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甜蜜囹圄
她是在谈恋爱之后逐渐感受到了郑择演的有趣,从前的他危险又有性吸引力,绷着一张毫无破绽的脸做彻底的坏男人,而现在被感化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好是坏,偶尔想要点爱,又骄横又急躁,反倒露出了些许稚气。他现在这样子,无非想要一个……身份。
民事法庭第二战还没响,高远以身体不适为由请求延迟开庭。不仅如此,还把要离婚的事情透露给了双方父母和亲友,微信像爆炸一样来了消息,问欧静荷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欧静荷生不出孩子的事情已经是好几年的风言风语,每天不上班做米虫经营个糖水铺也是每个朋友都在背地讥讽,高远那份无精症的诊断书他拿到手就撕掉了,上次在法庭得知欧静荷有复印件,他现在延迟开庭,无非就是在收集她婚内的过错。
而她这个时候偏偏开始谈恋爱。郑择演再在面前出现时,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出手便送了自己一条红钻项链。他担心欧静荷太过负担,又急着想给她一个证明,项链盒子开时紧张得手指发抖。而欧静荷只把盒子放在郑择演家的床头柜,也不带回自己租住的房子,令他费解又气愤,而欧静荷的理由是:电梯房太过破旧,不安全也配不上这颗钻石。
欧静荷陷入甜蜜的囹圄里,为了不输给高远,她要保持现在完璧的证据,躲避一切看起来像耳目的光影;而郑择演真的陷入恋爱里,就恨不得把她带到光天化日下,在糖水铺出来捂住她的口鼻装作劫色,冷不防在窗边搂住自己,吓得她惶惶不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怕被人发现,这次倒真的像在偷情了。
“你怕什么,这是五十二楼的窗户。何况你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在我出来的第一秒你就整理好了。”郑择演靠在床上:“我可真是没想到和你谈恋爱还要演这出偷偷摸摸的把戏。”
身上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衣,欧静荷勾着一条腿靠在飘窗,窗外是人民公园和大丸百货,远处的大楼顶的停机坪上有人在等。她捂着胸口弯腰去勾郑择演的衬衫披在肩头:“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在一起,但也不能没头没脑地净身出户——真的没钱你会要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性格有个巨大的缺点。”
“什么?”
“特别容易反悔。上次给我唱歌第二天要我忘掉,答应我谈恋爱现在又不肯和我一起交出身份证,非要办理入住后再上来,这里是酒店有监控。真的怕留下证据,去我家不就行了。”
轮到欧静荷笑了。她是在谈恋爱之后逐渐感受到了郑择演的有趣,从前的他危险又有性吸引力,绷着一张毫无破绽的脸做彻底的坏男人,而现在被感化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好是坏,偶尔想要点爱,又骄横又急躁,反倒露出了些许稚气。他现在这样子,无非想要一个……身份。她把衬衫向床上一抛盖在郑择演脸上,等他拉下衣服露出脸时,她已经把裙子撩高了半截,肩带掸下肩膀。临近入夜,市中心的楼宇射出的光和影在她身上如流云变幻,蓝色的光映得她四肢雪白,郑择演凑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他身上有动物苏醒。
她在见郑择演之前特意梳了个老派的发型,头发卷了又往后吹,颅顶吹得很高,头发都在后脑勺和肩头披散,露出姣好的脖颈和发际,这是她一向骄傲的部位。第一次见面时郑择演便喜欢在她胸前啄来啄去,又因为想要表现得瞧不起她,吸吮过几下便去扯她的头发面向自己,四目相对的眼神都是玩弄。她曾经尝过总是发馋,又不肯开口,顺势想出这么一种方法。在窗边撩拨又硌在大理石上,她正准备逃去床上,被郑择演捞住一只腿逼了回去,贴在冰冷的窗面上,她慌乱地惊叫了一声。没等回过神,郑择演手里的东西已经滑了进去。他笑着,果然,你在昼面写自己从干涸的湖变成潮水是指这个。
