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薄云暮打开看,上面的话是赵鹤唳留在赵池馥的,纸团被揉得这么皱,显然是赵池馥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只是,为何不让她出现在宴席上,薄云暮不明白。
看完,他将纸团扔到火盆中,火一烧,落成了灰烬。
一夜未睡,赵池馥一沾到床便睡了过去。
而弘义楼里,赵鹤唳得知了薄云暮会出现在宴席上招待乌丹国使臣的消息,迟衍端着药上楼时,看到他已经穿好了外袍,正要出门。
“大人,您要去哪儿?”他将药碗放下,走上前问他。
“潜府。”
他言简意赅,腿已迈出屋外。
“您的病还没好,至少得喝了药再去。”迟衍劝的话完时,他连人影都不见了。
他只好将门关上,追上他的脚步。
不多时,赵鹤唳的身影出现在了潜府里。
薄云暮见到他还愣了下,特别是见到他脸色苍白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是病了,“大人生病了不好好在府上休养,跑到本王这府邸来作甚?”
“殿下,臣下有件事想请您相帮。”赵鹤唳站在他面前,自从赵池馥嫁给他后,他便很少同他话,今日算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你。”
他稍稍抬,示意他坐下。
“您去接待乌丹国使臣,别带上皇妃。”他人坐了下来,连茶水都没喝便开口恳求他。
“为何?”
薄云暮的嘴里,依旧只吐出两个字。
“我没法解释,但这算是臣求您,欠您一个人情。”赵鹤唳明显很急躁,不是以前那个沉稳的模样。
“已经晚了。本王也不妨告诉你,郡主有可能被乌丹国的人抓住了,每年乌丹国使臣来都会让我们燕皇室难堪,今年来恐怕就是将郡主作为筹码,用我与她之间的关系来诋毁我们燕皇室的名声。为确保此事能妥善解决,我必须要带上皇妃。”
他面色坚定,眼神冷冽。
“就算是她有性命之危,您也要带她去吗?”赵鹤唳没喝药,这会儿听得这话难受劲儿一上来,猛咳了几声。
“她有性命之危我会护着她,绝不会让她一人面对。”薄云暮未有犹豫,只盯着他这话便脱口而出。
他此时的眼神让赵鹤唳有一瞬的恍惚,太像他那晚看到的眼神了,虽然那人戴着面具,可却是十分吻合的。
俩人对视了一会儿,赵鹤唳收回颤抖的眸光,人站起来后只同他稍稍施礼,便转身离开。
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薄云暮的眸子涌上几分深意,大概猜到了赵池馥昨夜为何没有回来,可赵鹤唳的用意他却没猜到。
等夜深人静,乘风从外面回来时,他才开口问他:“你可有听过太史大人会算周易?”
对于赵鹤唳,他想要接近之前已经打听清楚了,信息也很全面,与他接触这半年多来,所有东西都吻合,就是会周易这个没见到过。
“周易?”
乘风嘴里念着这两个字,仔细想了会儿,才摇摇头,“未有查到过,而且他也没表现出令人不解的举动来。”
“这回的举动就挺让人不解的。”
薄云暮皱皱眉,虽然他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不对劲。
“若真是如此,当初他那么极力反对四姐嫁给殿下您,可最后不也是没有阻拦四姐嫁给您吗?”
乘风反问。
薄云暮一时被他问住,才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忽然,他眸光勾出一阵冷光,“他有阻扰过,派人行刺薄云烨,毁坏馥儿在京中的名声亦如是。”细算下来,当时赵鹤唳是经过了周密部署的。
只是,最后都没成功罢了。
忽然,他唇角噙出一丝笑意来,那么,这回在使臣宴上,他便可以试探出赵鹤唳的预兆究竟准不准。
“那,卑职要不要去重新查一下太史大人?”听他这么一,乘风也有些担忧起来。
“不必了,先忙过这一阵再。可有寻到翎儿的踪迹?”此刻他最记挂的是公孙翎到底有没有落入那些乌丹国使臣的中。
“还没。”
乘风摇了摇头,这回乌丹国的防卫做得十分的好,他们想混入其中都难,更别提去打听公孙翎有没有在使臣行列中了。
“罢了,那你派人盯好侯爷,别让他知道风声。”公孙堂是个特别虎的人,把他惹急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给他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他后脚就跑去乌丹国的使臣里闹了,薄云暮不想这件事闹得太大,自然是能压就压。
“卑职明白。”
乘风未敢有差池,赶紧下去盯人去了。
两日后,乌丹国的时辰进了上京,城中的百姓里都拿着东西,有拿着鸡蛋的,有拿着白菜的,还有拿着锅铲的,乌丹国每年派人来,目的都不是为了友好建交,和睦共处,这一点燕国的百姓心里头清楚得很,乌丹国的那些破事他们早就传烂了。
“看到没,你们燕国的百姓多欢迎我们,年年都摆着阵来迎接我们。”今年来的还是宁为粼,他是乌丹国的相爷,已经作为乌丹国的使臣来燕国两年了,前两年都是赵鹤唳出面,才将他计划好的筹谋打乱,不然他恐怕能从高桓帝中夺得个燕国万亩良田。此刻的他,正捏着公孙翎的下巴,让她凑到车壁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百姓。
公孙翎挣扎了两下,对着他的脸呸一声,“别妄想了,燕国的百姓只会唾弃你们,倒是也会迎接你们,等你们下了阴曹地府,他们就会给你们烧纸钱迎接了。”公孙翎性子刁蛮,可身为燕国郡主,她的骨气硬得很,轻易不会给人低头,更别提这些豺狼虎豹了。
“啪!”
