两口药,都没喂进去,从嘴角流到衣襟里,他撇嘴,头疼的看向公子。

    “这点事都做不好,真笨。”公子高傲的骂了声,从火边起身踱步过去,让童扶起人。捏起女子下巴,让她张开口腔,把药灌进去。“她既已成亲,就是夫人了,你作何唤她丫头!”

    童???

    “不是公子,这是个穷苦人家丫头吗?”他撇嘴。“公子,咱们救了她,可不是让她享福,是要她干活。”

    “哼!那也是成亲的女子。”

    行趴!

    公子你什么都对!

    童满脸无奈。

    药灌下去,后半夜,咳嗽声渐渐增多,童把人挪到火边,靠着木柱,头一点一昂打着瞌睡。

    清晨的亮光,一缕缕慢慢进入破庙,童揉着眼醒来。

    面前的火堆早已熄灭,因着他不时醒来添火,灰烬还冒着热气。

    他唤醒公子,要赶路。

    青衣公子醒来,掀开盖在身上的厚毯子,沙哑着声叮咛。“去看看那丫头还活着不?”

    童哦了声,走过去。

    “公子,烧退了,还没死。”

    “倒是福大命大!”公子起身,拍拍身上灰尘,虚弱的咳嗽几声。“把她搬上车去,既没死,咱们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童再次应了声,上前去搬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憋得脸通红,也没把人给搬起来。“公子,奴才搬不动!”

    他可怜巴巴的仰头去看公子。

    那公子不紧不慢的的走过来,满脸你真没用的看着他。“你是我见过最没用的仆人。”

    童委屈。“公子,奴才还,着丫头比奴才还高,体重也比我重,奴才搬不动情有可原。”

    “还还嘴!”公子又敲他脑门一下,轻松的把人给提起。“马儿你喂了吗?”

    童茫然的张大嘴,伸摸后脑勺。“奴才给忘了,现在就去”

    他立即跑出去,从马车后拿出马料,丢给马儿,歇了一会儿,他猛拍头。他昨儿临睡前,喂了马儿的。

    算了,到现在马也饿了。

    公子把人提到马车上丢进去,自己随后上了马车,在马车中啃着干粮。

    童喂完马,坐在车前,赶着马车悠悠往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