她才不会问他在自己身体里做了什么鬼把戏,尽管她现在想被抱紧被亲吻再被狠狠揉碎,也一个字都不会,只在心里默默地恼,这些炉火纯青一般的招式,究竟是经过了多少女人的历练,他还有多少故事自己不知道。
“想要就,我会拿出来,再放你想要的进去。”
欧静荷不话,郑择演似笑非笑地把她的脸往右面一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床头为什么会有一面长条镜?欧静荷看到自己涨红的脸和嘴唇,用力地把头扭了回来。郑择演也不急,把她一条腿扛在肩头,另一只手去够窗边那杯洋酒。濡湿的舌头在她肩头和胸前滑来滑去,酒顺着弧线滑到肚皮,又被他的手截住——他知道自己喜欢。
那么她身体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郑择演舔着她的嘴唇,手在脑后托着:“我也并非离不开你,如果你现在真的要我走也不是不可以,反反复复最令人讨厌,我不是你可以寻开心的玩物。”
她虚浮地在飘窗上靠着,等他施舍最是难熬。而只是的求饶也许没关系,郑择演吃软不吃硬,也许撒娇有效。她把抓在大理石上冰冷的手按在他胸口,故意失去重心又颤抖:“我冷。”
他终于肯把自己抬起来往床上抱。而期待的总和想象不一样,他没有像上次一样去寻安全套,只取出她身体里那颗浑圆的东西含进自己口中,滚了一下舌头笑了,本以为是黑屋中玩具的一种,而他吻住自己的瞬间咬碎了往她口里送,是迎宾送来的提子,浑圆一颗无籽甘甜,在灯下像红宝石珠子。汁水令她头皮发麻,狠狠地咬了他伸过来的舌头,没错,如果面前真的是西门庆,她就是那耐不住寂寞又要寻找自由的淫牝。
而她又无比快乐。在驾驶中心看到他的一瞬间自己就决定发疯,躲来躲去无非是想离婚时多点体面。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又何必再杞人忧天。Room service来时欧静荷听见门外,郑先生郑太太,这是你们订的晚餐,是我们厨师特制的扇贝、猪肋排和香槟,这个是赠送的特调的鸡尾酒,请慢慢享用,have a good night.
她看到了郑择演脸上闪烁的光芒,全因为那一句“郑先生郑太太”。郑择演叫她起床吃饭,她偏偏不肯,嬉闹着叫他回到床上来陪。裹在被子里她听见郑择演,隔着雨衣洗澡穿着靴子瘙痒,最深的感觉永远是切肤。她装作不懂,故意问,你是什么意思?郑择演叹了口气也不看她,突然自顾自地开口:我并不是真的要逼你为难,但是总得让我安下心来,我不是能轻易安心的人。
他的脸已经渐渐变得柔和,不再冷峻不再居高临下,出这些话时令她心疼。这离婚拖得越久,她能得到的爱就会越少,而自己是那么贪心的人。欧静荷冰凉的身体往他身上贴,感觉自己正慢慢回暖,只闷在被子,我有一天真的怀孕就要怪你。
正嗔怪着电话响了。果然,一年不见几次的爸妈来电话叫她去吃饭。已经从高远那得到了消息,一会儿场面要多歇斯底里,她还是知道的。
车子到了楼下,正好碰上父母在楼下太极拳。她的妈妈算是区里有名的太极拳老师傅,还有五百人的微信群簇拥——无所事事所带来的威望。她跟着父母上了楼,妈妈戴上围裙:“中午没什么好吃的,随便做个臭豆腐炒毛豆怎么样?”
一年和父母见一次,见面就是臭豆腐炒毛豆。欧静荷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想吃鳝丝浇面,糖醋排,鱼丸粉丝汤,行不行?”
“那要下去买菜了。”
“我一年就回来一趟,求?做点菜哪能噶难。电话了晓得我要回来,又不用心准备,真当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浇面要你爸做了。”
“我可以等。材料我来买,不用你们下楼。”欧静荷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拿出手机,才发现这个偏远的鬼地方,连送菜都不在范围内。她发微信问喻之美:“还有什么可以送菜上门的app吗?”