宁为粼当即扇了她一巴掌,上一个敢这么跟他话的人,此刻已经躺在九泉之下了,她倒是还有点用得留着,不然不会有她此时还能呼吸的份。
“想不到乌丹国的相国大人是个这么沉不住气的。”公孙翎舔舔泛着腥味的嘴角,玩味地看着他。
宁为粼的面容很白,双瞳的颜色很深,他的墨发上束了个玉冠,可双肩上还有些墨发垂挂着,身上着一身玉衫,人看着也就只有十九岁,还很年轻,一生气眸子里便带了怒意,惹眼得很。
转而,他笑了笑,“你也就这张嘴厉害,不知道床上伺候人的功夫厉不厉害?”他里的玉扇已经挑起她的衣襟,往里瞧了一眼。
“你干什么?卑鄙无耻!”
公孙翎挣扎着让自己离他远一些。
“哦,三殿下还没碰过你吧?真是可惜了。”他着,已经伸了过来。
“你敢碰我一下,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这下,公孙翎真的害怕了,眼前的人是燕国人最恨的人,她不会想自己被这样的人玷污。
“哼!本相什么样的女人没碰过,本相警告你,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不然你知道自己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宁为粼冷冷松开,还用帕子擦了擦,生怕弄脏了似的。
公孙翎抿抿唇,未敢再多言。
这个人太过喜怒无常,心狠辣,一路上她已经见识到了。
夜里,他们住到了高桓帝命人备好的驿站,一切的安排都用的是最好的规格。在驿站里,公孙翎也被人盯着,在房里哪里都不许去。
“郡主,这件事闹到了御前,您会不会被皇上处罚?”墨兰给她倒下一杯茶,十分担心。
“我也不知道,若是将皇帝伯伯惹急了,他定是会连我也罚的。”公孙翎的声音很微弱,高桓帝没有女儿,从就疼她,她的性子之所以骄横,与他的疼爱也是有关系的,此回被乌丹国的人抓住,拿到宴席上去威胁高桓帝,她心里很不好受,那可是将他从疼到大的伯伯,她没给他做什么事便也罢了,如今还给他添了这么大个麻烦,她心里很羞愧。
“要是当初我没到处乱跑就好了。”她懊悔起当初自己的举动。
“郡主别这样,兴许晚上侯爷就来救咱们了。”墨兰安慰她一声。
“我爹?我倒是宁愿他别来。”公孙翎叹了一声气,以往的她不管是在人前人后都是十分高傲的,今晚却难得地卸下了身上戎装的高傲。
“那怪奴婢错了话。”墨兰站到一旁,暗自祈愿来。
驿站里的夜十分安静,公孙翎的心里却乱得不行,明日的宴席在即,她只盼今夜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不然她应该还能应付得了明日的宴席。
一直没敢闭眼待到了后半夜,见驿站里没有动静,公孙翎才放下心来,让同样眼皮子已经在打架的墨兰替自己简单洗漱下,她便合被躺下。驿站里面很暖和,毕竟是高桓帝吩咐下来的,她只躺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似听到了打斗声,尔后她的窗台有人跳了进来,“爹!”
见来人真的是公孙堂,公孙翎的瞳孔缩了缩,她真希望此刻自己是在做噩梦。可公孙堂人就站在她眼前,还笑呵呵的,“翎儿别怕,爹爹来救你了,你这些日子受苦了。”完,他便迫不及待将自己女儿抱到怀里。
他年轻时是个武将,给高桓帝打过天下的,是以,身还算了得,这会儿能来到公孙翎面前,定然是做过计划的。
“爹,您赶紧走!”趁着宁为粼没抓到公孙堂之前,公孙翎得赶紧将人劝走,她现在没有心情同他叙父女情。
“你的什么胡话,爹爹是来救你的,自然是要带你一同走的,怎么能自己先走?!”公孙堂看到她这催促自己离开的神情,脸色拉了下来,拽了她的就往床下带。
“爹,我不能离开,趁着宁为粼没来之前,您赶紧离开,否则一切就都晚了!”公孙翎面色焦急,推着人往窗台边上走。
公孙堂一步一回头,“翎儿,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了,你别怕,爹爹如今来了,就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委屈,我们父女俩一起从这驿站里走出去!”公孙堂的骨子里也有股韧劲,自己认定了的事是不会改主意的,何况是来救自己捧在心上的女儿。
“不,您这是在给女儿添麻烦!”
