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赵池馥怔了一下,神色略显慌张,她已经很久没被他这么盯着看了,心里居然不由自主冒出冷汗来,她稍稍点头,算是与他打过招呼,便作势要逃走。
岂料,亭子里的人却站起身来,朝她道:“来都来了,不过来坐一坐?”
她的脚步停留下来,似是在思量要不要过去同他话,思索了下,她转过身,朝他走来。
“你们去昭王府里去看过二妹妹了?”赵长欢的这出事,私下都闹到了朝堂里,虽然林氏没有同他,但赵鹤唳也是有耳闻的。
“嗯,二姐姐她还得再休养一段时日。”赵池馥回他道。
见她人站在亭子边上,赵鹤唳示意道:“过来坐吧。”他将倒下的茶递到一旁的空位上。
“其实我待不了多久,一会儿便回去了。”她没想再坐下来,同他聊太久。
“怎么?如今我让你坐下来陪我一道聊会儿天都不行了?”赵鹤唳调侃道。
“自然不是。”
空气中飘浮着一抹尴尬的气息,赵池馥急忙否认。
“咚咚咚。”
赵鹤唳敲了敲她的位子。
她垂下眼眸,尔后才坐上去。
“魏氏回了冷宫,要再出来恐怕很难,她是燕皇后唯一能够拿捏三殿下的命脉,是以,三殿下最近会很忙。”
赵鹤唳收回眸光时,开口对她了这么一番话。
赵池馥心下一沉,原来薄云暮这段日子是在忙着同燕皇后斗,她还以为他是觉察出了自己和赵鹤唳的端倪,所以才故意躲着自己。
“那,殿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难处?”她心翼翼地问,人也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能依稀闻得到他身上清淡的桂花味。
“三殿下在朝堂上并无根基,就算近来得几个臣子的赏识,可也还没能稳住关系,你觉得呢?”他犀利反问。
赵池馥被他问住,话到了嘴边,愣是没再问出来,凝着他的侧脸看了片刻,才收回眼眸来,“殿下的路本就走得艰难,他在朝中无人能靠得住,如何能与燕皇后斗?”
“这道理你既然懂,当初为何还要求着我帮他?你想让他当上太子,斗垮二殿下,你好能收拾傅氏?”
事情过了这么久,赵鹤唳才问她,之前不问,是怕伤及她自尊,如今薄云暮走得如履薄冰,他便也没再忌讳什么了。
“嗯。”
过了许久,赵池馥才应下声来。
她不得不承认,当初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你也没什么错,难是难了些,但三殿下不是泛泛之辈,他自有他的气运。”
他把话了一半。
赵池馥度量他的话,片刻后眼眸子都亮起来,激动道:“这么来,殿下他能渡过这一关?”
“我顾不了他过不过关,只要你待在他身边不受波及就好。”他侧过身来,朝她神来,慢慢拂过她耳后的碎发。
动作轻柔,赵池馥急忙别过头去,站起身朝他慌张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低着头完,没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她匆匆离去。
夜里,薄云暮回到颐华阁时,见到了赵池馥,她坐在廊下的亭子里,桌上摆了晚膳,用碗盖着。
“你回来了。”
见到他人,赵池馥惊喜地走上去,以挽上他的臂,神情温柔。
“今晚怎么过来了?”薄云暮显得有些疲惫,这段日子他确实冷落了她,可那是因为他在宫里忙着和燕皇后斗,她在朝堂上的势力足,他始终处于劣势之中,这种事他是不能和赵池馥的。
“你这段日子都不过去看我,还不许我过来看你了?”若是今日没听到赵鹤唳告知自己薄云暮这段日子在做的事,恐怕这会儿赵池馥还在怨他。
“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再好好陪你。”他嘴角边上挤出一个笑容来,脸上的疲惫愈加明显。
“无妨,你先忙你的。来,这几个菜都是我亲做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赵池馥牵过他的,将他带到桌前,按住他的肩头让他坐下。
薄云暮乖乖坐下,拿起餐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给她,自己才送入口中。
“味道可还行?”