和郑择演谈恋爱就像拼刺刀,每次分开都倦得要昏睡很久。她决定先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等菜来了还要烧菜煮面,大概有一两个时的清闲时间。闭着眼睛也知道父母要盘问她婚姻近况,真的出“离婚”二字,现在类似于临死前吃顿好的。
爸爸是很擅长做菜的。早年在门面房里用长筷子挑面的爸爸是她童年的英雄。鳝丝要爸爸挑来的细鳝鱼,用勺子剔骨刮内脏再划成鳝丝,一条鱼划四段,腌到入味再炒熟浇热油。鳝鱼很凶,牙齿又尖,曾经咬在爸爸的虎口上,但因为她喜欢,爸爸隔三差五就会提着鳝鱼回家。而且爸爸对鳝丝似乎有十足的耐心,为了入味会愿意等待十分钟,她去饭店吃饭,都没能再吃到用心腌渍的味道。
等欧静荷再睡醒时,她如愿吃到了鳝丝面,拌了之后急急送进嘴里,不太入味——的确没有腌的那一步,爸爸对自己也不像从前那么用心。欧静荷有些赌气,直接就开了口:“我和高远离婚,你们怎么都没反应。”
“因为觉得你在开玩笑。这种玩笑开不得的,高远在电话里都快哭了。”
“这种事情当然是认真的。”
“你们两个出什么问题了吗?叫上我们认真坐下谈谈。是因为生不出孩子吗?我们再去一趟医院,一切还有转机。”
“转机?你不会觉得高远的闹到上法庭是开玩笑吧。”
“官司侬吃亏的呀!养不出么本身就是侬的问题,外加侬又不上班,分勿到啥物事额呀?”
欧静荷笑了,父母觉得离婚是因为高远的父母在嫌弃自己。提起自己腹部黏连的过去没什么意义,父母会觉得这是她倒霉外加身体不行,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没把无精症这件事出来算是给了高远最后的面子。她不慌不忙把面吃了个干净:“他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他,还硬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谁到最后还真的有感情,你们没有爱情在,也是有亲情的,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是亲人了。”
“谁教会你们这一套的,电视剧吗?”
“结婚是两家人走到一起,离婚也是两家人要沟通好了,确定没有纠纷了才能离婚。”爸爸突然正色:“你和他结了婚才有我们家的今天,别忘了。”
“我知道,而且属于我的一份我要拿回来。”
“你忘了吗,我们的房子全款买房,高远不但帮我们搞定拆迁款,还是出了两百万的,真的要离婚,这个钱别让他找我们要。”妈妈拿筷子的手有点发抖:“我这辈子就想住自己的房子,六十岁了才实现,这两百万怎么也算是聘礼。”
欧静荷简直快被逗笑了:“那可糟糕了,高远当年是直接在账户的,备注写得还是房款,没有作为聘礼的证据啊。”
这话吓了妈妈一跳:“那可糟了。所以叫你不要离婚的呀!上海姑娘怎么能拎不清呢?真的要是过不到一起去,各玩各的就是了。你爸爸之前也有开差的时候,爱情没了亲情还在的。你们还是初中同学彼此知根知底,怎么非要走到离婚的程度?”
“上海爸妈也疼女儿的呀,怎么到你们这儿,我就没有这房子重要了?”
爸爸脸有点臊:“既然你妈都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夫妻之间要谅解,几十年过日子,折腾一下也正常,但是离婚就是破裂了。还是,你也开差了?”
欧静荷当然不会傻到直接拉出郑择演当替罪羊:“离婚非要找一个下家?这什么理论。”到这儿,她想起妈妈曾经在亲戚家起过的一句话——光脚会被扎的,不管是什么鞋,先穿一双——原来是指婚姻。
“静静,”妈妈用了乳名:“我们这个房子来之不易,我从出生到嫁给你爸,都住在破房子,你外婆家的房子你还记得吗?等拆迁的日子棚顶塌了窗户掉了,我睡不上一个整觉,现在年纪大了,就算死了我也想死在这个房子里。你现在觉得离婚是自由,等你离婚之后没处住也没有工作,就知道现在日子多么好过了。”
“不会的,我还年轻。”
“快四十岁了,拎得清好不好!”
“妈,承认不爱我没那么难。你这辈子只爱自己,直就行了。不要总是装作很爱我,惦记我的时候都听起来很虚伪。我是你的女儿啊,怎么能在我痛苦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惦记自己的房子呢?房子就那么重要吗?我也可以给你买,我有钱。”
“你的钱是高远的,你傻了呀?反正我不同意,你们绝对不能离婚。如果我生你的时候知道你这么拎不清,我就不会生你。”
“好的,我知道了。拎得清,顾大局,过一百次了。”欧静荷眼泪堵在喉咙:“都上海爸妈疼女儿,为什么我总是感受不到你们在疼我,永远拖着我一条腿?”
这话刚完,爸爸伸出手了她一耳光:“你真是昏头了!”
欧静荷逃出单元门,正好收到了喻之美的短信。看到邀请函她突然笑了,虎着胆子给郑择演电话:“喂,男朋友,喻之美约我们去昼夜庆功宴,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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