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金岁月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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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宁一早便外出谈事,我跟着齐晓枫四处游荡,本算操着俞宁的信用卡血拼一把,结果齐晓枫那贱人哪里也没带我去,最终把我带进了一家星巴克,也不搭理我,眼睛像长在了他的手机上,蜷在座椅上噼噼啪啪发信息。

    “你有完没完了,坐咖啡馆里算怎么回事?”我抗议。

    齐晓枫一抬眼,那眼神竟还有些忧郁,没头没脑地问我一句:“你,他怎么就不回短信呢?”

    我猛地一惊,像唱戏似的颤抖着抬起手:“不是吧,你真准备追你那本家?”

    我刚一完,齐晓枫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眼睛一亮,立马接听,并用动听到让人挠心、让人蛋疼、让人无法形容的妩媚语气了几个字:“喂?~齐警官么?~”

    那声音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心叹:这妖孽!没个千年道行,实在学不出他这调调啊!

    然而,茶几对面,齐晓枫的脸色却从晴转阴,媚惑转严肃,只见他沉默了一阵,突然把手机磕桌上了。

    “我操他妈!”

    齐晓枫吐出一句国骂,吓得我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注意注意!你好歹也是空乘,注意谈吐!”

    他看我一眼,端坐起身子,想要恢复优雅,却还是激奋不减:“孟孟,我跟你,我爱上你那领导了!我就不信了,我齐晓枫还有拿不下的人?拿不下,我跟他姓!”

    高昂的情绪让他忘了齐锐本就跟他同姓,我不敢提醒,只问:“你怎么就爱上他了?刚刚你还你要操他妈。”

    “气话懂不懂?!”齐晓枫拿起桌上的纸巾一撕再撕,“你知道他什么态度吗?冷得跟南极冰川似的!跟我看在你的份上,之前的事就不再追究了,叫我如果不想有什么不愉快经历的话就别再骚扰他。妈的!我从到大就没被人这么过话!什么叫不愉快经历?他还想拘留我?我一天到晚在飞,他要拘就到天上来拘啊!”

    果然……以我对齐锐的了解,他果然排斥这样的开始。

    我劝齐晓枫:“你可真别和他硬碰,他家里那背景可庞大着呢,真要耍你,天天派几个警察到你公司找你谈话,你们领导怎么想?你还能在江航做得长久?”

    齐晓枫揭开杯盖,挖了一大勺星冰乐,吞下肚消火:“偏不!这个人我要定了!你好好跟着俞宁过日子去,往后要让我知道你再跟齐锐不清不楚的,这就不单单是你劈腿的问题了,我和你没完!”

    “操!你这方向转移得也太快了吧,关我毛事啊?”我被齐晓得一愣一愣的,“早和你讲过了,这座冰山不易融化,你这才第一次行动,没攻下来实属正常,迁怒我干嘛?”

    齐晓枫的心情,我基本可以理解。这贱人长了一张明星脸,大学时就是个万人迷,一双水汪汪的眼眨巴眨巴像能勾人魂似的。这样的尤物怎能忍受倒追还被人拒绝?

    我拿出手机对他:“别不开心,来,先给你看看齐锐的照片好了,你要是真喜欢他这一型,那革命尚未成功,继续努力嘛。”

    齐晓枫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兴奋,转瞬又盯着我:“骚货,你手机里怎么会有他的照片?你他妈真喜欢他吧?”

    “我呸!全所干警的照片基本都在我手机里头了,你要一个个看过去吗?”

    “好啦好啦,信你了,快拿过来。”齐晓枫拖了椅子,坐到了我身边。

    我点开相册,很快找到齐锐的照片,那是和他出完警,回所里路上拍的。照片里,齐锐正在开车,深色的帽檐下,他注视着前方,没什么表情,肩章与领花闪着冰冷的光芒。

    印像里似乎他一直都是这样,很少笑也很少话。

    “怎么样?还行吗?”我问。

    齐晓枫拿着手机横来倒去,看了又看:“这不就是早报上那个黄江最佳民警么?”

    “不错啊,知识份子,还看报纸呢。”我揶揄他。

    “去!我是在飞机上给人派报纸。”齐晓枫突然语重心长,“孟然,我可跟你好了,你这同事可能关系到兄弟我下半生的幸福,你可一定要帮我!”

    我笑着断:“嘿嘿,你指哪个下半身?”

    “两个都指,明白了吧?”齐晓枫认真道,“等我回黄江后,就要全心跟进这件事,你和他离得近,要第一时间把信息转达给我,知道么?比如最近他身边有没有出现人、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最重要的,你不可以和他再有暧昧了!输给别人,我救算了,要是栽你手上,我真想不开了我!”

    “我帮你,我帮你!你别兜着兜着,又把我兜进去了!你俩真要能好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正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还是所里的,我犹豫了下,齐晓枫凑来看了屏幕一眼:“接啊,不定是齐锐!你帮我探探他口风,快接!”

    我硬着头皮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你就是孟然吗?”

    意外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凭借警校所受的培训,判断对方应是个年龄在28岁上下的男子,身高约在178公分左右,中等身材。普通话得字正腔圆,不像是黄江本地人,声音很好听,但却透着寒意。

    从来电号码以及他的问题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姚一弦。

    “我就是,您是姚所?”

    “对。”对方给出了简洁的答复,随后:“所里要上报两篇消除消防隐患的报告到分局,我看了你的那篇东西,实话,写得太过浮于表面、乏味空洞。你到底有没有深入各单位调查过?我暂时把文章扣下了,等你回来改动以后,再决定上不上报。”

    听了他这番话,我愣在了椅子上,半天没上话来。就连齐晓枫也看出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孟孟,你脸色不对啊?”

    就在两个礼拜前,相关职能部门对整个区的大厦、民居楼来了个地毯式排查,清理消防通道的杂物、升级消防设备、普及群众逃生知识。那篇上报分局的报告,我虽没写得妙笔生花、跌荡起伏,但也是花了整整七天,走访了无数群众才写下的。

    许多人一见我就把门摔得震天响,外加一句:“神经病啊,吃饱了撑的!普及什么普及?怎么不烧死你们这帮警察?”

    在忙得一天只吃一顿饭的情况下,有的居民拉着我不让走,把家里的房产纠纷、配偶外遇、子女逃学之类的事一一跟我详,要我帮忙解决;我还和城管一起扛走了堆在消防通道里的上百斤旧家具,来来回回十几次。但我们新来的所长认为这些工作的总结浮于表面、乏味空洞,他甚至怀疑我没有开展过相关工作。一时间,我只觉心跳加速,又问:“那篇报告,我已经给教导员看过了,是他转交给您的吗?他的意见呢?”

    “现在是我在要求你。”姚一弦不紧不慢地,“还有关于年假,往后必须得到我的签字才可以准假,我不希望因为你坏了整个团队的作风。”

    因为我坏了整个团队的作风?这升级得还挺高挺快啊!

    我想要理论却又想起俞宁的叮嘱,抿了抿唇:“是,姚所。不过,这次的情况是在您没来之前……”

    “你可不可以不要强调客观?”姚一弦冷冷断我,“这就是南西所的作风么?每个人犯了错时,总先想到别人是怎么样的?”

    “姚所,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话还没完,电话就被撂了,连一句客套话也没有。我盯着手机看了一阵,直到屏幕返回初始界面才反应过来。

    这人怎么挂就挂了呢?身为领导竟然比我还不懂工作礼节,我是给家里那位面子才不和他一般见识,请个年假还那么多么废话,那之前十一个月的没日没夜,谁来嘉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