为了化解他的疲惫,赵池馥靠在桌边,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你的艺是没得的,只是怎么烧的都是我爱吃的,你该给自己爱吃的也烧上几道。”
她的用意薄云暮看出来了,只是她这样做会让他心生愧疚,本就是自己冷落了她,怎么到头来反而让她哄着自己了。
“我没事的,我想吃随时都可以做,但你没空嘛,这顿算是犒赏你这段时日的辛劳的。”
赵池馥笑笑,她还备了壶清酒,喝点酒能让他好好入眠。她放下头的筷子,给他倒了一杯酒。
“你也陪我喝一点。”
薄云暮凝着自己面前的酒杯,见她面前却空落落的一个酒杯也没备,当即开口对她道。
赵池馥见他好不容易有兴致,不想扫了他的兴,便让红棠下去给她拿酒杯,她是怕自己喝醉了又做出什么糗事来,所以才没给自己备。
等酒杯拿上来,红棠给她倒好酒后,她便拿起来跟薄云暮干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薄云暮心中的郁闷才纾解一些,不然这段日子他被燕皇后压得太厉害了。
之后,他便停不下来,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
赵池馥才看出来,原来他这段日子压了太多事。可他不主动讲,她便也不会问,这些事都关乎他的面子和尊严,她不会主动去触碰。
“殿下可以喝,但切莫喝太多,喝多伤身。”赵池馥劝慰他道,见他一直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怕他一下喝太多。
“我知道。”
他面庞已经有了红晕,眼睛里也蒙上一层薄雾,整个人有点醉醺醺的。
赵池馥也喝一些,但一杯酒分成好几口喝,不然她自己也倒下的话,就没有照顾他了。
薄云暮忽然放下里头的酒杯,杯盏与桌面发出一阵闷哼响,赵池馥的神情变得肃然起来,他醉醺醺地朝她撇过头来问:“你可知道皇后她为何要处处打压我?”
“妾身不知。”
赵池馥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按理来薄云烨已经痴傻了,燕皇后不如改站在二殿下或三殿下这边,亦或是保持中立,可她却是两边都打压,两边都得罪人。
她也曾猜过是不是因为魏良娣的缘故,可魏良娣的事都过去了这么久,燕皇后必定早就查出当年迫害大殿下的人了,只是她瞒着不愿罢了。
这样一来,她这么做的目的赵池馥便想不通了。
“因为皇兄他根本就没傻,她想让我与二皇兄斗,到时候斗得两败俱伤,他和皇兄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薄云暮笑得讽刺,笑得凄凉。
赵池馥扶住他的滞了滞,她想起自己那日在宫墙下碰到的薄云烨,他那个样子完全与三岁的孩童心智相差无几,她竟没看出来他是装的,明他已经演绎得入木三分。
薄云暮见她一副惊愕的模样,凉薄地笑着:“想不到吧?为了让皇兄他登上这位子,她可真是处心积虑。我皇兄也真是可怜,当了这么多年的傻子。”
“那大殿下变痴傻的事,是她自己捏造出来的?”赵池馥压低声音,附到他耳边问,到底是非议当今皇后的话,即便是在潜府里,赵池馥也不敢得太大声,还是心谨慎为好。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薄云暮摇摇头,他这两三个月来一直在找薄云烨当年变痴傻的证据,但得到的陈年消息都是魏氏做的,消息被人藏得很好。若不是只遮天的人,不会做到这般。
“你别着急,天恢恢,总会有疏漏的那日。”他双眸间的醉意被沮丧遮住,赵池馥便知他心情变得低落不少,急忙安慰他。
“可我母妃等不了那么久,燕皇后是个心肠狠戾的人,她能让皇兄装傻这么多年,可见她的段十分了得。”有好几个夜里,他甚至害怕得睡不着,自母妃就不在他身边,他害怕哪天醒来突然听到人没的消息,那他才真的是追悔莫及。
“只要寻得时,便能将她的阴谋拆穿,但时若是未到,殿下你再强求也没用。”
赵池馥想过让赵鹤唳再帮他一把,可之前赵鹤唳已经因为自己得罪过燕皇后,她实在没脸再去求他相助,那样她连自己都会厌恶自己。
“馥儿,你放心,我未想过要放弃,母妃她一定能等到我把她救出来的那日。”兴许他这段日子真的憋了太久,之前掩藏的疲惫一下子都释放出来,赵池馥从未见他这么疲惫过。
“嗯,我也信你。”
赵池馥摸摸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她想通过自己去温暖他,让他察觉到人世间的暖意。
他真的喝多了,靠在她怀里没多久,似乎便进入了睡梦中,赵池馥怕他着凉,叫来红棠,俩人将他一同扶回了屋子里。
红棠下去准备热水和毛巾,赵池馥给他脱了鞋,便拿过薄被盖到他身上,他睡得很熟,气息很平稳。
能好好睡一觉,对他来可以养精蓄锐。
等红棠端了水进来,赵池馥用毛巾沾湿拧干,给他擦了擦脸。这一弄似乎让他有了些意识,他开始慢慢睁开眼来,与她对视。赵池馥被他盯着脸红,将脸撇过一边去。
红棠端起水盆,悄悄退了出去。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忽然,他轻柔柔地出这句话来。
“谁?”