公孙翎使劲一推,他送窗台上跃了出去。
就在此时,她屋门外突然涌现出一群乌丹国护卫,他们是从宁为粼的院子里赶来的,院子里也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她从窗台里看到了宁为粼的身影,一脸笑意地从台阶上走上来,看到公孙堂他立刻开口道:“侯爷来了也不去寻本相喝杯酒便要走,实在是不过去。”
“你这个人!你是乌丹国人,我是燕国人,我同你没什么茶好喝的!”公孙堂到底是驰骋过沙场的人,见到眼前这人,他的热血当即从胸口涌上来,恨不得将中的刀挥出去。
“明樱花国相还要进宫去同您那皇兄喝茶呢?您还敢这样违心的话?”宁为粼冷笑着,压根就不把高桓帝放在眼里。
“我警告你,休想利用我女儿。否则,等我寻着会,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他虽上了年纪,可威严还在,这会儿威胁人气势还是在的。
“那就等您寻着会再,这回是本相先寻着会了。”宁为粼冷笑,那张脸在廊灯的照映下,更现出病态的苍白。
“来人,押下去!”
突然,他脸色骤变,对着身后的护卫冷声下令。便有十几个护卫围了上来,将公孙堂团团围住。
“我看你们谁敢?!我外边可还放了人的!”公孙堂举起中的刀,他不是轻易妥协之人。
宁为粼往前走一步,声音放轻下来,“侯爷,您的人已经被本相清理干净了,今夜除了这院子里的人,没人知道您来过,而且您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会有人知道。”
倏地,公孙堂的脸色布上一层惊愕,眉头倒竖瞪着他,“你什么?!”自己可是带了几十号人过来,都是身不凡的,在这不到半柱香的时辰里,他们便将人清理完了?这让公孙堂不可置信。
“押下去!”
宁为粼重复一声。
“别!不要!”
公孙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公孙堂被人押下去,消失在夜幕中。
“爹!”
她无力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泪水从眼眶夺出,却已经晚了。
“明日在宴席上,什么该,什么不该,想来郡主心中已然有数了吧?”宁为粼走到窗台前,抓住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绝不!”她咬牙,狠狠瞪他。
“那好,若是你不想你父亲熬得过明日的话,那便在宴席上随便。”他阴笑,抓着她头发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头发发麻,夹着痛楚,公孙翎的眼泪流得更凶,她只狠狠咬唇瞪他,一个字都没再多。
“记住我的话!”
他冷然松,得亏有墨兰扶了一下,不然额头怕是要磕到窗台上。
人离开后,公孙蹲到地上,放声大哭。她的心乱得厉害,心一下又一下冒出汗来,后背上也流着虚汗,怎么止都止不住。
天微微亮时,薄云暮的房门被乘风连着敲了好几下,他披上一件外袍,便让人进来。
乘风走到他面前,脸色难看得很,“殿下,昨夜后半夜侯爷府外忽然来了一伙来路不明的人,将我们的人调走,公孙堂趁着间隙带人去了驿站,这会儿都没回府。”
薄云暮当即皱起眉头来,“那伙人是什么身份?”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出事,简直是火烧眉毛!
“还没查清楚。”
乘风埋着头,一丝丝都不敢抬起来。
“混账!”
边上的茶盏被薄云暮一拍,掉落到地上,发出脆耳的破碎声,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怒。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公孙堂带到驿站里的人已经被宁为粼清理完了,公孙堂应该在他上,用来威胁郡主。”
就算是心里惶恐,乘风还是坚持将话完。
“废话!还用你!”
薄云暮以撑额,在思衬应急的对策。
末了,眼见着外面的天也已大亮,他嘱咐道:“去叫皇妃起身,进日我们要早些进宫。”
乘风急忙应下一声,“是。”
入了冬后,赵池馥还真是第一回这么早起身,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红棠和许嬷嬷替她梳妆时,她都快要靠着梳妆台睡着了。
“哎呀皇妃等会进宫后可不敢这样,被皇上和皇后娘娘瞧到,可是要挨骂的。”许嬷嬷着急地嘱咐她道。
“嗯,我知道的。”
她迷迷糊糊回着。
上车进入轿辇里,也是她们两个人搀着她进去的。
薄云暮早早便在轿辇里坐着了,这会儿见她迷迷糊糊被人搀进来,拿了个软垫给她,让她睡下。
从潜府到皇宫还有一段距离,她也还可以睡上一会儿。
赵池馥不知道他心里着急,沾了软垫便睡了过去。
轿辇一路到皇宫外,薄云暮才将睡梦中的人儿叫起来:“馥儿,到皇宫外了。”他摇了摇还在熟睡的赵池馥。
“到了么?”
她使劲揉眼,等脑子清醒一些,看清眼前人的面部神情时,才发现他脸色难看得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