赵池馥疑惑,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
“不知道,反正我是见过的。”薄云暮似乎也在回想,但想了一会儿,他的头就开始痛了,便作罢。
赵池馥笑他在做梦,他眨眨眼,反应变得幼稚起来,“我没骗你,我是真见过的,打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便觉得你眼熟。”
这话,听着不像是骗人的。
赵池馥认真地看着他,忽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她想起来自己第一回见到他时,也觉得眼熟得很,“难道以前我与殿下见过?”她吃愁地皱皱眉头。
她自打懂事起,就从没出过府门半步,赵鹤唳将她看得像笼子里的雀鸟那般严厉,哪会让她跨出笼子半步。而她倒是见过一些从府外来的男子,都是趁着他们在前厅与大娘子她们交谈,她偷偷跑到屏风后面去偷看的,但在她的印象中,她并未见过薄云暮。
“你看,我就我不是做梦了吧?”见她反问自己,薄云暮便知道她是信了自己的话,脸色都变得骄傲起来。
“殿下可有想起来与我是在哪见过面的?”赵池馥却急于问出答案,一时忘了方才他头疼的事。
薄云暮摇摇头,“头疼,不想了,此刻我更想做一件事。”他任性地道。
“何事?”
赵池馥眨眨眼。
刚问完,她便觉得眼前的帷帐在双瞳里一晃而过,她人已经倒到了他身上,尔后,他便换了个姿势,帷帐也落了下来。
屋子里的烛光被他以掌力熄灭了,帷帐里只余下一点昏暗的光影,到处充斥着旖旎气氛。
“我”
赵池馥不知所措,心里头像打鼓似的敲着,她想反抗又不想反抗,就在她犹豫之时,身上的人已经褪去了她的衣裳。
时辰很快过去,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填得满满涨涨的,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心间有甜蜜在,有懵懂在,也有羞涩在。
薄云暮将她搂到怀里,他掌心的温度很烫,给了她安定感,让她脸上的潮红一点点褪去。
之后,是如何入睡的,她便不得而知了。
次日,等她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出门了,兴许是昨夜折腾了一番,她身子疲累,睡得便比平日里要久一些。
红棠按例进来伺候她起身,看到她脖颈间的吻痕时,她愣了愣,下一刻便偷偷掩嘴笑。
“笑什么呢?”
赵池馥不明所以,她只觉得双腿有些酸累,对薄云暮留下的杰作并不得而知。
“姐一会儿就知道了。”
红棠只顾着自己笑,并未告诉她真相。
许嬷嬷也进来伺候,见着薄云暮锦被上的血时,她的眼神都亮了,忙高兴地道:“这下殿下后继有望了。”
她以为昨夜赵池馥在这留宿,也是与往常一般,两个人搂着睡便罢了,她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赵池馥还疑惑着,被她这激动的一声回过头来,正好看到锦被上的血,她的脸“唰”地一下子红到耳后根。
红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忙安慰她道:“姐不必害羞,您都嫁给殿下这么久了,早该如此了。”
听这口吻,倒像是稔熟的语气。
“怎么?听着你倒像是很懂似的?”赵池馥咬唇轻声朝她发问,怕被旁人听见,那更要笑她了。
“奴婢不懂,奴婢都是听人来的。”红棠嘿嘿笑着,她可是私下听许嬷嬷了不少,都是为了照顾赵池馥,许嬷嬷才讲给她听的。
“以后不能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赵池馥叮嘱她道,自己身边的丫鬟整日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那成什么样子了。
“奴婢记下了。”
只要是她乐意,红棠便都照做。
如此,赵池馥才稍稍缓出一口气。可等坐到镜台前,她才发现方才红棠取笑她的真相,她脸色又红起来,急忙拉住衣襟遮掩住。
“姐,您别担心,等过两日就消了。”红棠急忙宽慰她。
“嗯。”
她轻声应下。
往后的几日,潜府上的气氛都变得喜庆了不少,像是为某件事而偷偷庆贺的,赵池馥都默默看在眼里,她的唇角悄悄漾出一抹笑意来。
躺了十来日之后,赵长欢勉强能下地行走了,她只会在落云院里面走上一两圈,不能走得太远,也不能吹风。
累了傅氏便让她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有好几张躺椅搁置在她的院子里头,上面还放着毯子,给她备着。
自从上次她打了落落之后,薄云弘虽没过来骂她,但几乎没再来看过她,她眼里亮起来的光好似又一点点消失了。
“欢儿,来,喝药。”
碧月熬好了药,傅氏亲自喂给她,这段时日都是她来喂的。
“殿下今日怎么又没来?”赵长欢一日日的等啊等啊,可却终究没换来他的一面,渐渐地,她的耐心没有了。
“你先喝药,一会儿我就过去找殿下。”
傅氏宽慰她,将舀了汤药的勺子递到她嘴边,她收回涣散的眼神,看向她,“娘,您都了多少回了,但哪回殿下是跟了您过来的,您过去叫有用吗?”她话得凄凉,人看起来也凄凉。
“你放心,前面几回都是他在忙着处理朝事,这回娘一定将人给你带过来。你也是为了他才弄成这样的,他没理由不过来看看你。”傅氏只好对她撒谎,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先骗她把药喝了才好。
“娘,您就别骗我了,殿下他这段日子都待在迎春院里陪着那个贱人对不对?那个贱人受了伤,还是我打的,他正心疼着呢,哪会跟您过来看我这个毒妇?”
忽然,赵长欢笑了笑,笑得悲凉。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